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雪》赵洛瑶

13、CHAPTER 7（下）

　　下午，公司为我办了一个十分盛大的PARTY。
　　玄野还是没有来，至于其他的人，该来的不该来的，几乎都来了。
　　而我，作为主角当然是盛装出席，然后又顺便意想不到的艳压群芳。
　　当司仪夸我美艳的时候，我谦虚的微笑，尽管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必然。而之所以说必然是因为，我发现在场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人的心机可以比得上我。再者就是，我知道时下的审美趋势是怎样的，还有，就是我一点也不在乎裸露，所以我让自己穿得很少，少得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少。况且我清楚自己并不难看，我的身材也被我弄得赏心悦目，于是，打败她们我只觉得易如反掌。只是，我不会让他们看出我的轻松，相反，让他们觉得我越是局促越好，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会连自己是怎么样灭亡的都不知道。而对我来讲，杀人的游戏里面没有硝烟和流血更是再好不过了。
　　最后，公司宣布由MANDY代替VIVIAN做为我的经理人带我。其实，这个消息田雨上午就已经告诉我了，他说MANDY主动提出愿意带我这个新人。而我也知道，自从玄野在她手下红了以后，她其实就再没带过新人了。我猜MANDY这次愿意带我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来自玄野那里。但是，我依然还是很开心我的经理人可以是她。因为，从那个记者会结束以后，我就告诉自己应该对MANDY好一点的。因为她曾经在我的玄野那么无助的时候给过他安慰，所以，我要对她很好很好。
　　那天我喝了很多，有点醉。PARTY结束以后田雨本来是要送我回家的。但是我拒绝了，我说玄野一个人的新闻就已经够我烦了，你就别再来给我添堵了好不好？然后，我就头也不会的走了。转身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句话来，是什么来着？哦，对，“婊子最无情，用完人就踹。”你说说啊，这话说的，多他妈好啊，多他妈对啊，用在我身上它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合适呢？我笑，哈哈大笑，只是，我一直没有回头，一直没有听到有人喊我，虽然看到很多车子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却一直没有他的。半天，我的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现在心烦所以我不打扰你，等你寂寞的时候再找我，别忘了！』
　　看完，我让自己笑得更放肆，然后我把手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拼命的用脚将它踩得支离破碎。等到路上的闲人看向我的时候，我便在刹那里收起了笑容，拽了拽衣服，开始幽雅的迈开脚步。
　　走，我就一直那么走，走了好远好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走到了让我和玄野相遇的那所高中。这里几乎没什么改变，我站在原地一眼一眼的看了好久。然后我忽然想到，我好象高中还没毕业呢！对，对对，我现在连高中都没毕业，我记得上高一那会儿我为自己定的目标还是北大呢！呵呵，真是可笑啊，估计我现在就算想牺牲一下给北大的那校长当个二奶什么的也还是念不了北大吧，因为北大是不要已婚妇女的，更何况还是个以前做过妓女的妇女。想着，我顾作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便又笑了起来。我发现，逗自己玩还真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呢！
　　“小姐，请问你是98届二年七班的欺夏吗？”在我想迈步离开的时候，一个老人的声音拦住了我。
　　回头，我看到了那张慈祥的脸。
　　“老师……您是张老师吧……老师……”我生涩的开口。是的，我还认得她，她是我高二的语文老师，当时对我很好，她说她喜欢我的文章，她说她能从我的文章里看到我的忧伤和沉重。我记得当时每次作文批完以后我都会看到她在结尾写的那句——“希望你可以像天使那样快乐”！
　　“哎，哎，呵呵，好孩子还认得我啊！”张老师开心的拍着我的肩膀，笑得那么灿烂。
　　一瞬间，我不知所以的呆滞。忽然想起，我已经有那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叫我孩子了！其实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别人叫我孩子。而从我跟玄野在一起的那天，每次幻想到我们以后的孩子的时候，我都会跟自己说，我要每天都跟我的宝宝讲“乖孩子，你知道妈妈有多爱你吗？”
