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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剑倚天,刀屠龙,人成魔 ...

  •   荆棘便只一句话,引得广场上群相耸动,喧哗不止,纷纷起着哄要见屠龙刀开开眼。
      底下冒出一个隐如闷雷的声音,“周掌门想必是从少林手中夺了金毛狮王又抢了屠龙刀,看样子可以一事不劳二主,连那金毛狮王就也一并抬了出来吧!我们中可有许多人与他有账要算。”这句话后,响应的人着实不少,又纷纷呼喝着要见谢逊。
      荆棘收了笑意,音色渐沉,“要金毛狮王的,去向明教张教主要去,而要见识那把屠龙刀的,统统给我闭嘴!”她身形柔弱,声却不弱,似能呵斥下天上白云苍狗般的狠厉。
      张无忌初时眼见群情激昂,被吓得一退,让夫人一句话镇住了才又稳稳的站在明教的棚中,心想幸好是早将义父救出又有专人保护,不然这屠狮一举在所难免。他想到此,还是非常感谢周芷若的。
      场中只有司徒千钟捏着嗓子道,“哎!周掌门即和明教教主是两夫妻,那便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称,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不如也将谢狮王请将出来,与那屠龙宝刀一并让我们见识见识。听说金毛狮王天生异相,发如金丝,口如巨勺,狮子一吼天宫抖,酒鬼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荆棘冷笑着问到,“那,你们可是都系了脑袋来的?昔日王盘山扬刀大会,死了好些人吧,痴痴傻傻度过余生的更是不计其数,真想见识要先在阎罗王那儿挂个号的不是吗?”
      酒鬼司徒千钟不怕事的从人群中走出来继续说到,“屠狮大会几千人都请来了,这句话吓得住胆小怕事的人,却吓不住那些与谢逊有血海深仇的人物。”
      荆棘看他矮矮胖胖的,五十余岁,满是红光的脸上凸出一个大酒糟鼻,她心下透亮,向峨眉派的人一招手,同时说到,“醉不死司徒千钟前辈,听你说话如此多,可是酒少了?请了!”她一个“请”字过后便将门人递上来的酒斟满一杯,轻轻一抛,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众人无不朝弧线尽头看去,这之后就是满堂喝采,只见一只酒杯正稳稳当当的落于司徒千钟手掌之上,其中满斟的酒水竟是一滴都没洒出来。那司徒千钟眉开眼笑的将手一翻,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这杯酒极寒又极烈,也唯有司徒千钟这种酒中饕客饮下还说得出话来,他摇摇晃晃退了几步,眼前已分出数十道人影,囫囵般念到,“你们都是来看刀的?让…让开,你们是来看刀的,我不是。”
      他说话颠三倒四,也没人与他酒鬼计较。便有人问他,“那你就是跟谢逊有私怨,要报仇雪恨的?”
      “也不是。”
      又有人问,“你总不会是要来救金毛狮王的吧?”
      司徒千钟晃着脑袋说,“尔等怎么竟是痴心妄想,座上这位峨眉派的周掌门已凭一己之力将整个少林寺翻弄于股掌之上,这等绝世风采那谢逊有吗?那把屠龙刀怕也不及吧,老夫正是来一睹峨眉周掌门的,风…姿……”伴随着最后一个音,司徒千钟一脚滑到在地,不省人事。
      他身旁几人察看过后,讪笑着道,“没事没事,这醉不死啊,醉死过去啦。”
      四周之人却脸上大都充满诧异和惊骇的神色,浦一回想,连说这话的人脸色也立时变了。这司徒千钟号称醉不死,自是千钟不醉,而如今一杯就醉,可见此酒烈性。但与他相互敬酒的周芷若仍安坐在场地中央频频自饮,众人见她满脸绯红,眼神中却丝毫不现醉意,当有神功护体亦或酒神下凡才有这般能耐。
      原来脸色这东西也能传递,那惊诧的脸色便是一个传两个,两个传四个,四个传八个,顷刻间,本该是嘈杂喧哗的数千好汉个个面色阴沉,众口无声。荆棘不觉有异的吩咐下去道,“众位师姐,看来时候差不多了,便将这些人要看的东西拿了出来吧。”
