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分手当时》专用灭害灵

145、借机骗取女儿心

　　每个人一生中都要死一次的，但没人能如东方不败眼前这位，死再多次依旧能生龙活虎。
　　东方不败却不信她，挺身轻斥，“装神弄鬼，本座才不信世上会有死人再开口说话的。”
　　荆棘见对手眼中已不怀杀意，亦气定神闲的道，“你不信的事情，不代表世上就一定没有。”
　　东方不败微闭双目道，“却也是，今日你我落得如此境地，原是谁也想不到的。而你打算如何对我交代？”
　　荆棘本还想向对方讨个交代，顿时心中憋闷无比，这时却不敢发表不满意见，盯着她好看的眉毛说，“其实你可以换个角度想，当惯了男人，偶尔做做女人也是不错的体验。别人想要这机会还没处找呢。”
　　东方不败怒不加身，不时睁一下眼睛道，“本座明白你的意思了，当惯了活人，你是偶尔想当当死人。成全你便是。”她气息早已和缓，说罢，慢悠悠的走到荆棘身前。
　　“啊…啊啊啊……”荆棘扯开嗓子大叫。
　　东方不败象征性的捂住她的嘴，紧接着低声道，“鬼叫什么？毛都没碰你一根，你还死不了。”
　　“谁说我是被你吓住的？”荆棘仍能出声，抖了一记眼角说到，“是为你默哀呢，刚刚你踩到了你的宝贝。”
　　东方不败白净的脸色瞬间转为黑炭，抬脚看去，已分不清足底是个什么了。他兀自装着大度道，“既从我身上离去，就是身外之物，踩上两脚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倒看得开。”若非脚不能动，荆棘是很想跟上去补上两脚的。无奈的是她现下手臂酸麻，力不足十斤，不敢触虎须，委婉的劝道，“其实功名和武艺也是身外之物，纵使把这些堆到天下第一也掩盖不了你空虚的心。”
　　荆棘并不真正了解东方不败的内心，只是从当初雪千寻的态度上依稀可见此人活得毫无依托；而回忆后世书中所记载，东方不败暮年已窥破人生真谛，只求有个相依相伴的人能携手并肩。不管其中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掺假，孤独和空虚早已埋进他的心底，不过是等他早些领悟或晚些领悟罢了。
　　荆姑娘转移话题的速度空前绝后，东方不败边清理着鞋底边叹，“空虚？世上又有谁的心是满满的呢？你说功名利禄没什么好追，武功高低也不代表什么，本座同意了又能如何？”
　　“你…你竟然同意？”眼见东方不败往血泊吹了一口气，与小伙伴永久告别，这样不按常理出牌，荆棘反而进退维谷，将规劝人的话咽下，小声问到，“你不当天下第一了吗，你的文成武德、千秋霸业呢？”
　　“哼，文成武德。呵哈哈哈！”东方不败突然大笑起来，一张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妖异。
　　荆棘暗想：惨了惨了，东方不败肯定是疯了，小伙伴被踩踏后铁定是连脑子都坏掉了。
　　等到这股笑声停滞，东方美人的眸色一变，狠历的道，“什么千秋霸业文成武德，难道霸业是我一人的霸业，文成武德也是我一人说了算吗？赵匡胤在陈桥被属下黄袍加身时如果说了‘不’字，他是否还有头在？淮阴韩信为刘邦打下了整座江山，却只留下一个逆臣的名字。有些东西我不追，但命运逼着我去追，如果心思不狠就没办法生存，如果武艺不济就只得仰人鼻息。人人都说我是邪，我就邪给他们看，即叫他们见到邪若有压正的一天，是否一张张正义的嘴脸也会被歪曲。”
　　她越说到后面语速就越快，有如秋叶落地，一片接着一片，彷如一句话里就让人看清人情冷暖，而她独自尽显着妖娆。
　　荆棘坐在地上静静聆听，至最后颓软无力的两手轻轻拍打在一起，对东方不败投去钦佩的目光，这一刻她有点喜欢这个人了。嘴角的笑容咧开，换来东方不败的置疑声，“怎么，你不觉得我说的统统都是错吗？”
　　“如果这都是错，我想不起什么是对。”荆棘笑容可掬的道，“只是，你在撒谎，你在粉饰你的邪恶。”
　　东方不败吃了一惊，显然荆棘的言语没有一句在她预料之内，应该说半句都没有。因压迫而反抗这个理由被得到了认同，对方却是不信她所受的压迫是真吗？有料及此，她喟然道，“这是本座昔年经历，而今业已极邪极恶，难道还需要说谎骗你？”
