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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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羽烟伤得很重，每一个人的面色都很凝重。她除了脸上的伤口，手掌上严重枪伤颇有截肢危险，医生们会诊来会诊去都不敢妄下决定的手术，毕竟陆非可是严正的警告他们如果治不好蓝羽烟可是要拿出同等代价赔偿的。
时间不允许这样拖延下去，最后蓝羽烟还是被送回了圣西法，镇定下来的陆非觉对相信台湾所有的医生加在一起也没有再比玄希更优秀的医生了。
好在硬件齐全的圣西法有着不输给正规医院的齐备医疗设施，在这里她也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把她送到这里来也并非不可。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内聚集到了一起讨论对策，只是得知羽烟受伤的消息后，没想到紧张生气的人会是向来最冷静的玄希。
从X小组组建以来，所有的成员彼此认识后，他们共同经历着危险和风浪，一起出生入死，早就建立了如同亲兄弟姐妹般的情谊。即使出现小小的分歧，或是嘴上的争吵意见，但那都是增加感情的一种方式而已，他们并没有真正夸张的冲突过。可是这一次为了蓝羽烟，在玄希见到陆非抱着混身是伤的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就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安置好羽烟，回身就给了陆非一记狠拳，让一向强硬的陆非硬是倒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陆非是担心之下不及防备，其他人是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竟谁也来不及阻拦，然后玄希就这样黑着脸走进手术室，直到完成手术的几天后都没有跟陆非说上半句话。
虽然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但除了担心外，看着脸色不善的陆非和沉默到可怕的玄希也没人敢挑在这个时候不怕死的提出疑问。陆非并没有向任何人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一天一夜才终于醒来的蓝羽烟也始终保持着沉默，气氛诡异得好象随时会风起云涌。
……
“……羽烟……羽烟！”耳边传来子婵的呼唤声，她似乎已经叫了自己好久了，才从恍神里回来的蓝羽烟靠坐在病床上，虚弱的朝她微微一笑。
“……怎么了？”
终于得到她一个反应的子婵拍了拍胸脯，像是松了口气般自言自语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就一直这样发呆下去呢。虽然不知道你神游太虚可以领悟到什么武功的最高境界，但那么入定的样子要多傻有多傻，你以后还是不要发呆的比较好，好难看呢！”
她那努力耍宝的样子让即使不想看的羽烟忍不住睇了她一眼后，虚弱的羽烟不满的抗议着。“……哪有你说的那么难看！”
子婵故意夸张的形容着，如愿看到她嘴角淡淡的微笑，虽然比起平时的笑容来不知要逊色多少倍，但她已经很久都没见过羽烟笑了，这一笑还真是难得。
子婵终于放下心慢慢坐在了她身旁，“懂回应我的玩笑证明你已经没多大问题了吧。”
微微苦笑，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子婵才好。毕竟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甚至还来不及理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下意识的逃避面对那个伤害了她的陆非。
“那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犹豫了片刻，尽管子婵问得小心翼翼，可蓝羽烟的脸还是不可避免的白了白，她已经尽可能的想去忘记这件事情，甚至逃避的觉得只要不去想好象一切就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样就不用碰到她没有处理好的伤口了……
对着子婵诚恳和关切的眼睛，她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才好。“我……”她才开口说了一个字，眼泪却比话更快的就掉了下来，这一次可完全不是表演，她甚至来不及阻止自己的眼泪，本来不想让任何人见到自己这副狼狈憔悴的模样，却突然又因为子婵的眼神而委屈到无以复加。
没料到自己只开口问了一句就把羽烟弄成这样，子婵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她结结巴巴的道歉，“对不起……哎呀，你别哭了，对不起啊！”她不知所措，没见过这样的羽烟。在她的印象中蓝羽烟应该是个流血也不会真的流泪的女生，她的眼睛总是坚定明亮到好象可以照亮黑夜。虽然也会像个小姐般耍耍脾气，但她还是天真坦率到可爱极了。
