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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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房，一张床，一双人，异不同。
我与木之尹以背相对，我没有睡着，我知道他同样没有睡着。听说气氛是周围人群氛围的综合，那么现在屋里的气氛似乎能够瞬息凝固，不严肃，却格外安静。除了我和他的呼吸声以外，这儿连虫鸣也没有。木桌上的油灯还未燃尽，烛火摇曳空明，翩如浮光掠影，晕开一抹谧稳的暖黄，将窗幔照得阵阵暧昧颜色。
“你还没睡吧？”我因择床而许久无法入眠，便问他。
“是啊，这怎么睡得着。”他说。
“要不我把你拍晕，然后你就能睡着了。”我嗤笑一声，依旧背对木之尹。
“我若是睡不醒怎么办？要么……我拍你吧。”他打趣道。
“别介，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我紧了紧被子，打消这无端的念头。
随后他就没再吱声。我想他兴许已经入睡了吧，就自顾自地小声念叨了一句：“算了，要么你还是打晕我吧，反正我又睡不着。”
倏地，我感到一片眩晕，恍惚间只听见木之尹声音迷蒙的“对不起”三字，昏沉睡去。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才醒来。
当时木之尹神色庄重地看着我。而我的重点不在他的面部表情，开口骂起来：“混小子你昨天寻死呢，敢拍你二大爷我……”
“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我会拍晕你是因为你让我那么做的……”他倒是用正经的模样回应我不太正经的言论。不过回想起昨夜的自言自语，乍然觉得这样骂他好像的确不妥。
“你快点起床，这地方蹊跷得很，除了我们，客栈里头没有活物。”他接而讲着，语气难能的紧张起来。
我愣了愣，一时之间还没清楚他的意思。
木之尹见状便拍了拍掌，那名为“凌”的青年便从袅袅青烟中脱尘而出，颇有仙君下凡的风范。
“把你之前看见的说出来。”木之尹对凌下令道。
凌毕恭毕敬地单膝跪下，一袭白衣被拖得末端发灰，却依旧是番气度卓越的光景。
“报仆主，仆今朝奉主命买回早点，孰知泛泛长街渺无人烟。仆不晓是何事，便向主言此事。”
那方说罢，木之尹淡淡地“嗯”了一声，回身坐于檀木椅上，手托着下巴，微眯桃花眼，望向我道：“你该知道事态的严重程度了吧。还不洗漱？我们得赶快出去找脱离梦境的方法了。”
我回想着凌的话，怔怔地洗完脸，走下楼去。正若他所说的，客栈里没有一点活物的生机，尽管桌上还留有别人吃到一半的食物，以及账房先生那还没来得及收进去的算盘，但又荒芜不见其主。四周幽寂如穴，木制的地板被我踩出的“咯吱”声贯通了整个楼层，不禁令人慎得慌。
至于客栈外头，坑坑洼洼的泥面上能清楚看见马车碾过的痕迹，四周也有集市之样，菜场，绸店，墨宝铺子，酒楼成排，却不感一丝人气。静得发慌。
我忍不住寒颤了下，感觉鸡皮疙瘩都一粒粒地竖了起来，冷汗豆大豆大地冒了出来。木之尹察觉出我的异状，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
没事都是假的。
我开始喊，我说竺你出来吧。你看看这四周成了什么样，四周发生了什么？
那位傲慢的竺大人终于在我的呼喊下显出了形。他身影如云，手执一把水墨扇。我甚至没看清他是何时出现在我眼前的，兴许就是眨眼间，便见他站在这儿了。凤目轻扫，八方景色尽收眼底。再后，他瞧见了木之尹与凌。
我见木之尹眉间一蹙，略有紧张的意味，凌则更是防备。竺暗笑一声，薄唇皓齿，言语里颇带讥讽之情：“哟，此非凌哉？汝在此为何也？”
“仆随吾主。”凌而拱手言。
竺的扇子“啪”的一声就给合上，反诘：“汝主？”
他意味深长地瞧了眼木之尹，嘴上带笑目无笑。我看得真切切的，木之尹被他打量得喉结都开始上下蠕动。
“哦？”竺的眉毛上挑起来，锐气逼人，直勾勾地射向凌，“然？”
“然。”凌回答。
天晓得他俩在打什么我听不懂的暗语，我便也没有在意。但木之尹却十分专注，我的注意力就集中于观察木之尹的举动。他两手的指关节均被他捏得煞白，斜眉锁心头，皓齿咬唇红，像极了如临大敌的样子，警觉异常。
竺哼一声，转头问向我：“汝何度昨日？”
“……跟木之尹在客栈唠嗑睡觉。”
“共榻而眠？”
“一张床上，我又没钱住两间房。”
竺的脸色瞬息沉下来，黑得难看。我并不清楚他性情陡然阴郁的原因，正琢磨着出声问呢，他却又抢先开口：“那汝又来何金订其一？”
“昨儿你走后，我见着一赌坊，里头有个一赔一百的大局。恰好我先前在路上捡到一文钱，便直截押上，运气好得很！冷不丁给我赚了一百个铜板，刚好购付4个馒头和一夜的房钱。”我向竺解释说。
“纵是那般……亦不该共榻而眠！汝吾二人尚未尝如此亲近！其何以堪！”他恼羞成怒道。
真不知道是何来的无明业火，我与木之尹是竹马之交，不就是一块睡个觉么，难不成还要我挂到天花板上睡？我又不是蝙蝠！
我不想与他在这问题上更多纠缠，眼下只得急忙转移话题，我便问：“这四周是怎么回事？”
“这现象怪异得很，你可得多加小心。”他言语简单。
得，想必竺也不清楚，我就不再多言。
“多谢，你也方可回去了。”
“吾……”他见我这样，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
万般无奈下，竺也唯能遵照我的命令离开了，契约主的名义，终归还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身旁的木之尹见竺顿时消失踪影，好容易才松了口气，高度紧张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
正当我们想动身打探情况，并试图寻找如何脱离梦境之时，西面的天空竟随即出现一大片黑雾，浑浑噩噩，仿佛要吞噬每处角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