　　而现在，我依然想每天都跟他们讲，如果我还可以有孩子的话。
　　然后，张老师把我拉进了她的宿舍和我聊了很久。上楼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女孩子穿着校服提着水壶去打水，那一刻我好象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也曾经这么纯朴的过活着。然而，当我看到落地窗里映出的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时，我有点想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张老师问我现在做什么工作的时候，我笑着说自己在唱歌。然后，张老师笑了一下说，你和楚玄野现在还好吗？
　　我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说得甚是诚恳，但是张老师却笑着打了我一下，她说，死丫头你还想骗我，他现在人还在你当年的那个单人宿舍里呢，你还敢说你们分了！？哎，其实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做明星的不容易，好好的谈恋爱还得瞒着，真是的！
　　“没有拆掉吗？我记得那个单人宿舍已经很旧了啊？当年不是就要拆掉吗？”我问道。
　　“对，当年是要拆掉，可是你那个男朋友花了能买下一座大楼的钱把它给保住了。去看看吧，他现在应该还没走。”张老师边说边把我往外推，“我猜你们一定是吵架了，去吧，把一切都说开了就会好的。”

　　泪流满面的走着已经六年没有走过的小路，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而眼前窄小的平房就是当年我住的地方。站在门前，我想起了离开时的那最后一眼，想起了屋子里雪白床单上的那一抹血艳的红色……
　　门微开，我听到里面有人在唱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MYLOVER，HAPPY BIRTHDAY TO YOU…… ……”
　　是玄野的声音。他在唱生日歌。
　　“老婆，生日快乐。”
　　唱完以后他这样说着。
　　而此时此刻，眼泪正在我脸上疯狂的流着。
　　我凝视着手腕上那块电子表上显示的日期：6.12
　　生日？是啊，从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忘了，6月12这一天应该是我的生日啊！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我第一个生日。那天的前一天，玄野问我什么时候过生日，我说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根本就没生日。然后，第二天晚上，玄野竟然翻墙来到了我的小屋。他说从今年开始，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他说，欺夏，以后我会年年给你过生日的。然后，他亲了我一下，接着又不知道是从哪掏出了一把刀在离我窗户很近很近的那棵大树上刻下了七个字：我要定你了，欺夏！我记得那天我流了好多好多的泪，我也记得，那天是6月12号！只是，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它忘记的呢？我不是发过誓会一辈子记得吗？我的心，忽然像被无数辆卡车反复倾轧一般，疼得死去活来。
　　“欺夏老婆，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哦，你等一下再拆开来慢慢看吧！我……我明年再来！”
　　然后，我知道玄野马上就要出来了。
　　然后，我退到了屋子的后面。
　　然后，我的玄野推门走了出来。我看到了他的脸，还有他脸上那一大片没有干的眼泪。我不知道他来了这里有多久，但我想应该很久了吧，因为他的眼睛看上去肿肿的。
　　“傻老婆你知道吗？我真的希望自己明年可以不用来了，呵呵，这句话我好象每年都在说是不是？呵呵！”玄野把门锁好以后对着门上的那个信箱轻轻的说着。然后，我看见他握着信箱上的那把铜琐吻了很久很久。玄野的眼睛紧闭着，但是眼泪却不断的透过睫毛往下淌，而我，只能默默的站在一个他不会发现的地方，陪着他一起流泪。