子婵紧张到额头都冒汗了，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她恨不得跟她一起哭好了。 “……我不问了，真的不问了……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的老天！你别哭了……”她慌忙给羽烟擦眼泪，可根本就没注意随手拿起的是一块刚刚擦过桌子的抹布，还殷切的在羽烟脸上抹来抹去。蓝羽烟虽然发现了这件事情，可受伤的关系，她的动作仍慢了半拍没躲开，顿时给她弄得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的，倒比刚开始还要脏了。
皱着眉，终于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推开了子婵的继续荼毒，“……呜呜，你再擦下去，我就要更丑了！”
子婵一愣，看看羽烟的脸，再看看手中的抹布，终于发现忙中出错的自己干了什么。微微惭愧后却忍不住‘扑哧’一声还是笑了出来，“哈哈……笑死我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她笑着弯了腰，那歉意看起来诚意不够。“但是现在真的很精彩……哈哈，如果让其他人看到，你蓝羽烟的一世英名就此断送了！”
“那还不都是你害的。”她没啥好气却也笑了，不过心情却因为这样渐渐好了起来，如今之下也只好任人鱼肉。等到子婵终于笑够了擦干了笑出的泪水，才好心的重新拿着干净的手帕弄干净了她了脸。
子婵细细擦干净羽烟半边脸上的污渍，看着那张曾经完美到让人嫉妒的容貌如今却……忍不住暗暗叹息，她尽量不把任何感叹在脸上表露出丝毫惋惜。虽然这是件不能隐瞒的事情，但她还是情愿那一天晚点来到，或是在羽烟发觉伤势已经不能挽回之前有更好的办法。因为担心羽烟将来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气氛不知不觉中凝重起来。
即使子婵并未露出点点同情的痕迹，但羽烟还是从她那闪烁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些端倪，好象能看穿她的心思，羽烟反而笑了，虽然那笑容有点勉强。“……怎么了，被我的容貌吓到了吧。是不是丑死了，这回你就高兴了吧，再没人跟你抢校花的头衔了，从今以后你将是独霸天下了美人了！”她故意开着玩笑，却不料子婵双眉一竖，语气不善。“蓝羽烟你在说什么，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子婵生气，蓝羽烟忙见风转舵，吐了吐舌头。“哎呀，真的生气啊，我只是在开玩笑啊，你真是越来越小气了，连让让受伤的病人也不愿意吗？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嘛，弄了半天还要我来哄你……”她低着头小声嘟喃着抱怨，还是让子婵听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听着她故意贬低自己的话就忍不住觉得难受，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了，看了要跟羽烟斗自己还是好好修炼个几年再说好了。敲了敲她的头，“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有点困难的躲避开她的一阳指，微微抗议。“喂！我可是病人啊。”
“是是是……病人最大。”子婵无奈的叠声答应。
虽然羽烟的笑容看起来已经毫无芥蒂了，可子婵依然很明白她只不过是在强颜欢笑，不愿意让其他人继续担心下去。没有揭穿她，希望能让她慢慢在时间过去后接受这个事实吧。这件事情对她造成最大伤害的不只是伤势，也许还有那个人对她的态度吧。
“好了，先不说别的了，你醒来这么久都没吃什么东西，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因为她的手伤得严重，子婵快乐的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送到了她面前。
“可是……我没有胃口”。有点为难的看了她一眼，虽然明白子婵的好意，但自己确实什么也吃不下。
“但是……”子婵担心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有只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碗，“我会让她吃下去的，你先回去休息吧。”子婵微微诧异的看着就这样突然出现的陆非，又看了看沉默而脸色黯然的的羽烟，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现在的时间留给他们。“好吧，那你好好照顾羽烟，我先回去了。”子婵起身离去，病房内重新安静了起来。
陆非就这样静静的端详着羽烟，虽然因为受伤而失血后的脸色苍白憔悴，虽然她的一边脸上重重的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臃肿难看，但剩下的另外半边脸依然完美得无可挑剔。他慢慢坐下，就在床边。
