《卜算子》茉小妮

1、第 1 章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题记

　　一场大雨刚过，温热的空气被压下许多。林中清风徐徐，树叶娑娑，恰似情人间的耳鬓私语。
　　“公主，时候不早了。”是宫人又催促着回去了。
　　“嗯。”
　　公主口中虽然回答着，却又不见她有所动作，宫人心中焦急不已，不时己汗流狭背。
　　“公主…”
　　“怎么，我们的五公主又耍小脾气了？”一个如玉般好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只见一个身形在空中闪电划过，带过一股劲风。还不叫人反应过来，那人便已在众人面前站定了。
　　惊怵在一边的宫人让他十分不满。
　　“你们这奴才，要是叫那有歹心的人，早已把公主伤了！”
　　容颜俊美的白衣男子语气中尽是萧肃冷漠，隐隐中暗含杀气。
　　“奴才罪该万死，请靖王爷责罚！”众人暗道不好，立马伏地请罪。
　　“好了顾连城，饶了他们吧。别扰了本宫难得的好兴致。”女子嘟囔地说着，喜上眉梢，的确是很好的兴致，说话的时候连眼睛也跟着笑了。
　　“五公主是今上最矜贵的女儿，若是你有什么差池，这是灭他们九族也担不起这个责！”
　　“奴才罪该万死！”众人惊恐。
　　“哼！”
　　靖王一脸怒火，这模样让女子看得愈发想笑。
　　“好了，有靖王爷在此，你们一行就先退下吧。”
　　“喳！”
　　“靖王爷好不容易才来，就别生气了。”
　　男子不语。
　　女子见那人仍不理睬，扯了扯他那宽大的云锦衣袖。
　　“你不理我，那我走了。”
　　说着便转身，抬脚欲走，不过刹那间，却已被那人拥入怀中。
　　“你要去哪？”
　　“快放开，别让人看了去！成何体统！”
　　“不放！谁敢看本王挖了他眼睛！”
　　“在奴才们面前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快放开我，谁让你这么么才来！”
　　女子在他怀了拱了拱，入鼻的是那人身上好闻的麝香，只觉心跳急速，头睧目眩，如置身于云海沧茫之间，只听得耳边是谁那魔靥般魅惑的声音在深情地一遍又一遍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伽南…”。

　　晚膳依旧是父皇那边派人送来的，随行而来的除了皇上的贴身内待薛公公，还有一个个金边楠木箱。
　　“又有使臣进贡了？”伽南瞥了眼，淡淡地问了声。
　　“回公主，今日云罗国使者来朝觐见，送了不少贡品，照例取其五分之一送来凤华殿。”薛公公恭谨地回话。
　　“嗯。下去吧。”
　　“公主，明曰晌午皇上将在水谢亭台举办食宴，以迎接大使，请公主届时准时入席。”
　　“知道了。”
　　伽南心生厌烦，又来了！这些个宴会什么的最是无聊！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是与那些个使者大臣的宴席，父皇总要我参加。宫闱之内，不得干涉朝政。如此却叫我与父皇坐在一帮男人堆子里，好不别扭。真真是坐不安，食不下。无聊透顶，简直快要了我的命！
　　但大家都对她说，这是因为皇上极宠她的原故。自开朝以来，平凡百姓儿女联姻之事，皆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自已。何况生在帝王家。如今父皇带着她，一来是想告之天下，这五公主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二来则是希望她能因此多见些人，开开眼界。毕竟天家的儿女，总是不能躲避命运的梽梏，必须为自己的身族大业舍身取义。通常都是被用作外交工貝与外邦结姻。以她在今上心中的地位，将来好说也是一国之母。故更不能狭隘短见了。
　　但她自己却并不如此觉得，她不喜欢宴上那些看自己的目光，好似要把她的皮剥开似的。她也不想嫁给他们，任何一个。
　　她只喜欢那个人的目光。那人墨黑的眸，就像无尽的深渊，有魔力的深渊，有摄人魂魄的力量。能把她的目光绞住不放，吸进万丈之渊里去。
　　顾连城说那目光是因为我们五公主已经长大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到此话，伽南心却是愈发不悦，心中是难以名状的难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你呢…”
