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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兢兢战战也疯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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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若如履薄冰,可还有幸福滋味?
谁也不提那个早上的拥抱,我准点给他送花送包子,他小心翼翼和我说着天气,我等他签了单子离开,他盼着我每日再来,一个月下来,我也说不清这算什么,想断却舍不得断。公司的人多半认识我,我经常会受到女性各种纳闷眼神的问候。
“林晓妍!”又有人连名带姓地唤我,我只得在走廊上站定,缓缓回过头去。
“白玉枫!你叫魂哪?”我回头,见到熟悉的面孔,打着鼻钉,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
“姓林的你没死!”他蹿到我跟前,“阿北说你死了啊!你知不知道我难过了多久?我恨死你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负责任没心没肺!我真想省略以下想要骂你的万字。”
我笑笑,却没还嘴。
“少在我面前假笑!装?装什么装!”白玉枫素来精明,忍不得半点假。
“白少,她是?”后面走出秘书样子的女性,她朝我微笑点点头,也不等白少回答,伸出手来,说道:“您好,我叫夏梦玲,是白先生的秘书。”说完递给我一张名片,原来他是律师了,还真不符合他以前总被我纠正行为规范的形象啊。
“您好,林晓妍。”我递给她一张花店的名片,“我们‘浪漫满屋’欢迎您的光临。”结果白少一把抢过名片,“你开花店了?你比较适合强抢民女当老鸨吧!太不符合你以前对我没大没小指指点点的彪悍母夜叉模样了吧!”
大庭广众之下,他要不要扯着嗓门往死里喊?压下一脸的黑线,我咬咬牙说道:“我只是在花店打工……”我还没说完,就被白少打断了,之所以称他白少,就是因为他出自世家,作风少爷。
“你干吗给人打工?我叫阿北出钱给你买十家花店,方便你辣手摧花。”他接着说:“不过最近阿北没什么大钱,不怕,等他们分家了以后就有钱了!”
我和白少一向冤家,高中时代就没少吵过,我见时间差不多了正想走,却被他叫住。
“林晓妍,做人,不可以那么狠心。”他说得认真,少见的认真,“我当你是朋友,阿北却是我兄弟。以前我偏向你,因为我以为你爱的多,但是,再也不会了,因为你根本无法想象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这些日子感受到他的变化,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不好呢?这家公司没有半点方家的影子,说明这是他自己白手创建的公司,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他的肩头,商场应酬,觥筹交错,不断消耗他的体力,我的出现,简直就是灾难。他一向心高气傲,却不得不与人虚与委蛇,本该是坐拥江山的天之骄子,却沦落为步步为营的凡人。
“你别不吭声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和我掐架的吗?”白少不顾形象冲我大吼。
“因为,不是以前了。”我无力地笑笑,转身离开。
门铃响起,我以为是罗寿送花回来,欣然一笑,却见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柔柔弱弱一副天使模样。早上见过弟弟,下午就能见到姐姐,敢情我和白姓人家孽缘不断。
“你过得不错。”那人环顾四周,似是欣慰点点头。
“难道我就该流落街头四处乞讨,得点冷饭就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对她,我从来就没有好脾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们可以维持表面和睦不是吗?”那人温和地笑笑,拢了拢貂皮大衣,“将来你真的嫁给照北,我们还是妯娌呢。”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人总夸她温柔,我却知道她的伪善,辜负了白蓉霜这么个好听的名字。“想说什么就说,这里没监控器。”
“你何必这么恨我?当年的事是意外,我也不想你姐姐出事的。”她叹了一口,摸摸锃亮的指甲,偷撇我的脸色。
“然后呢?是不是想说你和方照南真心想爱,我姐姐活该当炮灰?”我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她面前,不卑不亢地看着她。
“我和照南确实是真心相爱。我也知道你姐姐也爱着他,毕竟优秀如照南,喜欢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不过你姐姐的事,我真的感到很难过。”她微微上前,想拿起我的手安慰。
“对,你很难过,难过到急忙转身投入方照南的怀抱结婚生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喊我一声弟妹的。”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你要么买花要么走。”
“我以为你长大了些,看来是我期待高了。”她无奈摇摇头,“爱情里没有第三者,你姐姐或许真的与照南相爱过,可他最终选择了我。他想和你姐姐解释清楚,就是希望能将对她造成的伤害减少到最小,至于车祸,那是我们都不想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和照北两个人也还有来往,不如放下心结好好过日子,毕竟照南照北是兄弟,你不想看见他们反目吧,家和万事兴啊。”她好言相劝,却叫我想起另外一件事。
“他要和你们分家?”我轻轻一问,就见她脸上笑容一僵。“方老爷子似乎更疼照北呢。”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看你识趣不识趣。”她转身,踩着7寸高跟“笃、笃、笃”地离去。
我跟着她到了门口,见她走远,便冲着另一侧吼道:“还不滚进来!”