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不知道这个时候能说出什么。他伤害了她，无论怎么补偿都不能弥补这样的伤口吧。他小心的挖一一勺碗中的米粥试探着正好的温度后才伸到羽烟的嘴前，羽烟淡淡的嘲弄一笑，却在抬头触到陆非眼里沉痛的目光后咬紧了嘴唇。
他这是干什么，在愧疚还是对于自己做过的那些伤害后表示的歉意？可陆非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比着受伤的自己好多少，脸上有着即使掩饰也遮不住的疲惫与倦意。他一定以为自己不知道，每当深夜他就会静静的站在床头一直看着自己熟睡，总是一整夜，一整夜，直到天亮才悄悄离开……
他的神色淡淡，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在眼神中流露出关切和歉疚的目光。他一直是骄傲洒脱的陆非，为什么要对自己有着这样的表情？本想就这样避开他的眼睛，可他伸出的那只勺子却一直固执的放在了眼前。
对视后，迟疑了的蓝羽烟竟还是不可救药的心软，张嘴咽下了他的那勺粥，虽然含在嘴里颇有些食不知味。也许，无论什么情况下她还是不能逃离陆非的影响吧。
可能因为羽烟终于吃下了那口粥，陆非心中的大石头缓缓放下，他的表情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继续一口一口的细心喂着羽烟，间或体贴的为她擦拭着嘴角的污渍。自始致终都没有人开口说话，空气一直沉默着，他们明明就像一对极有默契的情侣，可不知为什么那气氛怪异得让人有点不能接受。
终于，陆非喂完了羽烟静静看着她，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这样转身离去，羽烟没有叫住他，她虽然不知道他在迟疑和逃避着些什么，但潜意识里她也在害怕着面对他的存在。她想试试等待是否会出现奇迹，想试试他对自己的情感是否会超越他心中的障碍。
——
在玄希的实验室里，X小组的成员几乎都聚集到了这来，他们面色凝重，似乎在商讨着什么，模样连出任务的时候也没这么严肃过。
“……你的意思是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不要告诉羽烟！？”江林这么问向一直在翻看着病历记录的玄希，觉得这个主意并不怎么高明。
“不过……这似乎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一旁的楚楚接过了话，眼神同情。“羽烟受伤太严重，她的容貌毁了，也许那只手也会废掉……我也是女人，能明白如果她得知真相会有多么难以接受。”
“但是能怎么办，现在已经都这样了，我们骗又骗不了她一辈子，她必须接受这个事实。”阳少华有点焦躁的说着，这段时间来他们已经把羽烟当成了朋友，无论出于何种情感，他都无法像陆非那样冷静到让人感觉害怕。
“不错，这不不是长久之计，她迟早会知道，我们隐瞒不了多久的。”咭洛叹了口气看着那坐在一隅却不说话的陆非，他们无法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真的想帮助他，可他却什么都不说。
终于，玄希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卷章，漂亮的瞳孔忽然凝聚。“我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事情的！”沉默的陆非终于有了反应回头看他，但他却把眼神调开。“陆非，我有事要跟你单独谈谈！”
大家对望了一眼，他们似乎真的有什么必须自己私下解决的事情，咭洛看了看其他人，大家眼神默契的同意后都决定留下这里给他们好好谈谈，也许这样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
“……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陆非缓缓站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眼睛黑亮而幽深，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现在羽烟变成这样，你决定要怎么办？”玄希简单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甚至没有一丝的委婉的意思，那样的眼色是冷利的，甚至有一分压抑的怒气。
皱了皱眉，“羽烟到底会怎么样？”
“如你所知道的，她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如果连她自己也没有决心配合我的治疗，也许真的会这样废掉一只手。不过，即使这样……”他停顿了片刻，却用着无比坚定的声音说道。“我不会让她有任何事的！”
虽然玄希对羽烟亲近熟捻的称呼和与平时不同的格外关心态度让陆非觉得意外，可他脸色难得的出现的不是恼怒而是茫然，对那样的话只是置若罔闻，也许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