　　新来的大宫女香菱是很会察言观色，放置好贡品出来见五公主坐在食桌边神色不悦，眉头深锁。“公主，这饭菜已凉，对公主身体不好，待奴婢为公主热热吧。”
　　“不用了，本宫不吃了。”
　　“那婢奴为公主彻壶玫香柚露。”
　　“好。”
　　所谓“玫香柚露”，是玫瑰与柚子调制而做的茶露，有美容养颜之功。那是顾连城之前送给她的。
　　一年前，王外出狩猎，命举朝上下官员伴君同行，像顾连城这种深受皇帝喜爱的王爷级别的人物自然是要一同去的，多年来一向如此。
　　但女眷不能随意出宫，所以她就只能继续在宫中过着无聊的日子了。
　　那日实在是燥热难耐，伽南心想父皇应该还没那么快回来，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来她的行宫，便放了肆，在行宫中脱了鞋纳凉。
　　果然凉快许多。
　　“就算父皇来了，也不会责备我吧！”她好玩的踩着冰凉的玉砖，喃喃道。
　　“好一个野蛮的丫头！竟敢脱了鞋到处走！”一声呼喝从宫门处。
　　是他！是他的声音！
　　伽南猛的转过身，见门口站着的是那许久没见的身影，大喜。冲上去抓着那人的衣袖一阵开心的傻笑，把自己没有穿鞋子这事儿都给忘了。
　　对方却没有好脸色，命奴婢端盘温水过来。再在伽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把抱起了她，往厅内走去。把她放置在贵妃椅上，看了看她，又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青葱玉趾。
　　伽南这才想起此事，忽觉尴尬，羞恼得一边急急用罗裙遮住双脚，一边用手挡住那灼灼目光。
　　“不许看！”
　　顾连城遣退了端水的婢子，抓过被藏的玉足，邪魅一笑。“怎么，原来五公主还会害羞？不知谁刚刚…”
　　“不许取笑人家！”伴着那人话语呼出的温热气息轻轻地抚过她的手，却似心中人用软毛被撩拨了一般，伽南好生害羞。
　　“呵呵。”顾连城见她如此羞涩的模样忍俊不禁。
　　“你…你…我…”这使得她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好啦好啦，不取笑你便是了。”说着拿起盆中的布给她擦脚。
　　“真是胡闹，公宫金枝玉叶，万金之躯，怎能像那外面的山野丫头…”
　　在本朝，女子不得随意袒露肌肤，脚更是重要。是绝对不允赤脚行走的。就连那些乡野丫头也知道避忌。
　　她知道顾连城开始喋喋不休地向她说教，但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睁睁地看着他握着自己的脚丫，温柔地、轻轻地擦拭着。也不知道是他的手实在是大，还是自己的脚确实太小，只见他一只手便可以完全覆在自己的脚上。
　　伽南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忽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她希望他们可以永远都可以像今日这样。
　　“调皮。”顾连城感受到了她注视的目光。
　　女子羞红了脸。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顾连城离去了，说是要赶回去请安，一回都城便过来这了，还没回去。走之前他留下的这罐“玫香柚露”，从郊外带回来的。
　　那一刻的心动如春笋之芽，破土而多，有些东西开始改变了。

　　翌日。晌午。
　　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伽南坐在席上，大臣们与父皇在商讨朝堂上的事，她不能听，也听不懂。只有乐此不彼地玩着偷窥某人的游戏，以解无聊。
　　在伽南第十三次的偷看坐在她斜对面的顾连城的时候，她听台席上有人叫了她的名号，只听到那人说:
　　“臣此次前来身负一重任，我朝与贵国素来交好，实力相当。不久前我新皇登机，如今中宫之位虚待，五公主是当世最合适的人选，我朝愿与贵国喜结姻亲。”原来是云罗国的大使。
　　呵呵，又一个欲结姻亲的，在此之前己有许多国家的来使提过，但全部都被父皇一口回绝，要知道父皇毕竟是很宠爱她的，更舍不得用她的幸福做政治工貝。
　　伽南听到这话还颇淡定的笑了笑，发现顾连城看了她一眼，也不知现在他心里如何作想，遂别过眼光。