　　荆棘还未老眼昏花，坚定的道，“我也不知你为什么要骗我，或许是想找个人来缓解你的寂寞。你刚才那番话的确有一半是真，你对别人说过吗？”
　　东方不败甩袖道，“当然没有。”
　　“那么为什么又对我说了？”荆棘两手轻挪，往东方不败慢慢靠拢，口上不停的说，“东方啊，你的理由很好，可惜并不纯粹。人活在世上，谁不受点累，有点委屈都是正常的，可你错在为追求武学舍弃了身上的血肉。上天赐人生命是让人好好活，不是叫你有事没事给自己的下面来上一刀。”
　　东方不败默然数息，然后不顾身份的拾起地上的一枚暗器朝荆棘扎来，并不是用扔的，而是徒手按在她腿上。
　　荆棘这一回是自愿往刀口上撞，连放声尖叫的架势都做好了，却发现那枚暗器只划破了些许皮肉就“叮”一声掉在地上，跟东方教主脸上的表情一样无力。
　　荆棘抚额说到，“我知道你会生气，甚至动手杀我，可我还是要说，因为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来对你说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荆棘有个谋杀东方不败的任务，连婠婠都要叫她此刻真诚的举动所骗。只听她又道，“你沉迷于武学几近癫狂，即便当了一教之主却仍不放弃学葵花宝典，你虽然还记得初衷，可身子和行为方式早就迷失在了追逐胜利的道路中。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醒悟，可我不希望等你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东方，你看看我，看看你自己的脸，醒醒吧！”
　　东方不败在荆棘迷惑的眼神中愣了半响，才发怒大骂，“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本座！”
　　“我已经说了很久啦，你也听了这么久不是吗？”荆棘绽放出一个笑容，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又继续道，“天父地母，仙佛妖魔，人在最末，只有心智一项较其他种类成熟，其余环节的能力都跟不上。你桎梏在这其中，如何能窥破更深一层次的奥秘？有些界限你突破不了，从你生来就注定。不要再追了，到我这边来。”
　　东方不败眼神闪烁的道，“你那边，你那边又是什么地方？难道有我要的人，有我一生的追求？”
　　荆棘当然不会说“我那边是地狱，是我此次任务的终点”，婉转的说到，“这嘛，雪千寻是不是你要的人，永生不灭是不是你的追求？”
　　“千寻只不过是一个侍妾，她在与不在，我从不关心；而我一生只求不败、不图永生，如果真的有鬼神，下辈子我依然选择这样的路。”
　　似乎无功而返，荆棘却知道东方不败的心已经动摇，低头掩去笑容，作一副大慈大悲的表情道，“人由土而化，脑内天生浑浊，有些事情需要花掉很多年去想。希望你得来顿悟的那天不要为以往的决定追悔莫及才好。”
　　她先是以言语勾起对方的纯真，连自身安危都不顾，若受了伤正好博取同情，然后指出西天极乐才是归途。只是路的那头堵得太严，没有人会自己捅自己，荆棘不过是叫东方不败那刻水滴不进的心朝自己稍微开出一条门缝。
　　“好啦，我已经指出通途大道，沿途有花有果，你走不走就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了。”荆棘以十足的辩才神叨叨说完一切，又指着脚上的伤口说，“而你饱汉不知饿汉饥，反倒对我这个恩人如此凶残，小心会有业报。”
　　东方不败愕然道，“你又几时成了我的恩人？”
　　“不正是现在。”荆棘一副坦然的道，“你忽的一变由男转女，可不见有什么损失，而姑娘我呢？唉，说多了都是泪啊。”东边不亮西边亮，虽然不能借着一生伤打入东方不败心里，却也错有错着的用这次移魂换位博得一个恩情，自是好极。
　　东方不败这十恶不赦的人一时也以为荆棘是为她好，心头忽生歉意，却盖不表露。狠狠道，“哼，还以为有多了不得，一时说人，一时说鬼，还不是要囚禁在这具躯壳之内。如今你霸占了本座的身体，难道还想哭不成？”