　　玄野真正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再回头，我想，如果他回头的话，就一定会看到站在门前摸着铜琐而泣不成声的我。只是，不知道他在看到我的时候我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的把眼泪流下来，因为我记得玄野说过，他看我流泪会生不如死的。而我不想玄野他生不如死，我宁愿我自己一辈子生不如死也不希望我的玄野有那么一刻的难过。所以，自从我们重遇以后，我就时刻的提醒自己，这次就算是要他讨厌我也不可以再让他难过了，因为，讨厌的感觉总有一天会过去，那么等那天过去了以后，他说不定就会把我给忘了。我想，如果玄野是可以忘记我的，他就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了。我曾经说过只要我的玄野能够幸福我就幸福，不过，我不知道在他忘记我而得到幸福的时候，我会不会真的觉得幸福。我不知道，我只希望自己在那之前就能死掉最好。
　　“知道吗玄野，我现在真的已经好累好累了，只不过，我会努力坚持的，哪怕只有用指甲和牙齿才能继续，哪怕只有变成地狱里永不超生的恶鬼才能继续，我都会拼尽所有力气帮你驱赶痛苦的。如果你自己一个人无法忘记我的话，那么，就再算上我一个吧。让我先把你给忘了，你说，那样我们的一切会不会快一点结束呢？”
　　我笑。然后，我也像玄野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没有去打开那扇门，也没有去打开信箱上的锁头，更没有去看离窗户很近的那棵树上所刻着的字。而所谓没有打开并不代表我打不开，因为我已经把它们的钥匙从门前的土里挖了出来。那是我当年走的时候埋的。所以，我没进去的理由只是由于我不想而已。
　　仅此而已。

　　我发誓，我一定会让玄野明年的行程里不再有这里！
　　“我—发—誓—！”我对着天空大声的喊，然后泪流满面的狂笑。

　　很晚很晚的时候我才走回家，雪野一直站在门前等着我，我不知道他等了我多久，我也没有问他，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就像他以前问我的时候一样。
　　其实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与雪野之间可以一直停留在彼此不了解的那段时间该有多好，毕竟很多时候，可以看穿未必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我们去坐大巴玩好不好？”我笑着问雪野。
　　他安静的摇了摇头，他说，我今天不想坐大巴，我们今天要做别的事情。
　　“什么？”
　　“这个！”雪野说着拿出来一盒火柴。我看着他轻轻的将那个被抽出的小木棒划燃，接着，他便用那个小火焰在地上的一条白线上点了一下。然后，白线就开始“滋滋”的前进。
　　是爆竹。我本来以为会是那种很漂亮的烟花的。
　　“为什么不是烟花？这个好吵！”我在震耳欲聋的声音里大声说。
　　“这样才热闹啊！”雪野也很用力的发声。然后，我看到他对着我灿烂的笑了，那笑容如同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
　　“但是我喜欢烟花啊！”我不满的撅起嘴巴。
　　“哈哈哈，那你做的老婆吧！”
　　“为什么啊？放个烟花就得嫁给你，那我也太不值钱了吧！”
　　“傻瓜，因为只有恋人之间才可以一起放烟花啊！”雪野笑着敲了一下我的头。
　　“为什么啊？”
　　“因为，烟花是很寂寞的，他们消失以后，点燃他们的人也会变得很寂寞的。所以，只有恋人之间才可以一起点燃烟花，因为相爱在一起的人，是不会有寂寞的！”
　　雪野说完的时候，爆竹声也停了下来。
　　“骗人！”我凶巴巴的冲他喊，然后抢过了他手上的火柴，把地上剩下的那些白颜色的线全部都点燃了。
　　“为什么要做明星？那样你会很不开心的。”
　　“因为我要让他幸福。”
　　“什么？”雪野掩着耳朵示意我他没有听到
　　“我说，我要给他幸福，我要给他好多好多的幸福，我要让我的玄野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我很大声很大声的跟他说，然后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
　　雪野望着我，用力的笑着。然后，在那笑容最灿烂的时候将我一把抱住了。
　　“总是想着要给他幸福。那么你呢？你怎么办？谁来给你幸福呢？欺夏，你告诉我？谁来给你幸福呢？”
　　“我不需要幸福，真的，只要玄野能够幸福，欺夏有没有幸福都算不了什么的！”
　　“那么我呢，我的幸福对你来讲都算不了什么吗？”
　　“…… ……”
　　“我们的命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说你会一辈子疼我的，就像疼你自己一样的疼我啊！你知道吗？在你这么说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我们两个的命接在一起了，你如果不幸福的话，我也就不会幸福了啊！”雪野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死死的抱着我，我感觉得到他在流泪。因为他每次流泪的时候都跟我一样，会全身发抖。