　　她，心中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连自己也羞于承认的期待。她总是希望着那人会向父皇提亲的人。只是他却迟迟没有行动。也许他总有自己的原因…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此父皇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一口回绝，只说事出突然，让他再考虑考虑，因此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看了父皇一眼，又看了顾连城一眼，两人却都不看她。
　　她安慰自己，这一定是父皇的缓兵之计，不是说两国实力相当，素来交好吗。父皇也许是碍于他国的面子不好当场回绝，说不定还有什么朝堂上的原因，一定是。
　　宴会还在继续，不外乎一些歌舞演奏。此刻的伽南是完全失了兴致，只好找了机会，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了席。
　　在廊坊迂回处，有宫人唤住了她，她心中一喜。
　　宫人俯身请安，道“皇上让奴才告诉公主，申时请公主到乾銮殿。”
　　“知道了，退下吧。”脸上尽是失落。
　　“喳！”
　　宫人盈盈退去，伽南凝望着那无尽的长廊，眼中似那么一丝期待，一丝惆怅。她盼望着那人找来她…

　　自宴会一别，伽南再也没有见过顾连城。她不知那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何。
　　是因为联姻的关系么？之前不也有许多使者请婚，他也没有表现如此。莫非是父皇那句考虑考虑的原因？
　　伽南心中尽是失落，难道他在困难前这么容易就放弃她？是无力争取还是爱得不够深？至少自已也曾尽了力去争取，而他呢？
　　那日在乾銮殿，除了她还有王相国等几个高官在内，都是父皇的心腹。这些两三个人她曾见到过一二面，但不知为何总是觉得那王相国娇弱造作，鬼鬼祟祟，不甚喜欢。
　　“吾儿。”
　　“皇儿在。”
　　“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主位上的人，眼眸一眯，看在伽南脸上。
　　“回父皇，皇儿不愿！”伽南自小被父皇万般宠爱，在父皇面前总是有什么说什么，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确实不想嫁。
　　听闻回答，皇上笑了笑，似乎是在他意料之内。
　　反而那三个人倒是急了，急忙跪下“求公主三思啊！”
　　伽南不悦，蹙眉，王相国却抢先她一步说话:“且不说公主自幼深得皇宠，吃喝用度皆与皇帝相匹，所有使臣进贡之物皆取其中送致凤华殿。王待公主如此，众人皆知，万千宠爱集一身，自古未有矣！况做为皇上的儿女，如今国有难，五公主就更应该顾全大局，救国、救黎民于苦难之中！”
　　她知道联姻是有一定的政治作用，但没想到这此与云罗国的结亲影响这么大！救国、救民于苦难？到底这国难至什么程度了？竟要如此手段才能拯救？
　　王相继续说道“公主不知，在这沧云大陆之上，今有七国并存，其中最大乃高越国，我们离国居中，这高越国有吞并七国之野心，近年多侵犯我国边境一带，不幸的是，我国天灾人祸不断，民不聊生，若要再行兵打仗，只会必输无疑！国之将难，望五公主顾民族大义之先！”
　　原来国之境况已至此！她确一点也不晓得，如王相所说她吃穿用度都是随着父王，她还天真的以为宫闱之内歌舞升平，天下也是太平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大殿的，父皇虽答应她拖一拖，另想办法解决，但她明白这次是终究要嫁的。
　　父皇也是希望她嫁的。
　　她清楚这是父皇默认王相告诉她这些的，没有父皇的允许，王相断断不敢的。她明白父皇此刻的处境。只有她与云罗连姻，两国联合，才能抵抗外侵。
　　在民族大义，国家苦难面前，她的个人情感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顾连城啊，我是那么的舍不得。我舍不得你的笑、你的温柔、你的声音、你的一切一切…
　　堂堂五公主，要什么有什么，我却居然，连你送的柚露都当作宝贝一样珍藏起来舍不得吃！我眷恋你的温柔，喜欢听你一遍又一遍的唤我的名字。
　　我连自己都没发现我爱你至此！
　　若说无缘，缘何开始，若说有缘，缘尽何处？
　　我舍不得…

　　依旧树林间。
　　林风粛粛，亭台处，女子华缎锦服，眉头微蹙，神色哀伤，凝望竹林深处，不知所思。
　　“你来啦？”女子竟察觉那细微的脚步声，真容易让人以为她刚刚的失神之态其实应是全神贯注的。