      一片寂静中,东南角上忽有一人如洪钟般敞着嗓门大喊,“一群鼠胆匪类,怕她何来?俺不理会这些,只问那谢逊到底还在不在少林,在的话就将他牵将出来,与他旧有仇怨的人也一并出来一人一刀将他千刀万剐。魔教众魔头如要阻挠,由俺姓夏的挡着便是。”
      荆棘看此人胡须飞舞,眼珠乱蹦,长相甚是威武,又倒上一杯酒请道,“是来自山东的夏胄夏老英雄吗?芷若有礼了,先干为敬。”而后与刚才如出一辙的再斟满一杯,抛送到他手里。
      这一手比方才扔得更远,却仍是一滴不洒。夏胄极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于那杯中之物却是不敢喝,只说,“俺从不饮酒。”却引来一阵哄笑,旁人岂有不知他一个山东大汉这是怕酒里有毒。这一露怯,他便再也没了在屠狮大会说话的资格。
      荆棘斜眼鄙夷,淡然说到,“你们要寻谢狮王报仇的,便先在一旁等等,或许可以直接去找张教主讨要。芷若有言在先,这桩恩怨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有人要擅自行动的话,可别怪我没有警告。”
      其余人等再无异议,空地边缘峨眉派门人就从中散开。眼见丁敏君和贝锦怡两人一左一右各自手捧一个黄绫包裹走到正中,包裹打开,分别显出半柄断刀,然刀纹栩栩如生,刀刃上散着黝黝黑光,便是死物却托着生气。
      丁敏君冷冷介绍道,“诸位武林同道可瞧好了,这就是屠龙刀了。”
      声名赫赫的“武林至尊,宝刀屠龙”竟是一分为二,广场上数千好汉是谁也不信,有人壮着胆子疑议道,“取两截断铁就敢说是屠龙刀?峨眉派也忒小看江湖人的眼力了。”
      “你说它不是屠龙刀,那这江湖上就再也没有屠龙刀了。”荆棘大摆一副遗憾的表情说到,“芷若也是可惜,这把刀在我手上不出一个时辰,拿捏不稳,竟致折断。后经多方查证,确认是屠龙刀无误,当下好生后悔。”
      一道儒雅的嗓音却说不敬之语道,“小丫头讲话有点谱好不好,屠龙刀是这么容易断的吗?”
      荆棘白衣之下的手腕一伸,身子不动,只“咻”的一声划出一道剑光,便是这轻轻一划,自她起始,一道剑气冲天而去,天边似有一片云彩也被一斩两段。许久过后场中一股血腥味传开,“啊!”忽得有人尖叫一声才发现已经折去一臂,又有人刚被削去几缕头发甚至一个耳朵。
      却正好有一人被一切两半,他左右面目依然安详,当中一条血线,显然还未意识到威胁就已然身死,如斯应声便死,算是鬼魅勾魂也不该快捷至此。而一些和这一死者相熟的人猛然领悟到方才出言不逊的正是此人,他白面微须,尸体还手持桃花扇子,许久保持着生前的姿势,微风拂过,那身体对半豁开,血又溅了一池。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叫我小丫头,便是武当张真人和明教白眉鹰王,你算什么东西。”宝剑归鞘之声谁也没有听到,只有这冷冷的一句,说给死人听,震慑活人心。
      抬尸体的走了一拨人,赶去治伤的走了一拨人,厌恶血腥味的又让开了一拨人,在这广场之上就现出一条被一剑划开的道路,恰是剑锋过处无一人完好。血淋淋的现实多少叫某些人转不过弯来,便听一人颤声惊呼到,“倚天剑!只有倚天剑有这种威力!周掌门饶命,小的什么都没说啊!”
      怕成这个样子的倒也不是少见,可怕成这个样子却还要嚷嚷出声那才是好笑,荆棘捂嘴一乐,一声声笑得清脆。她手里这一把,正是倚天剑,是在前几日用了她一块圣火令重新接续好的峨眉传世之宝倚天剑。未出鞘摧金断玉,一出鞘毁天灭地。
      “阿弥陀佛。”今日代表少林在一旁与会的渡厄适时说到,“老衲作证,周掌门的掌力摧金断铁,便是世上最坚固的陨铁,在她手上恐怕也…难有幸免。”
      不知是谁在底下清晰的叹一声,“屠龙刀断了,武林至尊还在。”
      少林寺寺院中的落叶今日无人清扫,却有一名青年男子一路用脚清扫着落叶,跌跌撞撞的进了寺院中的一间禅房,口上叫到,“师父,峨眉…峨眉派的人来了!”