二叔陆潜的死去，他和妹妹的仇恨终于报完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有无数给狄门留下的麻烦，而自己现在效力极域却不能就这样置狄门不顾。毕竟那才是他将来该归属的地方，是父亲留下来的事业，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毁掉。除了这些推脱不了的责任外，与海王多年前的那个约定也是阻拦他始终不能对羽烟给出任何承诺的原因。他无法在背弃对海王的承诺和伤害羽烟中做出选择，可却又不能不面对现实。
对自己来说童年虽然饱受磨难，经历了丧亲之痛的苦楚，难以言终的辛酸。可是，是海王救了他，是极域给了他另一次重生的机会。而羽烟对自己的意义和其他人不一样，是她让自己学会了爱一个人，是她让自己学会了接受。虽然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自己，虽然也许她将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爱上的女人，可他却有这样那样无法推却的责任。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和羽烟原本就不该相遇的。”他终于回答了玄希的话，却声音里饱含苦涩。再给他一点点时间，只要再一点点时间，他会想好要如何保护身边的人不再受到伤害，要如何在更好的条件下跟海王解除那个约定。
“难道在发生了一切后，你就只是这样？！”玄希强忍着愤怒的注视着他。
陆非脸上的神色复杂的变换着，他有理由的，他可以解释的，可他为什么开不了口，面对着玄希的质问，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
“看来我是错了，不应该相信羽烟真的可以改变性格冷漠的你。如果你承认对羽烟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如果你承认发生在你身上的改变不是因为羽烟，那我就马上把她带走！”玄希冷淡的看着他，眼睛里有不容反悔的坚决和肯定。
这句话仿佛是个导火线，心里顿时泛着阵阵酸楚的陆非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声音里尽是嘲弄的意味。“我为什么要对你承认这些？……带走她？你又凭什么，你是羽烟的什么人吗？”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在窗前看到他们亲近的说笑，忽然记起羽烟与玄希在一起总是有着某种默契秘密而快乐的样子，忽然想起在羽烟受伤的时候玄希出人意外的激动和愤怒，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到事情？
“我是……”气极的玄希差一点说出口他们的关系，但最后还是记得对羽烟的承诺终于忍住，只是听不得他如此自大的话，故意冷冷的轻哼着改口。“哼哼！我是她什么人还轮不到你过问！”
这样的拒绝回答却在陆非耳里有着不一样的意思，自己一直那么信赖的女人和朋友原来隐瞒了什么，他就像个大傻瓜一样被始终蒙在了鼓里。终于被妒火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陆非笑了却那样的极尽冷漠。“为什么不能说，还是……你和她之间也有什么暧昧。”明明有一分迟疑，明明知道也许事情并不是这样。
玄希终于忍无可忍的呵斥着。“住嘴！原来我和羽烟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地位，陆非你实在是令我太失望了！”他的眼睛里是对他极度的失望。
“又何必再惺惺作态呢！”陆非嘲笑着，眼睛里蒙上的一层阴影让他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妒火中烧让他口不择言。“只要你能开口，我就把她让给你好了，女人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你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正义辞言。”这原本不是他要说的话，虽然一出口就已经后悔，可他不愿意此时此刻向玄希表现出这个意愿。
“你这个笨蛋！”玄希再也听不下去，挥拳向他，却被陆非轻易接到，他捏紧了他的手腕，阴沉着脸。“不要以为我每次都会让你这样。”他转手同样一拳把玄希打倒在地，那样的神色高傲得冰冷刺骨。
“这一拳是你欠我的！”
躲避不开的玄希中拳倒下，他冷下了表情，只是用手轻轻擦掉嘴边的血迹。可只是抬头间，所有的愤怒表情就这样噶然而止。
“羽烟……”他的声音迟疑甚至带着难以置信。
陡然愣住，回头。
缓缓打开的门外真的站着那脸色异样苍白的羽烟，她的眼神茫然而无助，那单薄的身体仿佛在风中微微颤抖，好象随时都会就这样倒下。陆非忍不住上前一步，只是稍稍朝她伸出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慢慢收了回来。羽烟震惊的眼神一直那样静静的望着他，就像承载着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痛苦，她摇着头，好象拒绝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陆非的嘴角动了动，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移开了眼睛低下了头。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她吧。