　　“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躲着我了。”女子又开了口。
　　“伽南…”
　　“呵呵”女人走到那人面前，纤指轻抚他心藏的地方“靖王爷，这儿，可有我五公主？”
　　“顾连城，你看这地方，原本不过荒芜之地，还是多得你我二人，如今才变得这翻清新的模样。”女子话锋突转，让人不明其意。
　　也顾不得那人有何反应，踱步走向那花木之中，抚摸着。
　　“顾连城，我知道了，一切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你也不会来。我也知道如今国家举步维艰。我更知道这此我必定要联姻了。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伽南是逼迫自己笑着的。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与你相见。你知道的，在你面前我总是各种丢脸丑态。我总想扳回在你心中的形象，回来最初相见时的模样。我于亭台楼阁之上，仪态万千，看你在花团锦簇之间，风度翩翩。
　　只是为什么那泪水受不住控制，不小心又泪流满面，不行！不可以哭的！
　　“伽南…对不起…伽南…”顾连城拥住了眼前女子，有个声音在他心里重复着:不！她不知道！
　　“顾连城…顾连城…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我不会怪你的，你每日在朝堂之中，自然是清楚当今的形势，就算是求父皇，也是没有用的。”
　　怀中的人反倒安慰他，却哭得更甚。
　　忽然雷声阵阵，狂风骤刮，乌云遮天，有滂沱大雨之势。
　　“要变天了。”

　　那场雨一连下了几日，没完没了，丝毫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让人心郁烦闷。
　　密探来报，高越国最来愈发明显。按理说如今形势严峻，她本该早日出嫁联姻。却不知为何父皇仍迟迟没有行动。
　　自从那天从乾銮殿回来之后，伽南就开始暗中派人打听朝中之事，刚探子又来急报，敌国已出兵攻城，形势危机，千钧一发！
　　伽南决定前往乾銮殿，拿了披风，没有带下人便冲入雨幕之中。
　　乾銮殿内。
　　一行众臣，还有云罗使者皆在此内，众人都眉头紧锁。
　　这时一个云罗小厮进来，附在大使者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又出去了。
　　“皇上。”大使揖手道“就贵国的问题，在下想了一个办法，只是有些为难。”
　　“唉，如今敌国来犯，情势威急，莫不是让皇儿即日离宫出嫁？”
　　“呵呵。”大使放肆地笑了两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婚事！您不会真以为你那宝贝女儿真的救得了你们？”
　　“大胆，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说话间亦有一小厮进来，这次是皇上的人。
　　“我密探收到情报，敌军攻城如破竹之势，贵国边塞一带已失守。不知皇上收到的是否与我的一样？”那人睥睨了小厮一眼，随即邪魅一笑。
　　“什么！”那人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在场的人皆一惊！惊在没想到城这么快被攻破，亦惊在这人居然收风比皇上还快！！可见其势力之大、心机之深！
　　大家都知道，城破，国亡。
　　皇帝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位邻国派来的大使者，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面带颓色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计。云罗王！”
　　“啊！”又是一阵惊呼，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大使者竟是云罗王伪装的！
　　众臣皆面带灰败之意。