      禅房中坐着一名老僧,身体全在一片阴影之中,倏然训斥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么沉不住气如何做大事。峨眉和明教两家本来就是亲家,那黄毛丫头不来才不正常。”
      “可是她……”这青年男子欲言又止,转而询问,“那现在怎么办?峨眉掌门周芷若武功天下第一,有她跟张无忌联手,今日这屠狮大会是彻底失去效用了。”
      “慌什么!来了一个周芷若就让你乱了方寸,不怕将来被对手和手下耻笑吗?她周芷若虽和张无忌是两夫妻,劲未必能使在一处。大可以好好利用张无忌感情上的弱点来气走这些女尼。”老僧袈裟一抖,面目显现了出来,唇簿嘴窄,绝狠心冷之相,鹰鼻上一双阴狠毒辣的眼睛,正与荆棘曾在大都见过一面的成昆一模一样。
      那青年倒也有几分镇定,面色逐渐缓和,虽与俊美不沾上边,眉眼间却带有十分气势,他坚定的道,“师父,便是十个张无忌也制衡不了她的,您还是随友谅回汉阳吧。”原来这青年就是拜于成昆门下的陈友谅,他此行前来便是邀师父共谋大事,不论屠狮大会成与不成,都是如此。
      “嗯?说什么丧气话。”成昆冷厉的道,“为师在少林好多年的部署,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陈友谅贴耳劝说,“师父,离开少林也可以积蓄实力,坐等东山再起的。徒弟在长江以南左右天完政权,徐寿辉已成傀儡,他治下的两路红巾军全被我收归整改,对外号称八十万黑衣军,南面称王绰绰有余。”
      “八十万黑衣军又如何?难道就能覆灭了明教幺?”成昆紧拽双拳,心有不甘的道,“红巾军、黑衣军说到底还不都是明教的兵,明面上还不都听明教教主的号令。现在各路反王势力交错,有钱有兵的不计其数,重要的是名分,能在江湖上一呼百应,被百姓认可的名分!”
      陈友谅一手抓紧成昆的臂膀,安抚他说,“便是跟着明王窃取天下也未尝不能有一番成就,区区一个少林方丈将来再夺也不迟啊。”
      成昆苦笑道,“已然迟了,峨眉派的这个小丫头敢来,那就是做好了将所有名分收归己用的打算,若不阻止恐是世上谁也对付不了她啦。这女子武功大成,眼光放得远着呢!为师与她几面之缘,看得是清清楚楚。”
      陈友谅细细一想也深有认同,但周芷若那一人威震四方的绝世模样也同时在他脑海中显现,当即皱着眉头道,“那可真是不好办了,要与她为敌,便是看一眼就生出几分退意。眼下少林已经不安全,师父即便是有多年谋划和部署,该弃则弃啊!”
      “当然不能弃,既然江湖号令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来个玉石俱焚!”成昆斩钉截铁的从打坐的蒲团一立而起,见到徒弟的晦暗面色才转而安慰道,“友谅,为师七十余岁,可不敢再奢望什么天下了,你有这个抱负就大胆去做,别顾念为师了。如今这里的乌合之众便是识得我这张老脸的也没有几个,难不倒我,为师要去屠狮大会的现场亲眼看看,你这个黑衣军统帅还不快回汉阳去。”
      “那师父保重,徒弟不能在此处多留了。”陈友谅躬身作别后行出门去,手里支着一杆铁杖,落地的每一步都拖着长音。
      “友谅!”忽闻成昆辗转若无的叫声,陈友谅转过身来瞧见那佝偻的身形已经跟出门来,疑道,“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沐浴在阳光下的成昆,渐渐舒展开筋骨,他朝着光芒最耀眼处象是看到世上最惦念的老友般会心一笑,告诫陈友谅道,“你身边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即便只是活个一年半载也是很幸福的。别学了师父,半生都在痛苦和权谋中度过,不值得。”在成昆心目中,半生只求报仇二字,将所有怨毒发泄在了明教身上,却实也明白若是能够畅快淋漓的爱上一场,可比什么都令他高兴。
      陈友谅也是微微一笑,铁杖一拄地面,再无任何留恋的离去,于远处幽幽答到,“这个道理,徒弟早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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