　　听他说完以后我开始拼命的摇头，我说，求你不要把命跟我连在一起，我会害死你的。而且，我也希望可以收回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因为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可能是失忆了，我忘了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懂得怎样去疼自己，如果我像对待自己那样对待你的话，你会被我拖下地狱的！所以，忘了那些话吧，雪野不可以像我这样的，你是可以幸福的，可以的！
　　“话说出来了怎么可以收回呢？如果我告诉你，你说的那些话都已经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了你还会想要收回吗？你想要我的心吗？知道吗？你说的那句‘你会一辈子疼我’已经变成我的心了？告诉我你真的想要吗？那你现在就拿去好了啊！反正我已经没心没肺的活了那么多年了！来啊，拿走啊！来啊！反正它是你给我的，你有权利拿走的。不过，你要拿的话最好现在就拿，别等到它已经完全变成我的了以后才来拿，因为那样的话，我会很疼很疼你知不知道？！来啊！要收回现在就来吧！来啊——！”雪野在我说完以后猛地推开了我，我跌坐在地上。我看见雪野疯了一样的在流泪疯了一样的在冲我喊。然后就开始用拳头拼命的往自己胸口上砸，砸得那么用力，每砸一下都会发出那么沉闷的声音。
　　“不要这样，雪野我求你了不要这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连累你啊你知不知道！我是妓女是注定要下地狱的人，那就让我一个人下去好了！……哦，对对对，可能是下面的人心急了想催我才派你上来对我这么好是不是？那我现在就下去好了！不过，你要答应我让玄野幸福也让你自己幸福好不好？啊！？”说完，我从地上爬起来闭着眼睛用力去往墙上撞。
　　『对不起雪野，我知道不管我怎样去做都是会伤害到你的，那么，就让我消失吧！既然我无法收回说过的那些话，就让我用死亡来完成自己的诺言吧！我的死亡，或许就是我所能给你的最大疼惜了！』

　　“砰！”
　　沉闷的声音。
　　我没有感觉到疼痛，我以为我昏了过去。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抱着。我透过眼睛上一层又一层的水雾去看他的脸，还有他的眼睛。他也在看我，目光温柔的闪烁，就像夜空里的星光一样。
　　“玄野！”我大声的喊，然后也死死的抱住了他。然后，我看见他温柔的跟我微笑，慢慢的用手指沾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望了望周围，好象很黑很黑。这里应该是地狱吧。可是，我的玄野怎么会在地狱里呢？我的玄野不是应该像天使那样住在天堂吗？
　　“玄野，这里是地狱啊，你快走，快走吧，我不用你陪我，你快走，我不要你呆在地狱里，我的玄野怎么可以生活在地狱里呢？如果我的玄野也在地狱的话，那么谁还可以去天堂呢？我的玄野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啊！”我拼命的哭，然后我想推他走，可是，不管我怎样用力我依然脱离不开他的怀抱，于是，我只能大声的喊，“你们出来啊，不管佛祖还是耶酥，你们都出来！把他带走，只要你们帮我把他带走我就相信你们的存在，我就永远永远呆在这个地方哪也不去！求求你们，把我的玄野带走吧，只要他可以在天堂上面幸福的生活，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我都答应！所以，请带他走吧，我的玄野，他是不可以呆在地狱的，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傻瓜，我哪也不去，我要陪着你！”玄野轻轻的刮着我的鼻子。
　　“可是，这里是地狱啊，你怎么可以呆在地狱里呢？”
　　“因为我只会呆在有你的地方啊！只要这个地方有你，就算别人眼里它是地狱，在我眼里，也是天堂。”
　　“真的吗？”
　　“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可是……可是，我是妓女啊！”
　　“你不是！”
　　“谁说不是，我们分开的那六年里我一直在做妓女的！”说完，我又用力的哭了起来。
　　“那都是梦而已啊，我也做过那种噩梦的，而且噩梦里面我还是男妓呢！不过，现在梦已经醒了啊，而且，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们为什么会在地狱里呢？”
　　“因为我们都睡了好久好久啊，睡着睡着就死了，而天堂是不收留睡死鬼的灵魂的，所以我们就到了这里。”
　　“我们为什么会睡那么久啊？”
　　“因为我们都很累很累了！”
　　“那，我真的不是妓女喽？”
　　“嗯！”
　　“我们也没有分开过吗？”
　　“嗯！”
　　“可是，我明明记得你妈妈把我们分开了啊？”
　　“不，那是你记错了，我没有妈妈。我从小到大一直和我的欺夏生活在孤儿院里，我们都是没有妈妈的小孩啊！”
　　“是吗？”
　　“是！”
　　“呵呵，呵呵呵呵～～”我抬起头望着玄野痴痴的笑。