　　“好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联姻不过是你的障眼法！你算准了时间前来进见，又在宴会上提出联姻，你说只有两国联亲，以亲家的关系才能得苍云令，指挥苍云大军！以此救国但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拖着此事，后来我们答应了，你却以各种原由拖上一些时日，你的目的跟本不在于结亲！你等的就是这一天！等着敌君攻陷我城，然后你趁机逼宫！你要吞并离国！我早该猜到的…”
　　“对！你都猜对了。不过都太晚了！”
　　“来人，给我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宫！”云罗王一声断喝，下命包围离宫。
　　在场宫员吓得屁滑尿流，摊坐在地上颤抖不已。除了一个人外--顾连城。
　　如此局势，离王红了眼，下命“靖王爷！快替朕杀了他！”
　　只见靖王佩剑出鞘，最后却落在离王的项勃之上！
　　原来…
　　“哈哈哈，离王，实在是抱歉，忘记告诉你，顾连城是我、的、人。”云罗王一字一顿的说“哈哈哈哈！连城，按照约定这人，就凭你处置了！”
　　“谢云罗王。”顾连城淡淡一笶，忽剑风急转，眼见就要探剑而下！
　　“不！”一个身影窜出，挡在顾连城面前“顾连城你不可以杀我父皇！”
　　“伽南…”他的身体顿了顿，“你怎么在这里！快走！来人！”
　　“不可以！我不走！！”伽南死死抱着顾连城的身，不让他下手。
　　顾连城此时却像噬了血般，双眼血红。“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为我父亲报仇！！”
　　“什么…你父亲是…”
　　“我父亲是慕容矜！”他甩开身前的伽南，完全像地狱之魔，全身散发着杀气“我父亲一心精忠报国！这昏君却听信奸佞小人王开守之言，替我父亲戴上莫虚有的罪名，用极刑处死我父亲，还让他曝尸荒野！如果不是云罗王出手相助！给我新的身份，吾等一家必不能活至今日！”
　　什么…父皇竟逼死忠臣！！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罪过罢了！我们竟如此罪孽深重。
　　“弑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敢妄想你放过我们。何竟血债血还，理应如此。只是顾连城…”伽南怔怔地从地上爬起，走到连城跟前，抚上他的脸“我一生受尽父皇宠爱，不知丧父之痛，不能与你感同身受。如今国破家亡，不可能苟且偷生，我知你定会杀了我父皇为你父亲报酬，此事我不敢乞求你原谅我皇父，但你能不能随了我一个心愿。”
　　“不能！”顾连城背过脸去。他知道她要什么！她要和她父皇一起死！不可以，这叫他怎么舍得！我宁愿你恨我，大吵大闹！也不要你这般懂我！
　　“呵呵”伽南却轻笶了声“纵使他丧尽天良，也无法改变是我父皇的事实，如同你一样，我也深深的爱着我的父皇，所以…”
　　接下去只听到佩剑的声音还有刺穿□□的声音…
　　“伽南！！”是离王的，也是顾连城的。
　　顾连城接住了那坠落的身边，他的手在颤抖着。
　　“所以…请让我先走一步…我不想见到…”
　　“我带你走…我带你走…”他用颤抖的手替她擦去那大滴滑落的泪珠，她一定很疼，他知道她最怕疼了
　　“不…我不走…”
　　“你别说话…伽南…我会救你的…”
　　“太医！！快给我传太医！！”
　　“连城真傻。我知道我不行了。”怀中女子笑了笑，泪确落得越发的多。她知道他是不舍杀她的所以拔了一旁待卫的剑。这一剑她下了狠力，因为她也害怕…害怕不能死的干脆，她怕疼…她也怕若是死不去…她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连城…连城…我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你…你喜欢吗？”
　　“喜欢…伽南…喜欢…”
　　“连城啊…我也很喜欢你呢…很喜欢很喜欢…”
　　“连城…我疼…”
　　“嘘！你别说话了…”
　　“…”怀中女子突然没了声息。
　　“伽南！！！！”
　　“呵…我…在…呢…”女子的手艰难的抬起，叫顾连城一把抓住“伽南…对不起…伽南…”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爱过…”
　　“我爱过！伽南！我一直都爱着你！！”
　　“我…也…”

　　成丰二十七年，离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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