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之莲》莲见

1、第 1 章

　　我叫莲见，这是自己取的名字，爸爸妈妈给的名字特俗。那时，我没选择权，硬生生的承受着一个特庸俗的名字过了20年。估计他们也没当婴儿的哭声是抗议。我老爸喜滋滋的感谢着燕窝带给他的灵感。“燕子，燕子，我当爸爸了。”陈年旧事，何况是没选择的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有选择的陈谷子烂芝麻事也让人摧胸顿足的痛。我一贯是个好吃懒做的姑娘。当初天自愿的时候，死活不肯离开辣椒之乡，于是好不犹豫的留在四川。四川与重庆已经分家。好歹也算是出了市。结果把自己弄这样一学校来。报到的第一天，看见教学楼差点晕死过去---教学楼顶的标志是一本书当顶着一个圆圆的球。辅导员泡沫横飞的解释“书本托起明天的太阳，知识改变地球的转向。”师兄师姐们代代流传下来的经典解说是“读书顶个球用。”
　　我最初的梦想是当个作家，倾心中文。结果掉到文人最不耻的商人行列。满身铜臭。高校全面扩招让我给赶上了。于是，住在崭新的房子里，看满地的人工草坪和别别扭扭的树。我们称之为工厂。宿舍顶楼有宽阔的天台，红色的小屋顶，大片的蓝天，醉人的阳光。有时候，我会爬上去，生活始终没有出口，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烟。很劣质的最便宜的烟草，有冲鼻的味道，刺激神经。依赖网络。与很多朋友叹息，在这两大两万的地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陪着抽烟的人。花生说她在福建已经不抽烟。身边的人说“好女孩不应该抽烟。”她就不抽，身边的人说“好女孩应该早早回寝室”她就很早就乖乖回去。身边的人说“不要和一大群男孩子一起玩。”她就不去。不是想当个好女孩，只是需要个伴。
　　博客在2005年疯长，有时候会把自己写的东西贴上去。小说，散文，日记，有时候只是一句话。LCY会把我写的小说转到她空间去，她说“这个喜欢写字的孩子。”满纸满纸的心疼。
　　LCY是她名字的简称。她称自己米亚。这个最初梦想当法医的未来翻译官。生活在北方那座严重缺水，冬天却会有雪的城市。空间质量特差。不知道她仰望的天空是蓝色还是灰色，只知道她会微微眯着眼，抬头。有时候微笑，有时候难过得蹲下来哭泣。跟我一样，靠回忆生活。找不到拥抱，于是神经质的蜷缩。渴望温暖，需要很多的爱，感情始终有缺口。在网上用文字发泄。有人喜欢，有人疼。深受青春小说毒害，明知文字是毒药，还是饮鸠止渴。我们用文字交流，很少谈话。始终相信文字是心底最柔软的血液，接近心脏。有时候上网看彼此的文字，都在线，却不讲话。不断的浪费移动的短信，有时候，交流，有时候，独白。知道彼此要表达的东西。她回化很浓的妆。不想别人一眼看穿她的表情。距离始终是我们最无能为力的事。幸好，我有林，要不，我真怕自己会在这个红色的地方绝望到崩溃。
　　林，读着我最想读的中文系，当初她和我填同一学校同一专业，身边的损友还说“别跟燕子抢哦，当心被挤下来。”结果却是她上我下。我曾经问过LCY，“你信命吗？”她说“以前不信，现在信了。”听得我呲牙列齿地心痛。
　　林是我在学校唯一的男人和女人。有时候，我把她当男人看，请她喝酒吃肉，向她撒娇。更多的时候，她是女人，踩着高跟，带我混迹与一个有一个暧昧者的饭局。每次看见奇瑞□□，我会看很久，那是林曾经说过的梦想“在我们县买套房子，再买部奇瑞□□足已。”很大一帮人曾经笑过她的梦想。只是我明白的，林是最踏实的姑娘，会获得爱，金钱，家庭，幸福。而我们这些看似乎很有作为的人，注定半世漂泊。讨论梦想，林叹息：“初中，升高中，以为这辈子好了，至少脱离农村了。高中升大学，总算摆脱我们那个小县城了。读完大学，千方百计的想回去，还怕被挤下来。梦想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接近现实，当梦想等于现实的时候，不是梦想成真了，是没了梦想。”