也许是突来的打击让她站不稳脚根，也许是身体还是太过虚弱吧，突然的昏眩让羽烟晃了晃身体。玄希已经来不及对陆非怎么样，只是抢上前去扶住了她。
“我们先回去。”他冰冷的看了陆非一眼后转头却微微和颜悦色的劝说着，羽烟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面对现在的问题。
可羽烟站稳了身体后却执意越过了他的阻拦，“……对不起，请让我单独和他谈谈，只要……这一次就好了！”
“羽烟！”
玄希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可她眼里依然是固执到让人觉得难受的肯定，他不能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即使现在也一样。玄希终于退让，虽然那样的羽烟让自己不放心，不过……叹了口气，再看了陆非一眼才慢慢离开。
这个人的样子还是那样冷漠，甚至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动容，难道这些就是她所等待着的事实真相？难道这就是她所期望出现信任的奇迹？固执的一步步走到了陆非的面前，抬头望入他的眼睛。“……对你来说，真的是这样吗？这就是我对你全部的意义？”那样的声音干燥而冷淡，可让人觉得那里头尽是绝望。
不！不是这样！
他的心里这样否认着，可脑中却一个激灵。还要这样下去吗？正如玄希说的，他甚至无法保证一定能给她一个有承诺的将来，让她继续等待还是继续痛苦下去？
就当是他自私吧，让他来替她决定这段感情的结束，也许早一点结束，早一点那个撕裂的伤口就会痊愈……
“……是的！”他冷淡的看向她，“本来没想这样让你知道一切，但既然你听到了也好。”他状似绝情的背向她，其实却是在掩饰着最后一层脆弱的面具，也许觉得对着那双忧郁悲伤的眼睛连一向冷静自持的自己也无法继续这样残酷的谎言吧。“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现在的你让我很困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害你受伤而觉得些些歉疚。”
因为没有回头，所以无法探知羽烟的表情，谎言撕扯着那颗并未冷却的心，他用力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绝对不允许在最后一刻放弃坚持。
久久，终于听到了羽烟那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声音。“……我输了，一直以为对你来说自己会成为那个例外。呵呵！是我太天真了，所以，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只是上天对我的惩罚……”羽烟轻笑着，承认了自己的失败。那个男人的背影始终镇定得坚定如山，也许从爱上那个寂寞的背影开始，她就注定了要这样失败吧。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陆非狠狠压下心中翻涌的疼痛，耳边羽烟的声音淡淡。“……所以你不用歉疚，不用再继续困扰，我不是你的责任！你不再欠我什么……”
慢慢的，轻轻的脚步从身后退去，就这样渐渐远去。陆非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那个小小身影在他的视线中模糊着，仿佛就这样走出自己的生命……
直到她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他才伸手压紧了已经疼痛到麻木的心脏，咬着的嘴唇都流出了鲜血，如果不这样他害怕随时会发出呻吟。
“……对不起！”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他欠着她的，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他知道。
“……哥哥，如果现在不去，你会后悔的！”暗处缓缓走出了一直安静呆着陆咏儿，也许是经历了这些后已经长大，也许是知道到了哥哥隐藏的秘密。她叹着气，眼神惋惜而遗憾。
陆非啊，也许聪明了一辈子他却让这个决定成为今生唯一的失误。
……
他后悔了，正如妹妹所说过的一样。当陆非从子婵手里接过替羽烟递交的退学申请后，他才震惊得真正认识到了什么叫后悔。
当她彻底的真的从自己视线中消失的那一刻，当他意识到无论到哪里都找不到她的那一刻，陆非忽然明白蓝羽烟对自己的意义已经完全超出了当初自己的预计，超出了他可以放弃的底线。他真的爱她，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才深刻的明白了这样的感情。
一切仿佛都太晚了，就在他那样决绝的伤害了羽烟后，就注定要与这段爱情擦肩而过。
他在子婵的楼下整整呆了两天，风雨没有让他丝毫动摇，最后反而是忍耐不住这样的子婵自己出现在他面前。虽然三天前她是那么狠狠的对他撂下话“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可现在却又是她按奈不住冲动的脾气。
