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格拉内罗番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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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遇见费尔南那多，是在拉法布里卡青训营。
我并不知道在那次之前我是否见过费尔南多，因为不亲近所以印象不深刻；或是那一次真的是我们的初见。
我只知道，在我八岁那年夏日，走向那条通往球场办公室的路上，我看见了费尔南多，并且从那时起就产生了“要和他做朋友”的冲动。
尽管是和父母一起走向球场办公室为我能继续留在球队中二努力，但那时我真的很不愿意走上去。想到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不好的结果，我就觉得胃里有东西在翻腾，搅得我有些心神不宁。
我们走向球场办公室（在球场办公室门外），费尔南多正巧从那里出来。我记得我当时因为好奇为什么他不像我这样有父母陪着而是一个人，所以我一直看着他，甚至是在他和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还扭头盯着他。
费尔南多当然发现了我对他异乎寻常的关注。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转头给了我一个很淡很浅的微笑后，按照他之前的步调不急不缓的离开了——完全不像小孩子的表现。
然后我如愿以偿的留在了皇马，并且和费尔南多成为了队友。
费尔南多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这一点从他在后卫和边后卫的位置上出色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同时他也是一个很努力的人，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教练布置的所有训练任务，他都完美的完成，不会有半分偷懒的举动；甚至再那些必要的训练之外，他还会自己加练。
逐渐熟悉起来以后我曾经询问过他，给自己定下那么重的训练任务，他就不怕训练过度吗？结果费尔南多告诉我，他了解自己的身体，所以是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的。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自信，却因为他说话的表情他说话的语气而不由自主的相信。
但是除去“努力”以及“有天赋”外，他在最初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奇怪”。
在足球场上（不管是训练还是比赛），费尔南多是十成十的投入。看见足球时他充满了活力和激情，我总觉得那种情况下他眼里的光芒就像是跳跃的火焰，明亮，炽热；让我下意识的想要接近。
可是在那之外，费尔南多的表现就截然不同了。
他很稳重。那种超过我们所有人的沉稳以及让人下意识的想要相信他的气质，总是让我们不自觉的觉得他可靠，想要信任他、依靠他——当然，他也从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他和我们的关系都挺好的——应该说，就没有和他相处得不好的人。他会和我们一同玩闹、说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为我们的恶作剧出谋划策；可我就是觉得，场下的他并不如场上的他那样用心。
还小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我就是觉得他和我们之间好像少了点什么，觉得他对我们的态度有那么一丝不对；却无法明说。
大一点后，我明白那叫疏离。
很明显的一点就是，相处那么久，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别说是生气了，其他稍微大一点的情绪波动他都没有过。
他似乎是在自己的周围竖起了透明的屏障，他可以透过那屏障观看外面的世界，却总是带着人群之外的旁观色彩，从不会亲自参与到其中。而旁边的人，可以看到他可以受他的影响，却无法真正触摸到他。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费尔南多是孤儿，但我根本不信“孤儿”这个身份对他的影响会那么深刻。在我看来，以费尔南多的心性以他那种尽管和人群隔着一层也能被人轻易感觉到的自信和稳重，以他对自身的把握了解和他平时表现出的一切，他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这个就对排斥世界？
再说了，他要是真的排斥所有人，也不会选择足球。
费尔南多是我最好的朋友——尽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当我发现从前他对我、对一起踢球的同伴可能都有隐隐的排斥时，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冲出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我的理智阻止了我。
