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壹·浮云终日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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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浮云终日行
仲冬十五是每月一次的大集会，山脚下集会里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讨价音似有响彻天际的发展。
透过层层云朵，凤茗坐在山峰上看着下面的热闹场景，许久不见动静，似在神游中。
现在已是冬月①了，冬至将至，冰月②已近，门派中那些掌事的只怕已然忙翻了，例如说膳房要准备过节的吃食，要知道门派中的人来自天南地北，各地各处的都有，每处过节的吃食都不尽相同，每年还要做出些新意来，只怕现在在想着如何使那些吃食的味道更上一层外便是绞着脑汁想着新的吃食。
凤茗是清晏门中永安道人的亲传弟子，虽然现在不过筑基，可是架不住永安道人的辈份大，门派中多少人见了她都要停下步子叫声师姑奶奶，看着那些年纪足以做双亲、祖辈的人如此叫着，凤茗总是无言以对，为了避免这样的事件，凤茗平日里都是呆在永安道人的永安廷，不若便是山顶、山峰这样的人少之地。
一缕清风拂过山峰，多少云被吹散，冷意在凤茗的身子上蔓延了起来。
待是站起后，凤茗还望了一眼那热闹的集市，这才离去。
凤茗先天的体弱，呼吸道更是脆弱，自幼便被师傅抱来养大，莫说那般人多气杂的地方，纵是在门派里面人多的地方也不可去。
清晏门中的冬日较之外面的还算是暖和，可是凤茗却早早已经穿起了曲裾三重衣③，收了下广袖的袖口，避免着寒风入体。
“师姑奶奶，沁汀这正要找你呢！”方下了山峰，还未行出多远，便见衣坊的沁汀笑语盈盈行礼道。
“有什么事情吗？”凤茗虚扶了一下她，神色柔和地问道。
“不过还是那些衣物的事情，想问下师姑奶奶，衣物要何种形式的。”沁汀没有抬头直视凤茗的眼睛，只是将视线停留在了凤茗的脖颈上，做此来以示恭敬。
凤茗伸手抓住被风吹去的发丝，闻言稍做思索后才道：“襦裙④做上三件，直裾⑤一套，骑装一套，如此便好。”
“沁汀晓得了，衣物七日后定当送到永安廷内。”沁汀用音石记下凤茗的话语，心下便开始思量着要用什么布料来做衣物才好呢！
“没有他事的话，我便先回了！”凤茗看着收起音石的沁汀道。
“无了，师姑奶奶慢行。”沁汀站在原地上，看着凤茗离去的身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凤茗回了永安廷内，师傅昨夜便已为了今日的集市而下了山去，现在只怕还在集市里逛着；师姐前些日和珍禽杠上了，只怕还在珍禽菀里面；至于师弟，不是在历练室里，就是在丹房里。
现在已是辰时⑥，还未用过膳食的凤茗摇下膳房的专属摇铃，不大一会，凤茗眼前的小桌子上已然摆上了膳食。
凤茗盛了一小碗胭脂米熬成的白粥，将白玉盘上已然剥好的蛋捣碎在白粥中，粒粒晶莹的米粒中杂夹着点点鹅黄，煞是好看。
舀起一勺子的米粥送入口中，灵气霎时在口中绽放开，随着米粒而下，食道有些暖暖的。
凤茗执起碗边的箸，箸在数盘菜肴上移动了一下，终是在草菇西兰花上下了箸，将箸上的草菇吃下，细细咀嚼着。
一口米粥一口菜肴的，凤茗吃完了一小碗米粥，已然吃了大饱。
唤来人收拾了桌子，凤茗便朝书房而去。
这永安廷内有四个书房，她们师徒一人一间，凤茗的书房和师姐师弟的相邻着，永安道人的书房与她们的虽然说是一个院子里的，不过却是隔得极远。
将昨夜摆在桌上等着晾干的画纸卷了放在桌边的瓷瓶里面。重新摆上新的宣纸，一手挽着袖子，研起了墨。
看着墨汁点点多了起来，这才放下了墨，在旁边的水盆里净了手，擦拭干净后，芊芊素手在书架上随手抽起了一本，见是周易字帖，翻开放在桌上，执起毛笔，仿抄了起来。
凤茗修仙的原因不同与其它人，她不过是想求个健康而已，也是因此，除却平日定时的修炼时间，凤茗还要学尘世里闺中女子当学的那些玩意。
练字便是其一，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大家女子谁不会这些呢？
不同其它弟子，凤茗是永安道人一手带大的弟子，在他心上等同是女儿了，无法带着凤茗行走在世间，游走在修真界是永安道人一直的遗憾，不过他尽量在其它地方让凤茗看明白这个世界，比如书房中额外的那些话本，比如每每外出带回的玩意吃食。
这永安廷里，永安道人不耐烦管事，凤茗师姐的性子闹，师弟更不是粗中有细的人，往日里永安廷里面的事情多是凤茗一手安排的，不过永安廷外交的事情则是全权由师姐来执行，毕竟那么些热闹可不是体弱的凤茗可以去凑的。
将写好的周易摆放在旁侧，凤茗将笔墨清洗，摆放整齐。
移步门前，看朗空阳光普照，凤茗自袖中取出素白的手绢，轻拭额间点点汗水，以袖为扇，扇去几分热气。