　　“我是想哭啊，可惜没人擦泪，就把眼泪攒着。”荆棘顺其自然的靠向东方不败肩头，看到这死人妖半点都不怜香惜玉，只得罢了心思道，“好了不说了。你赶紧把我抱出去，这地方又阴又潮的，我一刻都不想呆。”
　　东方不败手一推道，“本座若有抱你的力气，怎会容你在耳边叽叽歪歪。”
　　“这么说你比我还脆弱喽？”荆棘原本说得口干舌燥，又累又饿，一听此节，猛然间精神大振，笑称，“得了得了，待我稍微恢复一点精神就解开腿上的穴道，忍痛将你抱回床上好了。”
　　东方不败登时生出大把力气，站起来道，“你不许碰我。”
　　荆棘心中暗想：早知可以反其道而行，我就不装得这般柔弱了，你不抱我我抱你，也是不错的选择嘛。这便堂而皇之的问，“你又不是女人，这么矜持干什么？”
　　“不准你碰千寻。”东方不败红着脸改了理由。
　　荆棘见招拆招，又问，“你又不是千寻姑娘，说这干嘛？”
　　“这具身体就是千寻的，你说我说这干嘛。”原该风华绝代的东方教主一时被荆棘逼得话里添柔，似乎在几刻钟的时间内就忘了自己是个须眉男子。
　　“不是对雪千寻并不关心么，你要介意这个做什么？”荆棘落落大方的牵起东方不败的手，不让她寸移一步，指尖在她手腕上的脉门轻轻敲击，示意，“别再扭捏作态，本教主对外吼一嗓子，可有的是人来替我效劳，请四五个大汉把你杈回去都没问题。”
　　东方不败犹自逞威道，“不管你原本什么身份，但日月神教是我的！”
　　“说得没错，不管你原本什么身份，但你现在是我的，不是吗？”荆棘轻轻一拉，东方不败躺进她怀里。
　　论及手上的武功和内力，如今的东方不败远不及荆棘，她只能咬牙切齿的诋毁道，“就凭你这半条烂命？”
　　“就凭我拥有你的身体。”荆棘脑袋一低，就快亲到东方不败嘴边。
　　“你无耻。”猎猎疾风响，荆棘挨了一记巴掌，而这三个字竟是分成两道声音分别她在脑海和耳朵中响起。
　　婠姑奶奶一生气，荆姑娘就什么都别想做，顿时示意一切都是误会，刚刚不是想吃豆腐，只是有一只蚊子在东方教主嘴边，她这是试图呼口气吹掉它而已。
　　可惜婠妖女万不会信，似笑非笑的传音道，“你是不是想杀人，想着想着想到了先奸后杀这个很好的主意？”
　　“说了是个误会嘛。”荆棘催眠得连自己都信，一脸正气地扶好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看到荆棘脸上清晰的五道指痕，分外莫名。
　　荆棘嘟囔道，“看什么看啦，刚才给你赶蚊子，一不小心拍到了自己的嘴。”
　　明明是个欺负良家妇女（啊不，由妇男转变成的妇女）的大好时机，竟然不得寸进，荆姑娘大失所望，只得趁着月色从秘道退回闺房。
　　当她抱着浑身乏力的东方不败走进房间时，竟见到已有一批人汇集在此，到底算是牛头马面还是乌合之众她一概不知，只得呆立当场，连“东方姑娘”都忘记放下。
　　房间内的这些人却比她反应得快，一个个在房门前排成两列，一排青一排紫，跪得都比兔子还小。其中汗流浃背的一名青衣人道，“属下在屋外闻到木材烧焦的气味，这才擅闯。教主是否有恙？”
　　东方不败疾声道，“大胆！谁让你们进来的？”
　　“是…是向左使。”
　　“向问天……越来越没规矩了。”
　　青袍的属下中忽有一人把头抬起，见到在发号施令的是教主怀里的雪妾，眼神中多少透出些古怪。
　　荆棘马上察觉到不妥，东方不败如今看在别人眼里就是雪千寻，一个教主的侍妾公然责骂本教光明左使，若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即会引起全教不忿。未避免事态扩大，她放东方不败落座，装作不愉的一挥衣袖道，“你下去吧。”
　　东方不败怒目圆睁，喝问，“你敢叫本座走？”
　　荆棘当即颜面扫地，冷哼一声让底下人全都不敢再抬头，这才悄声向东方不败解释，“听错，听错，我是叫他们走。”
　　东方不败这才脸色缓和，坐在主位上大声道，“都没有听到吗，教主叫你们统统退下，还不快滚！”
　　望着滚滚洪流般退去的教众，荆棘心中冒出一个坏主意：是否可以煽动全教对“雪妾”展开围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