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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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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逐渐回归到正轨,我早起惯了,大概六点半就会自然醒。我只要一翻身坐起来,他就会醒。看我一眼,然后他倒头继续睡。
嬷嬷和钟伯岁数都大了,起得也早。我起来总能看见他们在厨房里说笑,平时当着我们的面,他们没有这么自在。于是我一般会悄悄的溜出去,到自家的后院锻炼和晨读。
等我回来,Albert也该起了。
李婶去折腾Albert起床,我去主卧伺候他爹起床。从分床到分屋睡,木头坚决的要给他“断奶”。他刚开始又哭又闹,就是不同意。
于是我悄悄的把他叫过来,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是爸爸不爱你了,所以不跟你睡觉。”
“我才不相信,是Daddy想和你睡觉。”
“你记得爸爸出院的时候医生叔叔怎么说的吗?爸爸的新肾被移植到了髂窝,离体表很近,所以要怎么样?”
“要替Daddy保护好肚肚,不能让Daddy受伤。”
“可你晚上睡觉不老实,很容易踢到爸爸的肚肚,对不对?”
Albert很认同,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那我可以睡小床。”
“你起床的时候很折腾,会把爸爸吵醒,他身体不好需要充足的睡眠。”
我知道一旦涉及到他老爸的身体,Albert都会乖乖的妥协,但是怎么样他都是个孩子,心里还是有小变扭的。
“我答应你,每个周末的早上,你可以过来和我们睡一会儿,好不好?”
Albert对补充条款很满意,他主动的抱着小被子去了隔壁的儿童房。
木头问我:“你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说:“仙人自有妙计。”
除了我上课的时间,我们基本上都腻在一起。后来一些不大重要的课,我也不去了。木头开始不同意,后来他默许。再后来……
那天我刚要起身,木头就抓住我的手。
他睡眼惺忪,慵懒的说:“还早,再睡一会儿。”
我又躺下,我是一个醒了就习惯起来的人,不像某个懒人醒了也喜欢躺着。
我闭着眼睛,干躺着。大概到了七点多,我真的该起了。
我一动,他就睁眼。
“木头,我今天有课,再不起又要迟了。”
“别去了,天儿又不好。”
“不行,是专业必修课。”
他不舍的松开我的手,又闭上眼睛。
我洗漱完出来,看见他已经有平躺变成了侧卧,头深深的埋在枕头了。这是他头疼一贯的缓解方法。
我立刻紧张起来,坐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
“不烧啊。”我自言自语。
“烧,不信你用脸蛋试试,你手太热。”他抬眼看我。
他躺着,我坐着,够不到。只好也躺下,把脸凑过去,还是很正常的温度。
他倏然就亲了我一口,然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我不舒服,混身都不舒服。”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舒服?”
“抱抱你,亲亲你,做些有益身心的运动。”
“老板,这是早上。本小姐拒绝提供服务。”
“你不配合,我只好霸王强上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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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呀,你轻点,轻点。”
“小心伤到你自己。”
“我配合,配合。还不成嘛!”
一个好好的早上,就这么“荒废”了。
我坐在床头,拿着梳妆镜看自己的脖子和胸口。
“你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我怎么出门啊!”
“那就不出门呗。”
结果他又如愿以偿。
他在书房里看书才肯放过我,不用我陪着。我便到一楼的琴房,练习发音和吐字。
没多久,赵东阳就来了。
我拦住他,“换鞋,洗手,外衣脱掉。”
“不用这么夸张吧!”
“‘草木’皆病毒。”
赵东阳走后,我问木头:“你今后真的要投笔从商了?”
“理想终归是理想,我现在只想给你和儿子,安定富足的生活。”
那天以后,赵东阳开始频繁的造访本府,最终还把木头拐带到了公司。
一个下午,两个下午。最终变成了木头午睡一醒,车子就在门口静候。
已经进入深秋了,我给他穿衬衫,打领带,毛背心外面套羊绒衫。再穿一件夹绒的外套。
我蹲在他轮椅前,握着他微凉的手。
“没有必要事必躬亲嘛。”
“就忙这一阵子。等熟悉公司的业务和组织结构就好了。”他戴着口罩,说话嘟嘟囔囔。
万事开头难,他又是个凡是尽善尽美的完美主义。我理解他,可病毒不理解。
结果这阵子还没忙完他就病倒了。吊了一礼拜的水,感冒也没好利索。夜里总是咳咳咳。
炎症控制住后,在医生建议下停了治感冒的西药,改看中医,慢慢调养,日日喝苦的掉渣的药汤子。
这场在常人眼里不算是个事的感冒,却耗去了他养了小半年的成果,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血色又恢复了苍白,本就不丰盈的脸颊更加清癯。看着棉被下他单薄的身形,我一句责骂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剩下心疼。
赵东阳也不敢来了,跟木头天天网上见面。
在家被我圈养了一个月,他才彻底病愈。他病好了以后,带着Albert去看了他姐姐。他不让我跟着,我也就没去。回来后,我问他,姐姐怎么样,状态还好吗,他面无表情,然后说还可以。Albert却一回来就躲在我怀里说再也不想去见妈咪了,妈咪好丑,样子好凶,好怕怕。他大怒,扒了Albert的裤子啪啪啪就是三下,质问他:“刚刚让你叫妈咪,你为什么不叫!”
孩子哭得梨花带雨。我觉得他有些无理了,也就跟他嚷嚷了几句。这是他动过手术后,我们第一次吵架。之后我带Albert在楼下看动画片,他闷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嘛。我们持续冷战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我首先打破的僵局。
我拧开书房的门,不咸不淡的对他说:“下楼,吃饭。”
他说:”对不起,不该跟你和孩子发火。回来的路上,医院打电话说我们走后,我姐自残来着,所以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他低下头,搓着衣角说:“我以后会尽量克制。”
我是顺杆爬的那类人,也自我检讨到:“我不了解情况,就跟你吵也不对。再说你不在家人面前发泄,在谁面前发泄呢?我是你最亲近的人,我愿意当你的坏情绪的垃圾桶。”
他笑笑:“不相信,你比我脾气可火爆,谁是谁的垃圾桶还不一定呢。”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贯的霸道作风。
晚饭的时候,木头招手叫Albert过来,他有些害怕,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怯怯的走过去。
木头拉开他的裤子查看,然后隔着他的秋裤给他揉小屁屁,“还疼不疼,Daddy错了,不该打你,向你道歉。”
Albert瞬间由阴转晴,“Daddy保证以后都不打我。”
“不保证,你犯错了就该打,但是以后我隔着外裤打,你不会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