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芸芸众生》寒蜇

5、巧逢夜雨

　　源庆是个吃不饱饭的年代。因为穷，因为落后，更因为一亩地产粮，赋税便征去了十之八九。平时不过勉强饿不死人，若是遇上天灾，那就是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元村稍有不同，这里靠近卢王的围场，每年秋猎除了山上的野珍，还要被豪奴分配上百只牛羊走兽好生圈养。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享猎，即便是人人享猎，也逮不住随同上百人的口粮。且那些王孙子弟多好面子，逮不住围场机灵的野生走兽，总归猎些愚笨的家养的畜生也算夺回些颜面。得了这么个好差事，打赏便是少不了的，即使会挨饿，元村在天灾人祸的时节也再没有饿死过人。
　　不过今年却是遭了大殃。
　　为秋猎准备的走兽全被狼群祸害完了，元村的百姓颤巍巍的打开羊圈才发现除了几只瘦弱的小羊逃过了此劫，剩下肥美的羊只不是被咬死就是被叼走。村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坏了卢王秋猎的好事，怕是整个村的性命都将不保。
　　刹那间整个村子愁云惨淡，鸦雀无声。
　　“叫你们不要烧草地咯，触怒了狼神，才遭此横祸。”说话的是村里的老仙姑，平时就神神叨叨的。当时卿大夫下令烧草屯田，即使这老仙姑极力阻拦，却有谁敢不从。何况，开垦新田本该是大好事一件，有田，便有了粮，村里的人就能少挨点饿，不曾想却招来了狼群的报复。
　　想到这，村里的人才想到今日猎狗的反常。怕是狼群早有预谋，就等他们疲累不堪又放松警惕的时候来袭。真是狡猾的紧！村里人都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这群狼全都拆皮扒骨，啃其肉，噬其血。
　　他们倒是忘记了柳勿。
　　射伤柳勿的猎手以为自己射到的是狼，想伸手去抓时才发现从那灰不溜丢的皮毛下面正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
　　狼变成了人？这稀奇的事情还从未见过。
　　全村人干脆都围了过来，对着柳勿这捅捅，那摸摸，却又忌讳颇深，只怕她是什么精怪化作的。几个胆大的猎人干脆将她卷在身上的皮毛整个扒开，露出洁白赤裸的□□。
　　柳勿黑发披到臀后，皮脂白润细腻，被射伤的部位蜿蜒着开出了一道血花。母狼从未在吃食上亏待过她，所以她虽比不上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倒是养得比这吃不饱饭的山野之人精致许多。
　　见自己被迫袒露在这些人，毫无尊严，她愤恨的长大了眼睛，嘴里自然而然就发出一声悲戚的狼嚎。
　　山林中也响起了狼嚎与之相呼应，经久不绝。
　　村民愕然，这不是野狼化作的精怪是什么？
　　“她在呼唤同伴！”一位经验老道的猎手警觉，举起手中的砍刀就向柳勿砍下。
　　柳勿紧闭双眼。
　　“杀不得！”老村长急忙拦下那猎手，“你若是杀了她，我们怕是就真的没办法向卢王交代了！卢王喜欢珍奇异兽，我们将这精怪献给卢王，说不定他一时高兴能免除我们监管秋猎猎物不利之责！”
　　“哼！”那位猎手颇为不屑，却还是听了村长的话，把柳勿捆起来丢到羊圈。

　　血还在不停的流，村民没有为她治疗，也没有给她饭吃，仿佛真的把她当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精怪。从村名口中得知那位能处置自己的卢王还要数日才能来，只怕那个时候她已经虚弱致死了。不过没死又能怎样呢？被那位高高在上的卢王像狗一样的圈养起来供人观赏玩弄？
　　那样的话，她宁可在这里死去。
　　伤口的刺疼让她无法入眠，感官变得格外清晰起来。她能听到山林远处她的同胞在为她哀伤的吊唁，还有头狼的叫声，它承认自己是狼族的勇士了吗？
　　“神啊，伟大的狼神！” 一个身影颤巍巍的走来，她虔诚的双手合十，不停地揉搓着。正是之前的老仙姑。
　　她为柳勿端来一碗水，嘴里边念叨着所谓治愈的咒语边给她喂下去。
　　“帮……帮我！”很久没有说过人话，柳勿的嗓子有些生哑，人类的语言要思考半天才能吐出来。
　　“真神，狼神啊！”那老仙姑没想到柳勿竟然能口吐人言，吓得一愣，随即五体投地匍匐着朝她跪拜。
　　“帮我！”柳勿摇头，她要的不是她的崇敬和跪拜，她要的是她帮忙放她离开。
　　那老仙姑面露难色，如果她帮了“狼神”就意味着合村在秋猎的时候没有珍兽能够献给卢王，丢了羊群本就是杀头的罪，再放走柳勿，这全村上下估计就没有一个能活命了。
　　“我是狼神，你若不帮我，我就降天灾！”柳勿干脆下猛药威胁道。虽然有些卑鄙，但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她别无他法。
　　没想到，这正中了那老仙姑的下怀。这个时期的人最怕什么？砍头，凌迟？都不是。他们最怕的是神明！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苦哈哈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相信前世今生，自己前生必定犯了大恶，今生才会遭此磨难，只有好好活着，功过相抵了，死后才能去往幸福的世界。得罪神明意味着要永生永世受苦，这是他们最无法容忍的。
　　那老仙姑放在绑柳勿的麻绳上的手抖了抖……

作者有话说

　　有三种可能：一，老仙姑顾全大局没放走柳勿；二，老仙姑放走柳勿却被人半路截回；三，柳勿安全逃脱和狼群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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