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涅》菜花包

40、第三十七回 姐姐

　　1
　　被昔日的浓烟熏成灰黑色的墙桓高低不平的延伸开阔，隐约透露着昔日的辉煌，历经多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出现了斑斑黄迹，倒塌满地的乱木满是蛀虫的痕迹……
　　夜幕下，更显他的荒凉与落寞。
　　少女跪于横砖乱瓦间，瘦弱的身体淹没于废墟中，透明的晶莹如拧开的水管，不住的滴落在肮脏的长满杂草的荒地上。
　　纤细的手指，紧紧的用力的抓住地上的泥土，“父亲，母亲，杀害你们的……度若华……已经死了！”冰冷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
　　毫无任何的喜悦。
　　“那个度若华杀了莉娜全家？”雅琪小声的问着旁边的维特兰。
　　“别说话。”维特兰没有回答，反而制止到。
　　“女儿没有能够亲手为你们报仇！”哭诉中充满了遗憾。
　　“我想，也许这样更好。”
　　抬头望向声音的主人——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维特兰。
　　“你的父母一定也不希望你双手沾满仇恨的血。”俯视着迷惑的莉娜，维特兰接着道，“既然已经结束了，何不让自己活的更轻松点。”蹲下，在莉娜旁边，双手扶住莉娜双肩，深蓝的眸子对视着对方的双眼，流露着真挚、宽容的情感，“从今天起，按自己的意愿来生活，用一颗没有仇恨，没有负担的心，来感受这个世界的美丽。”
　　被扶住的身体，不再颤抖，眼中的迷蒙也慢慢被清澈的深蓝推开。一下子软下来的身体被稳稳的接进温暖的怀中。
　　“你也有幸福的权利。”抚摩着怀里凌乱的发，在其耳边轻轻的底语，“属于你的幸福一直在不远处等着你，等待着你的决定……”目光淡定而宽容，“无论你是选择哪样的……”
　　一股浓浓的类似久违的亲情的暖流流淌于鲜红的血脉中，静静的，感受着，自己也不明白，是否眷恋上了这样的感觉，喜欢上了这样的温度，久久的，不愿离开。
　　但是，这股类似亲情的暖流，却触动了她现实的神经，用力的推开紧抱住自己的维特兰，从虚幻中挣脱出来，“不行！我还不能……”
　　“莉娜……”被突然推开的维特兰一脸的茫然，还加上深深的歉意，以为自己刚才情不自禁的举动而冒犯了对方。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这宁静的夜幕中。
　　随后，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走进这片废墟。
　　“这里是塔木大人的故居。”走进的黑衣人望了三人一眼，说道，“是个宁静清幽的地方。请不要打扰塔木大人和他的家人休息，请赶紧离开。”
　　讲完一习话，蹲在地上，点燃带来的纸钱香烛。
　　火苗伴着灰烟在黑暗中起舞，丝丝缕缕，升向没有边际的天空，消失不见。
　　“大人，这些年，在那边过的还好吗？”对着空旷的虚无，黑衣男子静静底诉着，“在下无能，一直没有能力替大人报仇，有负大人平日对在下的诸多照顾。”
　　三人愣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听着着一切。莉娜更是双眼瞪大，紧锁着眉头，在脑海中搜寻查找着。
　　“如今，奸臣度若华已经死了……”男子继续说到。
　　“你是马缔斯伯伯？！”莉娜激动又有些迟疑的小心问到。
　　男子迅速抬起头，惊讶的目光望向发问的莉娜，“你是……”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少女，从眉毛到嘴唇，无一不象是死去的塔木大人，男子站起，用抖动的手伸向莉娜，“莫非你是大人的……”
　　“我是莉娜！”莉娜也伸出手，和男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是莉娜，是大人的女儿莉娜。”男子激动的重复道，两行热泪已从饱受风霜的脸庞顺流而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泪中带着欣慰的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看到这里，雅琪更是有一肚子的疑惑，撞了撞维特兰。
　　“我一会儿再给你解释。”维特兰小声回答。
　　男子看了下四周，目光像是在搜寻着什么，问道，“不知艾娜小姐可好？怎么没和莉娜小姐一起来？”
　　听到久违了的，这些年一直被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并且一直支撑着自己无论多艰难也要向前的动力的两个字，泪花一下子散落于眼里，声音在风中哽咽，
　　“姐姐……”

　　2
　　“呜呜呜……”来自内心的剧热与外界八月炎夏的烈日，灼热的共同帜烤着还不到一岁的小女孩，尖锐的哭声划破湛蓝的晴空，也划破正在照料的男子的心。
　　中年男子下陷的眼眶中朦胧迷离的瞳孔，映衬着小女孩哭泣的脸。细心的照料着，两夜没睡的守护使得面容已经是十分憔悴，蓬松的头发仿佛被野火焚烧后的杂草地。
　　“艾娜小姐，请再忍耐一会儿。”低微的语气中带着无数的哀凉，无奈与愧疚。
　　破烂但干净的毛巾，在小小的额头和由别人仍掉的破旧的瓦盆乘着的一盆清水之间来回“奔走”，细心的为小女孩驱散着体内的热气。
　　女孩的哭声越渐增大，伴随着呼呼的急促的喘息声。
　　中年男子的心更加慌乱起来，曾是医生的他深深的明白，她的病情在不断加重，要是再这样下去，这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很有可能将随死神而去。
　　凝望这个在城市角落已经被遗忘的破旧不堪的房屋，布满蜘蛛网的横梁，被烟熏的漆黑的断墙，捡的别人不要的木板拼制而成了简单的床和桌。这是近一年来，为了躲避官兵的搜查的住所。如今，身上的钱财已经几乎用尽，又不能轻易的出去抛头工作。只得无奈的叹息，“大人，在下对不起您和夫人的重托……”走近另一边熟睡的小女孩，红扑扑的小脸那样安心与平静，小嘴不是发出“呼——呼——”的鼾声，“莉娜小姐，对不起……”深深的满怀歉意的说完迅速的将目光偏移，生怕再看见那样的安详后自己已经狠下的决心会动摇。
　　抱起全身滚烫的艾娜走出了破烂的安身之所。
　　……

　　3
　　“就这样，姐姐就再也没有回来。”莉娜静静的诉说着往事，眼里有着无尽的思念。
　　其余三人静静的倾听着，谁也没有插一句话。
　　“但是，我从来没有因此而怨恨过马特伯伯……反而很感激他，要不是他的辛勤照料，我们两姐妹在那晚就已经死在了度若华派来的人的刀口下，还有马特伯伯在之后几年里对我的细心栽培……”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那马特现在……”听到这里，马缔斯对好友的思念更加强烈，不禁问到。
　　“马特伯伯……”遗憾的说着，“由于长久的劳累过度，在我九岁那年就已经过世了……”
　　“那这些年，你一直是一个人？” 看到面前这个身体柔弱，内心却异常坚强的女孩，马缔斯不禁心疼的问到，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想要将这几年的温暖一并传递过去，深深的温暖这个满是伤痕的心灵。
　　“……”莉娜点点头。
　　旁边一直饱含浓浓情意的注视着的深蓝目光，更增添了几许敬佩与怜惜。
　　刚转过视线的雅琪无意中瞟到维特兰眼中正闪烁着的坚定的光芒，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放弃吧。”默默对自己说到。
　　“不过，我坚信，我姐姐艾娜，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一直，等着我去找到她。”语气坚决而有力，眼里闪耀着执着决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