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心中说着绝对不要原谅让羽烟带着满身伤痕和泪水离开的男人，可却又无法这样看着曾经那么意气风发，冷漠淡定的陆非为了得到羽烟而弄到如此失神和憔悴不堪。虽然这都是他自找的！
她告诉自己绝对不是在同情他的处境，只是不能继续容忍他跟着自己而已。于是她冷淡的站到了他的面前，语气漠然。“你不要在留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羽烟去了哪里，她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过，就在她告诉我要离开的那天晚上，一个特别的男人带走了她！”
“特别的男人！？”记忆中除了X小组的成员，羽烟并没有任何比较亲近的异性，陆非皱着眉担心而疑惑。
原本并没有要告诉他这些，但看到曾那样强硬的陆非眼里在此刻也有乞求的光芒，她还是硬不下心肠就这样视而不见，叹了口气继续。“……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发觉羽烟和他一起离开的时候已经隔得太远，甚至来不及道别。”仿佛很认真的回忆着那个场景，喃喃着道， “只是……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让我见一双紫色的眼睛，一双绝对在圣西法里找不到的紫色眼眸。”也许是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第二双的眼睛吧。
虽然朦胧中看得并不那么真切，但却很肯定那男人给人的感觉有多压迫，好象在与他视线相交的那瞬间就会忘记呼吸的频率。那样的眼睛美丽到妖娆得仿佛带着魔性的光芒，只要一眼就不能再忘记，仿佛靠近一点都会被就这样吸引进那个眼神的旋涡，危险得无法自拔。
……
子婵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他，可他要如何凭着一个不知身份来历的男人找到羽烟？连陆非也茫然得束手无策……
他发了疯般寻找着一切有关羽烟消息，甚至不惜动用了所有自己能调动的人力物力和极域在圣西法的情报网，他几乎要把台湾的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了，但却始终一无所获，她就这样仿佛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般无影无踪，痕迹干净得好象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在他不愿意面对自己真实情感时的惩罚。
也许，这就是注定……
然后，陆非去了极域，心情坦然，羽烟的离开反而让他下定了这个决心。即使他履行约定娶了海王的女儿一定也无法让她幸福的，因为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已经给了那个不知所踪的蓝羽烟，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于是带着必被惩处的决定拒绝了当初与海王蓝海姬的那个约定，可是见到自己的海王只是顿了顿就爽快的同意了他的要求，甚至冷淡到没有询问一下他也并不愿意说的原因。
“你真的不会后悔？”
“对不起，请惩罚我吧，即使是要收回您曾经救过我的性命也可以。”他希望惩罚能越重，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心中些些歉疚。
“收回你的性命也没有关系？”蓝海姬的脸上终于露出丝丝琢磨不透的光芒。
“是的！”他的答案肯定。
“算了，也许是我错了。既然已经发生不能控制的事情，就当我们之间没有这个约定吧。”蓝海姬叹了口气，好象也有丝内疚。
虽然一向仔细的陆非微微意外，但随即释然，无论是出于海王最后对自己的体谅，还是什么都逃不过眼睛的她早就知道一切，她对自己的恩情也许一辈子都还不完了，可他却违背了她对自己唯一的约定。
他恳求海王给他惩罚，因为至少这样他会安心一点，又或许这样可以因为伤害了羽烟后也稍稍感受到她万分之一的痛苦。可海王并没如他所愿，只是淡淡的说着，“已经不需要了，你已经受到了惩罚，见不到自己最想见的人也许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吧。”她优雅的看着他，却始终高深莫测。
“可是海王……”
仿佛能知道他还想说什么，蓝海姬目光凝聚。“如果你一定要我给你的惩罚……那在下任海王召见你前，你都别再来极域总部了！”那样斜斜的冷睇着他后离开，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愣了愣后，陆非微微苦笑，不能再进入极域了吗？看来海王果然不会原谅自己，但这一切却都是他应当得到的。他太失落，失落到全无平时的戒备和谨慎，所以甚至连身后的合室里始终安静的坐着一条淡淡的人影也没有发现，就这样黯然的离开……
也许，这就是注定，注定明明就在眼前还是让爱情与他就这样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