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年》林叉叉

1、叶家有男初怀春（一）

　　我总找不到事情做，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我找不到在别人眼中有意义的事情来做。他们告诉我说，一个人要走自己路就不要管别人的眼光，可是就是这样对我说的他们却也告诉我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没有意义的。

　　我也想我是个毫无主意的人，可正是因为我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私心，所以总是与旁人的意见不合，然后争执，然后远离。我不懂别人对此是怎么想的，但我是很难受的，可又因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拉不下面子来——我们都是一样的——所以什么动作也没有。

　　后来我学会保持沉默，即使是与旁人的意见不合也保持沉默，宁可在心理装着个小人翻江倒海的，也要在外边装着一脸淡定。舒庚说，你这他妈的就是闷骚，死要面子活受罪！可这有什么不好的，受罪的是我自个儿，这总比双方互相折磨来得好些。

　　说到舒庚那没脸没皮的，我们应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他从小学起便成为我邻居，初中我们是同校，高中是同班。其实我们混熟也是在高中他成为我的后桌以后。当时他看我俩同班也惊讶了一会儿，说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竟也是第一次知道我有个这么……奇怪的名字。从那以后他心情若好便叫我“东子”，心情若是再好些便叫我“东施”——我没看他心情不好过。

　　他总结了一句话很是精辟，我俩能凑一块那是老鼠碰上耗子，一个贱另一个还是贱。听到这话我沉默了一阵后就想去扯他的嘴巴，他只大声嚷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去他妈的同根生！

　　从初中升到高中其实没多大感觉。其实一开始是很兴奋的，但后来那种莫名的激情也就莫名地消失了。有点天大的不同就是身边的极品奇葩变得更多了。舒庚说，这是因为你是朵天大的奇葩所以周遭才吸引了这么多极品，这不，我这潇洒得日月都要无光的极品就让你发现了。那一脸得瑟的表情让人想一巴掌扇上去。

　　平凡的一天就这样很平凡地开始了。

　　舒贱人跑得气喘吁吁：”东施兄，咱去参加篮球社吧。”

　　“怎的？性向改了？喜欢猛男了？还是觉得和那群花痴女一起冒星星眼才能体现你性格中那占了绝大部分的娘气？”

　　“去你丫的，”他捶了我一拳： “我这不是帮你么，看看篮球队有没啥好货，你自个儿整天在家里对着《花花公子》在DIY，还不如现整个来YY！怎么想你兄弟我的？我可是……” 他一时想不到什么词儿来形容。

　　“就你那便秘脸还想去泡里边的妹子，省省吧。”

　　他一时被我戳中那点小心思，不说话了。

　　“怎的？萎了？还不走？篮球社报名没时限？”

　　“诶诶，东施，等等我~”

　　“叫我什么呢？！”

　　“嘿嘿嘿，东哥，快走快走~”

　　舒庚蹦跶着走进篮球社，哭丧着出来。

　　“啊啊啊，东子，哥后悔了，哥不应该没看妹纸就填了表交了现在退单还来得及不？”

　　“亲，晚了！”

　　“给差评！给差评！!”

　　“你到底是看到谁了这么便秘。”

　　“您能换个词儿说我风流倜傥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嫉妒我！”

　　“homo见了都会看硬的舒同志你不要转移话题……”

　　他锤了我一拳: “你这是夸直男的话么……”

　　这话真不假，不过如果他要是知道对他硬的那个homo是我，恐怕就不是一拳这么简单了。对，他直，我弯，所以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掰弯他。其实说到底这不是我品德高尚，而是我没信心，对他，也对自己。

　　“好吧，苏清那个小贱人在里边呢……我要是真加入进去她还不整死我啊。”

　　我笑了笑： “你一大男人怕她干嘛？再说了，你大贱人，她小贱人，你俩凑活凑活，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死开死开，就她那小面瘫？！性格恶劣不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随便使唤人，她以为她谁啊。”

　　啧啧，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猛降，我看舒同学那个位数的IQ也快要变负了。
　　“走吧，贱人，不是有球赛看么？你不看美女我还要看帅哥呢。”

　　这学校的体育中心盖得还真不赖，中央空调轰隆隆地吹着凉风让人移不开脚。舒庚拉着我往里边的篮球场走去，我看着他拉着我的手，脑袋里想的却是这空调该修了。这说明我不喜欢他？不，我可喜欢他了。

　　“舒小贱！过来！！顺便把那边的水给搬过来！诶，站他旁边的……你，对，就你，帮帮他呗，那么多箱他那小身板可吃不消。”

　　“苏清！你别太过分了！”

　　“是你自个儿要应聘助理的，这就是助理要干的活儿！”

　　我用手捅了捅他： “舒小贱？你给我俩报这社做苦力来的？？”

　　他讪笑： “嘿，这不是社员都满了么，谁叫你不早答应的，我们只好做助理。”

　　我白了他一眼： “你这什么逻辑，你非要做这活儿我可不管，你帮我给报去当这助理干啥？”

　　“这不是有难同当么？”

　　“前提是得有福同享！”

　　“诶诶诶，你们俩动作快点.” 苏清小妞又在催了，真不知道舒贱人看上她哪点。好吧，我承认她很漂亮。

　　做苦力做了半天总算可以坐下看场球赛了。不过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篮球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然后就……散场？

　　苏清从场上拉着个人走来，舒贱人眼睛都看直了，等那俩人到我们面前的时候苏清指了指他旁边那位帅哥： “小贱，这我哥，苏佑明。”唷，原来这就是苏家的大面瘫。

　　舒贱人半响才反应过来，指着我说： “哦哦哦，这我朋友，叶东东.”

