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焚香篇（一）夜半火葬场值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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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暖风在午后舒缓地吹着，漫不经心地拂起纱窗后的天蓝色窗帘，露出床上薄毯下弧度优美的后腰和白净修长却不失力度的四肢。
“爹~不孝子来电话了~~爹~不孝子来电话了~~”
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风起帘卷中光影变幻下的静谧。
床上的人左臂一伸，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按了接听键贴到耳边，半睡半醒地“喂……？”了一声。
“段——哥——！江湖救急啊！！！”
好看的双眉间微微皱起，潜意识下手握着手机稍稍撤离耳朵，慢半拍地接道：“……嗯？”
“那啥，我女朋友临时通知我今儿晚上去她家面圣……”停了几秒见没反应，急道，“段哥，你也知道，咱这工作找个女朋友不容易！你一定要帮兄弟一把！不然我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啊！！段——哥——！！！”
差点儿又睡过去的这位被最后那声狼嚎又给招回了魂儿，手松松地夹着电话，带着没睡醒的口音喃喃道：“重……点……”
“啊？哦！呵呵，看我！光顾着那啥了。小弟就想请您今儿晚上替我值个班。我刚让王叔替我看了排班表，今天就你和吴姐休息，不说她那一家老小的，光咱厂里那规定我就没法找她啊！段哥，你看……”
“好……”
“嘿嘿！不愧是段哥！小生感激不尽！！我替我祖上十八辈单传的祖宗们感谢你！！！回头等你能吃了请你好好搓一顿！”
“……嗯……拜。”
不等那边回复就挂了电话，翻个身，任它随意地掉在床上。
又静躺了两分钟，床上的人才终于抖动着睫毛，缓慢地睁开了眼。
摸来手机一看——18：13。离20：00开始值班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不紧不慢地提上牛仔裤，穿上白色运动鞋，下床拉开衣柜门拿出一件白色短袖套上，半眯着眼到浴室洗漱一番。
出来的时候终于有了精神。
简单熬了点儿小米粥，洗了三根黄瓜切成细片只用盐调了下，就着下楼买来的热乎乎软绵绵的馒头解决了晚饭。
洗好碗筷，擦干厨房的水渍。用饭盒装了剩下的小米粥、凉拌黄瓜和馒头，拎着钥匙，关了门，转身迈步下楼。
骑着越野自行车穿越城东城西到达城南西郊的XX火葬场，距离值班开始还有五分钟。
没错，就是——火、葬、场！
可别瞧不起在火葬场的工作，那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也是要关系的！
这年头儿，事业编制挤破头。
不管正式的还是临时工，全部都是民政局系统的内部人员或者人事局当地政府实权部门的关系内部人员。
要不是当初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这小段也不会因为特殊情况进了这里。
跟往常一样交接好工作。
坐下一会儿，手下的书刚翻了两页。
“小段啊。”
“王叔，怎么又回来了？有事？”
“噢，有个事儿忘了跟你交代了。就是零号房十四号柜前两天才来的那具女尸晚上市公安局会有人来拉走。”
“几点啊？”
“本来今儿下午就该拉走了，那边儿好像又出了点儿事耽搁了，说晚上忙完了就过来。倒是没说具体啥时候。你候着他们就成。别的没事儿了。”
“行，王叔慢走啊。”
“好嘞~”
摸着砖一般厚度的书籍，两根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又揭过了一页……
外面的天色随着书页翻飞逐渐暗淡。
零号房，其实就是“临时停尸房”，“临”谐音“零”，由此得名。
停尸房附有冷藏和化妆室，为尸体整形化妆、清洗更衣，某些死者后事处理需要较长时间，如等候外地亲人奔丧、验尸、诉讼等，需要在停尸间低温存放，有时还需采取防腐措施。经过查验、登记等程序，最后按照编号顺序运去火化。
而零号房则比较特殊，是用来停放一些需要暂时保存还不能进入火化程序的尸体，大多是刑事案件中相关人士的遗体，有些是尚未找到尸体家属，有些则是还有待进一步解剖等特殊需要的，像今天这样的就在此列。
不过，那屋里的尸体“们”存放的可不是两三天了，虽然零号房里的尸体相对来说算是少的了，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今儿这位走了，过两天那位就又来了，基本上屋子就不曾空过，各种死法的都有，而且有些尸体会有因需要保持原状不让清洗的要求，所以屋里那味儿啊……那叫一销！魂！
为了待会儿要过来的警察同志还有自己的嗅觉着想，值班的小段决定去更衣室多拿几副口罩，顺便穿上他的工作服。
因为晚上值班没什么特殊情况基本上不会接触到尸体，所以值晚班的工作人员都没有穿工作服的习惯，毕竟火葬场这地方，在某些方面的管理没有那么严苛。
但是在起鸡皮疙瘩的时候就能凸显出工作服的好处了，可以保暖啊！
要知道这个地方屋内的温度可是要比外面低不少，无论春夏，还是秋冬。
要说在火葬场值夜班，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所幸这小段基于一些原因对这种常人避之不及的场所少了一些恐惧和畏惧，再加上性子喜静，在这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的环境下看书很是不错，这夜班值得倒也算惬意。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溜了过去。
三更半夜的火葬场极度缺乏人气，除了值班的一位工作人员，就只有在大门旁边门房守门的老张头了。
在这儿守了二十来年的门，早就习惯了这种黑暗漫布灯火之处我独有的怪诞氛围。
老张头捧着一壶毛尖，偶尔唆上两口，跟着收音机里的戏曲摇头晃脑地哼唱着。抑扬顿挫的曲调从方圆几里仅有的光源处缓缓滑出半开的窗户。
“咦？”
看着窗外乌黑一片中向着这边趋近的橘黄色光亮，老张头起身拉开窗户探出头。
这片儿素来可是一到深夜基本上就万径人踪灭了的，今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焚香篇（一）夜半火葬场值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