我并不愿意相信他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虚伪的，我宁愿相信他这样的表现仅仅是下意识保护自己的行为，可能他自己都不自知。
我始终是信他的。
——费尔南多并没有让我失望。
很快的，我就发现他对我的态度和从前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改变，好像突然之间，费尔南多就自己打开了那道屏障接纳了我；我终于可以触摸到他真实的内心，而不是和从前那样停留在表面。
尽管费尔南多在之后把他那种对他人的小小排斥掩饰得更好也更难以让人发现，但曾经在这方面下过大功夫的我，还是能察觉得到。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费尔南多并不是排斥所有的人，他能接纳别人的，只是那个过程很长而已。
我，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费尔南多他，不过是防备心稍微重了一点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从拉法布里卡到卡斯蒂亚，我们的队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新的队友慢慢加入。从最初就一直存在并且不曾离开的人，少之又少。我唯一庆幸的是，我和费尔南多一直是队友。
我们一起踢球，一起面对离别一起赢得比赛，一起承担失败分享荣誉；场下，我们甚至进入了同一所大学修读同样的专业。我觉得我很幸运，能够和费尔南多在一起这么久，能和他这么近。
我曾以为我们会继续这么在一起，一起升入一线队然后为伯纳乌赢得荣誉；成为血缘之外的亲人。
可是我们的路，终归是不同的。
在二线队呆了一段的时间后，他得以升入一线队留在皇马；而我却只能接受转会赫塔菲的结果。
如果有可能的话，有谁会愿意离开皇马转去别的球队呢？就算那家俱乐部也在马德里。可是我别无选择。
我离开的时候，费尔南多对我说他等我回来，他说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他还说赫塔菲就在马德里，我们距离很近训练之余往来很方便。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费尔南多。他说这话的真心，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于是就算离开了皇马，我们的联系也没有断过。
直到那一天。
那天赫塔菲主场作战输了比赛，我发挥也很难看；赛后因为教练不客气的教训所有人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死气沉沉的各自离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那样开着车径直到马德里市区去往费尔南多的住处了。
熟门熟路的找到他家的备用钥匙打开门，在书房看到正在阅读的费尔南多，比赛后出现的那一点浮躁那些微的挫败就那样全部沉了下去。去往赫塔菲后少有的宁静一瞬间席卷了全身，舒服的感觉让我想要呻吟出声。
尽管我事先没有和费尔南多打招呼，见到我的费尔南多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听见我肚子的叫声也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我的要求下转身去厨房做宵夜给我。
我没有睡他卧室旁边那间已经成为我专用的房间，而是死缠滥打的和费尔南多睡在一张床上。我和他讲着在赫塔菲发生的一切，零零碎碎拉拉杂杂；他也不回话，就那么静静的听着。后来说得累了，恍惚间我听见了他对我说一切都会好的你会回来；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肯定太容易让人安心，我来不及回话就那样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费尔南多已经在为我准备早餐了。洗漱完坐在餐桌前，看着端着中式早餐的费尔南多，我的心在那一刻跳动得不受我的控制。
回到赫塔菲的我更加频繁的想起费尔南多。开车去训练时想此刻是不是已经到达训练基地，训练的时候想他此刻是不是也在训练，进球后助攻后想他和皇马其他人的配合会不会比和我的配合更好，在住处听音乐阅读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去想要把这些推荐给费尔南多然后还会揣测他会不会喜欢。
如果都这样了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那我也就不是我了。
但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默契无比的配合、和他在一起时无比宁静愉悦的心情、和他的兴趣在很多方面很相似所以非常谈得来、某个瞬间见到的他展露出的微笑模样、每次去找他，他对我的包容与恰当的劝解……这些似乎都是原因，仔细想想，却都不是。