　　得，他以为那帅哥是苏清的小情，本来还想上去找个理由干一架，结果发现是对方的哥。表哥也就算了，还是亲哥，万一真□□，这事情就好玩了，我恶意地想。

　　“叶东东？他？”苏清一脸不可置信。

　　“对，这就是我名字，不过你叫我叶东就行。” 或者叫我东东哥我也不介意。

　　“东子，想啥表情那么古怪？”

　　我更诡异地对他嘿嘿一笑。他借着这理由说跟我再呆在一起我就要发疯咬人，然后拉着苏清到一旁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切，前边不知道是谁再面前抱怨苏清是个爱使唤人的小贱人，这下眼巴巴地去贴人家了吧。

　　我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苏佑明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跟面瘫在一起真心不知道说什么，我索性闭口做脑部有氧运动——俗称发呆。

　　“喜欢篮球？”

　　得，面瘫有教养，他客套了难道我还能不理人家？其实我就是不想理来着。我说:“不喜欢，其实我哪懂什么篮球，就是来凑热闹.”

　　“恩。”

　　你恩屁啊，恩是什么意思啊。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我还是很有礼貌地回了他一个微笑，同时也在恶心自己真他妈的虚伪。

　　我想苏大面瘫似乎觉得我笑得虚伪，他连忙转过头去眼神放空看向篮球场。嘿，这下没话可说了吧。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想叫上舒贱人却发现他还在跟苏清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一股无名的火似乎都要从胸膛里窜出来，想破口大骂但当然没有，因为我是文明人。我是文明人，我他妈的是文明人，我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心平气和地走出篮球场。

　　我想我这辈子都直不回来了。不只是因为舒贱人，也因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其他千千万万个男人。我可以在喜欢舒贱人的同时对着杂志猛男打手枪，也可以在喜欢舒贱人的同时对另一个长得帅的男生怦然心动，就比如现在。

　　苏佑明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超人内裤和裤子下修长笔直的腿，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了。我想我应该要买新一期的《花花公子》了。

　　在刚开始我还纠结这样是不对的，苏佑明的半luo无疑是对我对舒贱人感情的一种……怎么说，威胁。后来……我和舒贱人只要到有篮球训练和篮球赛的时候就会去篮球社当苦逼的助理，然后他跑去找他的苏清，我跑去公用浴室去看苏佑明的luo体。

　　“东子，你最近去体育中心的公共浴室洗澡洗得很勤嘛。”舒贱人一脸奸笑地看着我。

　　“……”

　　“坦白从宽！说！是不是去看人家苏葛格去了！”

　　“……”这小子还挺敏锐的嘛。当然，我死不承认他也拿我没办法。如果有人问我是不是喜欢苏大面瘫的话我肯定给那问话的人一卷卫生纸，我喜欢舒贱人……我也不记得有多久了，总之，苏佑明和舒庚是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我也搞不清楚。

　　在大家开学后的一个月迎来了第一个考试。复习完备的坐那儿无病呻吟: “哎哟，我还有XX科没看，怎么考，又要考倒了！“ 这种人总招唾弃，在鄙视这类人中也有一大群人是真没复习的：“哎哟，我这回包挂，不挂不是人！”搞得都不像是良性竞争倒像是比谁考了全年级倒一。
　　舒贱人一脚后踹过来：“东子，书看没？”

　　“你猜？”

　　“靠，都火烧眉毛了还不着急。”

　　“反正我又不会考，看了也就是在那个位上的分数锦上添花而已。”

　　“哟，你成语倒是用得挺利索的。”

　　“彼此彼此啦。”

　　虽然说舒贱人在考前比我有底气多了，但考出来的成绩也就比我那惨不忍睹的分数好看个十来分。他一脸愁云，我还是也无风雨也无晴。

　　“你丫的咋这么淡定！”

　　“分数乃身外之物，这是你这种分数主义者永远都领悟不透滴。”我故作高深。

　　“哎哟我去，您别在哥面前装了好吧。我到是还想理想主义来着，这没有建立在分数上的理想主义早就被归档到空想主义中去了好吧。据说这次考到XXX名之后的要进学校办的补习班。”

　　“得，又变着花样坑咱钱来了。”

　　“学校才没你想的那么狭隘，据说是免费的。”

　　“据说据说据说……我看这些都是你那混学生会的苏清小朋友告诉你吧。你说她一人搞这么多名堂干啥？又是篮球社又是学生会的……”

　　“人家爱去去哪儿关你什么事。”说完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点不对：“你要不去学校补习班也成，就说自己有在外边有补习。”

　　这小子转移话题够生硬的，不过像我这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大肚君子现在是不会去跟他计较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