“这年头狗血剧是到哪儿都见得着啊。”罗寿搓搓手,靠近空调。
“只是些没营养的废话。”我继续手上的活。
“生活调剂品从来都是缺乏营养的。虽然大爷我听得不真切,却也能总结陈词:哥哥爱上你姐姐,弟弟爱上你;哥哥甩了你姐姐,你甩了他弟弟;如今弟弟为了讨好你和哥哥分家,哥哥就找人出面拉拢影响弟弟的你。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罗寿贼贼地拍拍我的肩膀:“简直就是打了鸡血的狗血剧!”
我拍开罗寿的爪子,转过脸,僵硬说道:“呵,呵,我是来打酱油的。”
安静下来,我也知道是自己放不下。高一那年是我与方照北初时,我喜欢他的安静,喜欢他的谈吐,喜欢到以为他是真命天子,喜欢到可以奉上心肺。那时,哪里想过那么多。那时,又怎么会知道,为缓解高三压力而结伴出游,给了我的姐姐林雪莹和他哥哥方照南结识的机会。明明,他们那么相爱,明明,山盟海誓,却不过是一段孽缘。在权力与金钱面前,爱情分文不值。
他们的结局,姐姐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她说她不要拖泥带水,约了方照南分手,却在回来路上发生车祸,最终死在医院,一个人,孤苦无依。
警方调查说是酒驾,我那个滴酒不沾的姐姐喝酒,还不是为了姓方的混蛋,虽然我知道怨不得别人,只是我姐姐可怜,而我也不想再面对那些人。至于方照北,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用他方家的势力隐瞒这场车祸,不该叫我错失与姐姐最后见面的机会。他以为封锁消息我就能安心读书和他上一样的大学,可是他却没有料到,我即使考上了,也可以不去念。不与他在一起,当时觉得不是件难事,倒是日子久了,思念成灾。
我与全勤奖最终有缘无分,谎报自己感冒发生窝在床上补觉,却被门铃吵醒。我赖在床上装自己不在家,不想这门铃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幸好过了上班的点,不然怕是整栋楼都要围观了。我无奈之下随便套了件衣服,一开门就一顿骂:“姓罗的你吃饱了撑着?”
可是来人不姓罗,方家二少是也。见他提了两手的东西,风尘仆仆,虽然我生活恣意惯了,但起码的礼貌还是知道的,干笑了两声便让他进门了。
他朝长得像厨房的地方走去,放下东西,卷起袖子相当有主人翁精神地洗洗切切起来。
“你,在干吗?”虽然他很显然在做菜,但是却与事情发展不大有关联性。
“生病了就多休息,我烧点清淡的给你做中餐。”他一顿,又说道:“罗寿是个好人。”
是,他当然是好人,于是我翻出手机,以短信的形式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以祭奠离我而去的全勤奖,谁让他多事透露我的个人消息,今后看我认不认他是男人。
我见他烧菜做饭有模有样,好奇问了声:“你跟张妈学的?”
“没,自己琢磨的。”他淡淡回答。我也没有细问,这些年,或许我们都不容易,我不也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蜕变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同志了么。
只是他这么一来,绝情的话就更难说出口了。
我吃着他做的饭菜,有一口没一口地拨着。他看看我兴致缺缺的样子,问得小心:“不合胃口?”
倒不是不合胃口,只是我做的,真的比他做的好吃。这事我可以不告诉他,但是另外件事,却不得不提,“白蓉霜来找我了。你是不是和家里闹分家?”
“她多事了,别放在心上。”他一笑置之,不打算继续话题。
“他是个好哥哥。”我不想他们因为我兄弟反目,方照南或许不是个好男人,但他却是个好哥哥。
“老头说我成家的时候就分家,这不是一两天前定下的事。”见我吃得差不多,他收拾碗筷,自动自觉去洗碗。我实在见不惯他不趾高气扬的样子,推他到边上自己洗碗。
等把能做的家务都做完后,我们俩陷入及其尴尬的沉默。我怀念以前的无话不说,不知道他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觉。我送他到门口,他回头看着我,握着我的手,安静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以后结婚了家务我来做怎么样?”
我僵在那儿,半天答不上来什么,如果可以说“好”,该多好。
他叹了一声,招了小宝马静静离去,留下我一人巴不得抱着门板死磕,如果可以,我多想从未发生过那些不愉快,从不知人间冷暖。你待我的好,叫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