　　我的梦想早被我束之高阁。这座有着红白想间大房子的工厂生产着一模一样的产品。而我别别扭扭的逃避着被它格式化。于是别贴上不合格的标签，成了残次品。会没理由的翘课。坐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晒四川难得一见的太阳。仰望那座顶着球的教学楼。以及里面心不在焉的老师和学生。可以听见这个加工厂里，所有人扭曲的心灵尖叫。可大家面色红润，装着若无其事。这是工厂的第一道程序。给你带上面具。让你对着不同的人微笑。对认识的无用的人视而不见。有时候，我混在其中，看一处一处舞台剧，我导演，我演，或者是观众。难以忍受的时候，会冲去远方。
　　大一的冬季，带着我全部的家当冲去成都，不是为了见他，也不是为了去他学校见周星星，只是想去看看成都，看看那个警告少年时代不要入蜀的蜀都究竟是怎样的容貌。可惜的是去的时间不在冬季，没见到蓉城四处飘着的花絮。任性的代价是害他吃了两个礼拜的素，任性的代价是我打电话给老班请假，解释说我在另一个校区过夜，她居然喊我第二天早上回去做早操。“变态！”身边那个湖南的可爱的湖南小孩说“你们老班是男的？妈妈的，我们冲回你的窝把他做了！”我摇摇头。“女的？更好！我去泡她，到手了，再把她甩了。让她痛不欲生。”我古怪的看着他“她满丑的”他倒在床上，做了个“你自生自灭”的表情，笑晕过去。
　　在成都，只去过草堂，湖南那小孩请我吃的早餐是一斤葡萄干！！原因是周围只一个卖果脯的摊子。吃得我很久不敢碰葡萄一类的东西。在草堂里，很大声的讲话，被一个老爷爷教训，没文化的小孩。看见很多防建的房子，以及一大群衣冠楚楚的不知道是不是非人类。喜欢竹丛里养着的鸽子，走近，它会扑腾着冲上树，给它东西吃，它会冲回来，简单的小东西。几棵金色的树，叶子哗啦啦掉了一地，我们三，一人负责背景“使劲摇树，好让树叶飘落得有风萧萧的感觉）一人搔首卖弄一人摄影。努力的营造大侠的感觉。回来发现胶卷曝光，也好，没留下证据的回忆，会被我们美化，这样的一段回忆用了心灵最美的词汇编录，是绝版。
　　终究是要回来，一个人坐在火车上，心里特荒凉。如果没成都那么繁华的欢声笑语，或许不会把我的生活衬托得这么惨淡。我有一姐妹，每次过完年会特别高兴---大家繁华的喧闹终于结束，不至于把她的冷清衬托得惨白惨白的。
　　林子特羡慕我四处游荡着的生活，中文系受太多古文的毒害，教条得变态。连出勤都跟奖学金挂钩。也难过这个立志当个好老师的姑娘连体育课都不敢跑掉。难怪数学系一家伙听了中文系遭遇感叹“没想到，在同一片蓝天下，我们过着社会主义，你们居然还生活在奴隶社会。”林子把我在大学的光荣业绩回家当笑话讲给高中的老班听，没想到他淡笑一下“早看出来，她不是个安分的娃。”估计，我这人从小就没让老师省心过。
　　我在一所36亩的学校，度过了我最最嚣张的高中生涯。身边有很多朋友，有人陪着笑，有人陪着哭，有人陪着疯。最夸张的一次是中午忽然特想年一人。拉周舟租了辆车，去20公里外的学校，见到她，于她讲了10分钟的话，心满意足的坐车回来。周舟在车上唱着赵薇的歌，感觉那么远。
　　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坐车去另一个镇见LCY，老大。那时候CALL机盛行，没有手机，贫穷着的我们惯于写字。大一的五一回家。路过那个小镇，看着熟悉的街头，熟悉的铺面，以及那座石桥。心里一片荒芜，短信给LCY，“路过临江，想念你们。想我穿过那么多的时间去看你们的青春，我在这里了，而你们又在那里呢？”LCY--“我在泉州，那座有2000年历史的古城，那座我爱着的人的故乡，可是，我却没看见满街掉落的芒果。原来满街掉芒果的泉州只是个传说。”车窗外是成排的白桦树，路旁绿油油的稻田。树已经长高，不再是当年我看见的模样，屋是人非，他们说这是最狠的一个词，而我是连未变的风景都没处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