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无双》忆茶

31、031

　　谢无双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三更，她躲躲藏藏，一路上避开几波巡察，好不容易才溜了回来。
　　老胡和铁蛋早就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屋子里有一丝微弱的烛光，慕白静静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风车。
　　谢无双进来时，他握着风车的手颤了颤，将风车随手一丢，便道：“可有受伤？”
　　谢无双掏出那沉甸甸的香囊，递给慕白：“这个是你要的。”
　　见慕白伸手不接，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不得不提高一点声音：“你不要么？”
　　慕白这才取过香囊。
　　谢无双手上一轻，她忙拾起风车，心疼地摸了摸，见没坏，又吹了两口气，“这香囊里是什么？这么重要。”
　　在醉花楼里引得大乱，谢无双又趁着帮忙之机，扔下个相似的香囊，好不容易才将这个偷梁换柱回来。
　　“没什么，虎符而已。”慕白倒出里面的东西，只一枚铜制的老虎，只有半边，上面刻着几排字。
　　谢无双瞠目结舌，不可思议道：“你是说……这个是兵符？”

　　慕白仔细看了看，又将老虎丢回香囊，不在意道：“嗯，不过是假的。”
　　“那真的呢？”
　　“在临安王那。”
　　谢无双此刻胸中涌起惊涛骇浪，到最后只化作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不难单，”慕白莞尔一笑，“临安王遇难下落不明，传闻他是巡阅军队，身上自然要带着虎符，这给伪造虎符创造最好的时机。”
　　“那……为什么会在醉花楼？”
　　“我猜的。”
　　“……”谢无双明显不信。
　　“我不过觉得蔡氏的死不简单，偏偏她的遗物中，以香囊最为多，这是其一。其二，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老鸨很有可能会将东西藏在众人眼皮之下。”
　　“这你也能想到！”谢无双惊叹连连。
　　“其实是我提示她的。”
　　谢无双：“……”
　　“其三，如果我没猜错，明天大概会有好戏看。”慕白胸有成竹道。

　　谢无双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眼前的男人。
　　她打小就在男人堆中长大，什么样的男人没接触过，英俊的、冷漠的、妖媚的、清秀的，连同顾玄这样妖娆美艳的都见得麻木，但却没遇到过一个像慕白这样的男人——明明貌不惊人，却又敏锐过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深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睿智。接触久了，让人不由深陷其中，仿佛只要跟随他，便能寻得一切真相。
　　是不是，自己的身世之谜，也能托付给他呢？
　　“慕白……你到底是谁？”许久之后，谢无双轻声问道。
　　慕白沉默，片刻，他抬眸，浅浅一笑，眼波流转间潜藏着无限风光：“无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的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谢无双不由看痴了。

　　第二日，老胡按照慕白的吩咐，一大早便出门了。
　　谢无双好奇地探出头，问慕白道：“今日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比如背木箱子什么的，她也很在行！关键是，她真的好想知道慕白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啊！
　　慕白想了想，道：“暂且没什么事情，你若真想去，跟着也无妨，只不过我们要去醉花楼，你最好还是男子装扮。”

　　这个很好办！
　　谢无双笑嘻嘻取出一套藏青色的长衫，见慕白面带疑色，解释道：“这还是上次买来的布料。”她原打算给铁蛋做衣裳的，结果被慕白否决了。
　　“我的呢？”慕白问道。
　　谢无双拿起衣裳在身前比划两下，不长不短正合适，“哦，你的衣裳我也准备好了，在那里！”
　　她指了指床上另一处叠着的一件白衣，款式简单大方，上面点缀着雅致的红梅。
　　慕白随意扫过一眼，不悦道：“这是玉绣坊的成衣？”
　　谢无双点头，得意洋洋：“怎样，好看不？我眼光很好吧！？”她第一眼见到时，就觉得这套衣裳十分适合慕白，白衣雅致不失精巧，红梅鲜艳不失素净，最衬他的气质不过。
　　慕白看了看她手中的衣裳，又看了看床上的，撅嘴道：“你觉得很好看？”
　　“当然！”谢无双毫不犹豫道，别见这套衣裳简单，可花了一两银子呢！她最贵的衣裳也不值这么多。
　　“我和你换。”说罢，慕白面无表情地从谢无双手中拿过那件藏青色的长衫。
　　谢无双：“……”

　　慕白套在自己身上试了试，只有点短，大小却也差不多。谢无双喜欢穿宽松的衣裳，裁剪时特意放了几寸，因此穿在慕白身上正合适。
　　见慕白换好衣裳，用眼神询问自己，谢无双哭笑不得：“这个衣裳不是为你做的，穿起来有些短了……”
　　“没关系，下次记得做长一点就好。”
　　谢无双：“……”还有下一次？

　　最后出门时，铁蛋诧异地瞥过谢无双和慕白，“如花姐，你的怎就衣裳长了，先生的衣裳又短了，这是为啥？”
　　谢无双：“……”
　　“这是时尚，”慕白心情甚好，摸了摸铁蛋的脑袋，“就像你穿的衣裳，是不是有时长了有时短了？”
　　铁蛋想起自己以前穿过的衣裳，不是太长便是太短，恍然大悟：“原来这么穿就叫时尚啊！”
　　“没错，”慕白点头，表示孺子可教，继续不负责任地忽悠道，“时尚，就是要穿得和别人不一样，你想想，大家都穿得那个样子，是不是就太普通了，凸显不出新鲜？”
　　铁蛋点点头，又想了想，扭头对谢无双说：“如花姐，你那天替我量身，是想做衣裳么？”
　　谢无双无语望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慕白替她做了答复：“是啊，不过被我拦下来，改日让你如花姐给你做一件最时尚的衣裳。”
　　铁蛋眨巴着大眼睛，满是崇拜地望着慕白：“多谢先生，铁蛋长大后一定不忘先生的大恩大德”
　　谢无双不忍再听，捂着脸默默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