低头见是层层衣物，凤茗思起午后阳光，便转身回了住所。
褪下层层绣着精致花样的三重衣，仅仅着着里衣入了自己独有的药泉里。
这浴间是永安道人多处寻来或是耍赖得来的药石所建，再自山上引来温泉水，如此建好后，放上三四年，才有了这药泉，往日里，凤茗都是在此处沐浴。
暖暖的温泉水使得凤茗全身放松，凤茗依旧如同往常般泡到皮肤将皱才起身。
擦拭掉身上的点点水珠，凤茗换上了新的里衣，再自一直挂在屏风边上的储物袋中拿出一套半臂交领襦裙⑦，粉白的交领上衣，米白色的半臂和下裙上画着浅色的花蝶，很是清新的一套衣物。
下裙盖过了娇小的脚，可是脚上冰冷的触觉很是明显，取了一双粉色绣着比翼蝶的绣花鞋穿上。
将被热气熏得微湿的发丝擦干，移步去了隔出的梳妆间，摇下梳妆桌边上的摇铃，不过几吸后，便见有人来了。
“娘子⑧万福。”来人行礼，规矩道。
“梳妆吧！”凤茗将发丝拨到身后，说着。
她是凤茗的侍女，也是这清晏门中之人，不过是杂役出身，被拨来伺候人，在她们的眼中可是天大的福分呢！
她们这样出身的人除非天赋极高，被门派中的哪一位前辈收在门下，不然不是和双亲一样在这里面做着最下等的事情，就是被调去伺候人。
像是她们这样伺候人，不仅每月可以领的东西多过做杂役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而且还可以从主子那边得些赏赐。
凤茗的长发在她的巧手下很快便梳好了，长发分了上下两个部分，上面的发丝缕缕编缠在了一起，点啜着点点细小的灵珠，与衣缘同色的发带结成蝶结，定在了脑后。
“娘子，妆点好了。”长久伺候着凤茗，她知晓凤茗的喜好，梳好长发后，不过为她上了轻浅的妆容，便退后几步道。
“嗯，去叫人把浴间收拾了，这点东西你们分了吧！”凤茗自梳妆台上的小抽屉里面取出几枚丹药递给了她。
“多谢小姐，这便收拾去。”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丹药，手有些颤抖着。要知道她的修为就差一些便可再上一层，可是这个月的份额早就领了，还以为要等好些日子呢！不过现在有了这些丹药就不一样了，下个月她可以领的东西定会多上一些的。
“嗯。”淡淡应了一声，凤茗将桌上的储物袋系到腰间，便起身离去。
午后永安道人回来的时候，凤茗正在后院中的亭子里，拿着绣棚，拈着绣花针呢！
永安道人一回到永安廷便大呼小叫道：“小萱儿，小茗儿，快出来看师傅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因着他用了法术，凤茗感觉师傅的声音仿若就在耳边响起，这让正在专心绣花的凤茗吓了一条，指尖被针插了一下。
看着指尖冒出的血，凤茗将血擦干，上了些许的药，手上的针孔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恢复，然后凤茗将绣具全部收进了储物袋，这便起身去前院找师傅去。
到前院厅堂内，见师傅正在不停地自储物袋中倒出东西来，那些东西都在桌上堆出一个小山来了。
“师傅。”信步到离永安道人四五步的地方，凤茗屈膝行礼道。
“哎呀！小茗儿，小萱儿呢？”拉过凤茗来，永安道人衡郓为她把了下脉，见是如常，便问起不见踪影的大徒儿。
“师姐还在珍禽菀，估计还是要到夜间才会回来。”凤茗坐在衡郓身侧，浅笑婉约道。
“算了，不管她了，小茗儿来看一下这些东西，你看这个是蝶样的步摇，这几个蝴蝶很是逼真哟！还有这个，檀木花簪、牡丹含苞插梳、双色额饰，这些都是你们师姐妹的，你们自己分一下。”凤茗看师傅将这些饰品从那么一大堆的东西里面挑出，一个个摆在了自己眼前，浅声应了。
“还有这些吃食，不过那碗莲蓬豆腐里面有蒜，片皮乳猪上有姜味，葱段甜酱里面有葱，长春卷里面有黄瓜，还有这几碗熬乳茶有奶味，这些东西里面都有你不喜欢吃的东西在。不过有你最爱的豌豆黄、甜合锦、水晶梅花包、椰子盏什么的，我给你放在这个储物袋里面。”见是衡郓将那些带有凤茗不喜蔬菜的吃食放到一旁，再将那些专门为凤茗买来的吃食放在了可以保温保鲜的储物袋中。
接过师傅手中的储物袋，凤茗坐着听着师傅清点着买来的东西，还插夹着师傅在山下遇上的那些人事。
直至将到用晚膳的时间，衡郓才将自己买来的那些东西一一分清楚，并将属于凤茗的玩意都给了她。
看着自己眼前三四个储物袋，这些储物袋里面除去吃食的那个因为凤茗的种种不吃才半满外，其它几个都是被师傅塞得满满的，凤茗心上亦是暖暖的。
虽然师傅性子过于跳脱，平日里对她们这三个徒弟可都是掏心掏肺地好，这样好的师傅何处去寻第二个呢？既然如此，便不计较师傅平日的做得那些不着掉的事情好了。收着储物袋，凤茗心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壹·浮云终日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