我想了很久很久，却不得不承认，我根本找不出一个直接的根本的原因。似乎在我察觉到的时候，我和费尔南多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我喜欢他的理由，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了让我心动的关键。
那份喜欢看似突如其来且毫无道理，可仔细想想，却又好像是我对费尔南多的心思早就起了变化，只是因为我一直相信他依靠他成了习惯所以反而被掩盖到现在才被我察觉。
就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悄悄的把我困在其中，我却直到被网勒得痛了才发觉。
我开始不由自主的疏远费尔南多。
毕竟我们已经不在一家俱乐部，相隔虽然谈不上遥远，却也不算近。想要不见对方，还是很容易的。
但这几乎没有作用。
那种心情从没有消退，反而因为我的刻意，越来越深。
到我转会皇马的时候，看着费尔南多不变的笑脸，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费尔南多的喜欢，别说是掐断了，我连减少分毫都无法做到。
那就喜欢吧。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尽管我清楚的知道他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我只要不让他知道，就这样作为好友相处着，也很好。
可是我忘记了，感情这种东西，又怎么是能轻易被人控制的？就算我是这份情感的主人，也不行。
被费尔南多真心接受的人，多了很多。有劳尔，有古蒂，有卡西利亚斯，有拉莫斯，有伊瓜因……早已在一线队站稳脚跟的费尔南多，和绝大多数主力队员说起话来都一丝隔阂也无。
我有些难受——我从小和他认识都过了那么久才被费尔南多真正划分为自己人，可现在他们轻而易举就成功了……
类似的，还有雷东多前辈。尽管我早就知道雷东多和古蒂是费尔南多的偶像，可是从前还好，现在看到费尔南多提到他们的激动模样，我总是会忍不住嫉妒。
不知不觉中，那份喜欢的心情，似乎已经变成了爱。并且…越来越有脱离我控制的感觉。
我其实不想忍耐，不想隐藏；可是我不能直接告诉他。直觉告诉我，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恐怕我和费尔南那多的关系，连现在的一半都不会有。
好在我还有时间。费尔南多坚持“绝不乱来誓要找到真爱”的行为虽然对其他人来说有些不可思议，却是正合我意的。而他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对的人的结果以及我所感觉到的他对我的不同，让我感觉到我是有机会的。
中国有句古话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已经在皇马的我觉得照现在的情况，或许一点一点的改变并且慢慢的接近，让他习惯我的表现然后慢慢显露我的感情，我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虽然有些卑劣，但我还是觉得在我有结果之前，“真爱小姐”还是不要出现了吧…
一切都朝着我所期盼的方向发展着，直到那年夏天的皇马中国行。
一一年的皇马中国行，带来了朱旭。
我承认朱旭是一个很有天赋很有实力的人，他也确实很难不让人对他产生好感。可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没办法像大多数队友那样宠着他和他交好到那种程度。
因为费尔南多。
我从没有见过费尔南多这样的表现。他从一开始，就表露出了他对朱旭极大的善意——在所有人之前。
费尔南多对待朱旭，比对其他人都不同。主动请朱旭吃饭、话里话外对朱旭的照顾、因为朱旭的表现由衷的骄傲、就算朱旭在某些时候表现得不好也只会鼓励朱旭给予他帮助而不会失望…..对朱旭，费尔南多做得太多了。多到让我怀疑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总觉得，朱旭从一开始，就没有被费尔南多隔在那层膜之外。我了解费尔南多，正如费尔南多了解我，所以他对朱旭那过度的关心过多的照顾和喜爱，让我无法不重视。
我想到一个荒谬的可能——一见钟情。
这个假设很荒唐很好笑。“一见钟情”这个词，和费尔南多是那么的不相配；可是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更合理的解释。
带着这种想法，我更加仔细的观察费尔南多和朱旭的相处。越是看，越是注意，就越是觉得不对。
他非常宠朱旭——是的，我觉得费尔南多为朱旭所做的一切已经可以用宠溺来形容了——可是那种宠溺与其说是恋人之间的带着爱意的感情，倒不如说是哥哥护着涉世未深的弟弟的那种疼宠。
他看向朱旭的目光虽然温和虽然真实，却没有爱意。
我越发的疑惑不解。
好在，费尔南多并没有让我疑惑很久。
他对我说他把朱旭当亲弟弟看。这个理由的成因虽然让我很不理解，但我得说它太合情合理了，比我所猜想的靠谱多了。
而且……对于一名暗恋者而言，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美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格拉内罗番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