　　“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梦真好。玄野，我希望自己现在的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你知道吗？以前我也经常做梦的！可是，我都没像现在这样幸福过。”
　　听我说完，他笑了一下，轻轻的拉起我的手，慢慢的靠近他的脸。我急忙把手缩了回来，然后立刻用另一支手死死的攥住。我知道我在怕什么，这只是一个梦，我知道。
　　玄野皱了皱眉头，但是笑容还是温柔的在他脸上一圈一圈的荡漾着，就像下雨时雨滴落在湖面上所击起的涟漪一样。然后，这一次他慢慢的把脸靠了过来，温暖的嘴唇轻轻的贴上了我的额头。接着，在我失神的那一刻，玄野冷不防的拉起我的手贴在了他的脸上。
　　“怎么样？还觉得只是梦吗？”玄野坏坏的笑着。那笑容明亮得如同钻石一样。
　　然后，我怔住了好久。当我再次试探着去触摸他的脸的时候，当我也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真实的贴合感的时候，我忽然停止流泪笑了起来，然后笑容又在刹那里重新被满脸的泪水取代。就这样，哭哭笑笑不知道多少次以后，我死死的抱住了玄野。
　　“天啊——原来这真的不是梦，这是真的对不对？呵呵，原来以前的那些日子才是梦啊！臭玄野、死玄野、坏玄野，我都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做那种梦了！”
　　我大声的喊，然后继续用力去抱我的玄野。现在的我，一点想推开他的念头都没有。如果以前的那些都是梦的话，如果我不是妓女我们也没有分开的话，我希望我们永远呆在这里，虽然这里是地狱。但如果以前的那些都是梦的话，地狱我也希望玄野他陪着我。只要没有那些，我就一定要我们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要永远在一起！
　　“好好好，我们再也不做那种梦了，我们不是睡死的吗？地狱里对于睡死鬼的惩罚就是永远都不许睡觉，所以，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做那种梦了！”玄野宠溺的拍着我的背跟我说。
　　原来，以前的那些都是梦啊……
　　真好！
　　我抬头对着玄野开心的笑，从未那么开心的笑着。我的玄野也那么对我笑着，我们快乐得如同八九岁的孩子。
　　天啊！地啊！菩萨啊！主啊！阿门啊！一切一切的神啊，我好感激你们创造了地狱让我和玄野居住！呵呵！
　　“谢谢你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永——远——！！！”我站起来声嘶力竭的对着周围狂喊，一直喊，喊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我感觉脑袋昏昏的才停止。然后，我感觉我的身体慢慢的在向后仰，再然后，我的玄野把我抱住了。而我，也毫不客气的赖在了他身上，拿他的臂弯当着枕头。
　　奇怪！我怎么会觉得那么困呢？不是说睡死鬼是不会睡觉的吗？
　　想着想着，我的眼睛慢慢的合上了。
　　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我看着玄野笑着的脸忽然觉得那么悲伤，好象灵魂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只是，他的眼睛里依然有钻石一样的光芒在闪烁。
　　于是，我微笑。再然后，我让自己安心的在玄野怀里睡去。然后，那个恶梦狞笑着继续开始掠夺我的世界。我发现，其实长久以来不是我不可以幸福，而是我根本就是个不听话且任性的孩子。所以，一个不能为幸福付出代价的人注定不可以幸福。
　　我就是这样的。
　　所以，不幸福吗？
　　呵呵，自作自受而已吧。
　　『知道吗欺夏，我从小就憎恨自己与玄野有着一副这样相似的容貌。
　　不过，在刚才的那一刻，我竟那么样的感激我们的相似。
　　因为，这种相似竟然可以带给你那样大的快乐。
　　看着你笑我也觉得很开心，虽然这种开心的短暂程度会让我觉得害怕。
　　所以，知道吗？我从没像现在这样的渴望过自己可以是玄野。
　　因为我知道，只有他才可以让你幸福。
　　如果那种幸福我也可以给你，你说多好！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可以不必像现在这样累了吧！
　　只是，如果有一天你死掉了而玄野他又不愿意陪你一起下地狱的话，就让我陪着你吧！
　　我愿意用永远呆在地狱的代价作为交换条件去让自己变成玄野的样子！
　　要是那样的话……我陪在你身边的时候……
　　你是不是也就可以开心了呢？！
　　你知道吗？我好希望能够看到你幸福灿烂的跟我笑……
　　只要能让你觉得幸福……让我支离破碎都好……
　　欺夏……我的欺夏……
　　如果有一天需要我那样做来让你幸福的话——
　　我会毫不犹豫的！
　　欺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