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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阴云密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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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从小便有个梦想,那便是嫁做人妇,小妾也没有关系,只要家里夫君愿意布施雨露让她怀上子嗣,能守着儿子长大,她就知足了。将来看儿子娶了媳妇,给她献杯媳妇茶,媳妇开枝散叶,让她能享享含饴弄孙的乐趣那真是无憾此生了。
不过现在想想,她倒是觉得自己当初傻的很天真。
那时候她还不叫花影,她叫曾阿花。父亲在菜市口做屠夫,家境不过尔尔,索性靠着父亲家里倒是不愁吃喝,不过父亲娶了二姨娘又生了底下七口弟妹,日子过得总是紧巴巴。那二姨娘对她父亲吹吹枕边风,就要把她许给酒庄掌柜的做小,一来是可以省下一口饭钱,再来夫家的聘礼也可以贴补家用,她那几个弟弟将来是要娶亲的,现在不好好打算怎么成?
她父亲舍不得啊,那掌柜都六十了,家里娶了四个小妾呢。阿花却才年十六,这不是造孽吗?还好村里的穷教书先生先来给阿花提亲了,虽说没什么值钱的聘礼,重要的是阿花喜欢。
她爹急忙忙去问了阿花的意思,阿花怎回不乐意呢,羞答答的便点了头。
亲娘生前留给她做嫁妆的几样首饰被二娘扣下了,阿花也不在乎,只带着人就嫁到了那穷教书先生家。头几年虽然少了子嗣,小两口过得倒也和和美美。后来她相公听说卢王大皇子在平都广招贤才便去了,倒是寄回来过几次不多的钱财,可惜人不见了踪影。
阿花这一等,便是大半年。终于她相公回来了,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像是染了病般的没精神,也瘦了,话也不多说,扯着阿花就往外走。
“这是去哪儿啊?”阿花问。
“上平都。”她相公皱着眉头回答。
见相公面色不善,阿花也没敢多问。跟着他赶了三天路到平都,还没歇歇,就被拉到了个阁楼门前。大白天的,这阁楼居然也不营业,还有一股子脂粉香从里面飘出来,饶是阿花没什么见识,也明白这儿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相公敲敲门,从里面出来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见到他们很没有好脸色。
“枝姐,这不是把人给你带来了吗?总得让我们进去吧?”她相公赔笑道。
那女的翻了个白眼,打着哈欠说:“进来吧。”
阿花还不想进去,磨来磨去她相公没耐性了就踢了她一脚,生生把她踹进门去。
阿花吓得瘫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想来温文尔雅的相公还有如此狰狞的面孔。
“瞧你这人!人踢坏了我可不要啊!”那女人随手拉起阿花,“长得倒还过得去,只可惜年纪大了,最多值两包。”
“枝姐,这可是我娘子!”
那个被叫枝姐的女人嘲讽的笑笑:“现在倒是知道攀关系了,卖她的时候怎么也没想想这是你娘子?不要?那就等着吧,看你的瘾发了,你去哪儿找药治。”
她相公拿了枝姐递出的东西,暗骂了几声便讪讪走了。
阿花算是明白了,她相公这是把她卖了。不知道为什么,阿花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早料到有这么天。女人嘛,嫁给丈夫,整个人就是夫家的,她相公要把她卖了,她能做什么呢?
那之后阿花就和她的梦想再无关系,她改名叫做花影,跟在枝姐的楼里做了妓,跟着楼里的姑娘学会在客人的酒里菜里偷偷下给他们白色粉末。看着他们的脸色变得一天比一天苍白,神情一天比一天恍惚,再也离不开那东西。然后便是他们倾家荡产,卖老婆的时候了。
阿花代替了枝姐的身份,坐在楼里,等着那一个个和自己身世相同的苦命女人被自己的相公带到这楼里来。
与此同时,卢国的朝堂上出了大事情——大皇子祥鄂居然坦胸露乳的来上朝了。
卢王大臣本都明白大皇子祥鄂不是治国之才,只喜欢纵情酒色,却无奈这位皇子都年二十了,若是毫无作为难免伤了皇家颜面。有大臣建议,不如就让这位王子去管理书籍吧,小的事情有底下的臣子看着,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于是卢王挥挥手,算是应了,不指望他真能好好当官,别闹出点什么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就不错了。
祥鄂倒是明白众人对他没什么期望,便越发的留恋声色,几乎天天都睡醒在美女的肚皮上。上朝?他去了不也跟没去一样,索性便跟卢王告了病。没想到卢王挥挥手便允了,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是啊,他就是这么烂泥扶不上墙。祥鄂撇撇嘴,倒也乐得逍遥。
没想到今日商量乐国求和亲的事宜时祥鄂竟然想起来上朝了,还袒胸露乳,一派风流作风。卢王皱皱眉,那些迂腐的老臣更是指着祥鄂大呼“有辱斯文”。祥鄂也不惊慌,索性晃晃悠悠的给卢王施礼:“大王,儿臣有事启奏!”
“何事?”卢王面色不悦。 “藏书阁走水了!”众人皆惊,祥鄂又接着说,“儿臣放的!”
果然,宫里很快传来了走水警报的铜锣声。
“你你……”卢王指着祥鄂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儿臣要走了。”祥鄂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悲凉,神情却有些疯疯癫癫,望着空气仿佛在看不知名的东西,“儿臣自知不如安世公主,岑公子得父王喜爱,为了让父王记住儿臣,这便是对父王多年养育之恩的‘谢礼’。”说完竟然就撞死在了朝堂的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