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罂粟葬

5、Section 5

　　Section 5
　　尹家。
　　可怕的沉寂，仿佛有一腾腾带刺的荆棘狠狠地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管家！”
　　“小姐！”
　　“小姐回来了！”
　　苏雪的到来无疑使这些六神无主的人有了依靠。
　　“妈呢？”苏雪的声音犹如支离破碎的琉璃，恐惧的血液在她的身体里流淌、侵蚀！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敢回答。
　　任琴死了，凶手用残忍的手法——夺去心脏！
　　“小姐……警方说，夫人是……自杀……”管家低着头，说道。
　　“自杀？怎么可能？！”苏雪不可置信地大叫！不可能！妈妈没有理由要自杀！
　　说着，苏雪冲进里房。
　　担架上，任琴的尸体被白布盖住。

　　“我妈妈不会自杀！”苏雪的脸上没有了昔日的微笑，她的嘴唇因害怕而发颤！
　　——妈妈，我已经失去爸爸了，怎么连你也要离开我？！你可以恨我，讨厌我都无所谓，至少证明我唯一的妈妈还在，可是……爸爸走了，妈妈你也不要我了，我真得这么讨厌吗……

　　“尹小姐，你冷静点，房内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尹夫人死前也没有任何反抗，初步判定是……”
　　“妈妈不会自杀！”苏雪打断警长的话，重复她刚才所说。
　　“尹小姐，你要接受实事，你这样，我们警方很难开展调查……尹小姐！”
　　苏雪的身子一软，虚弱无力地瘫了下去。

　　阳台。
　　没有飘香的奶茶，没有妙曼的身影。
　　只有一个纤瘦的女孩，蜷缩在墙角。
　　窗，没有关。
　　冷风吹来，凄幽的气氛越发浓稠。

　　“你在吗？”
　　阳台对面传来凌卓的声音。
　　……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寂。
　　“我知道你在！”
　　“我……在……”墙角的苏雪张了张嘴，虚弱无力地应答。
　　“你妈……你，难受吗？”凌卓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只是这个问题，更加深她心中的痛。
　　“嗯……咳咳！”吹来的冷风很凉，让苏雪咳了几声。
　　哗——
　　窗对面，飞过来一件外套，落在了苏雪的阳台上。
　　“披上，你怎么不会照顾自己呢？！”凌卓的眼眸中淌过一丝心疼，隐隐约约，是不易察觉的感情。
　　“我不需要照顾。”
　　苏雪的阳台里一阵细微的响动，她穿上了那件衣服。

　　衣服上还残余着凌卓的体热。
　　温温的，暖暖的。
　　苏雪感到不冷了，而心底的某种感情，仿佛正在破土而出。

　　尹家花园。
　　又是那个身影，只不过这次，他坐在水池边，能分明地看清他的脸——凌卓！

　　波光粼粼。
　　灿灿的波光打在他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在明亮的反光中越发摄人心魄的美。
　　他拨通了电话。
　　“卓，我就知道你会call我的。”一个冰冷的女声，却带着说不尽的柔情。
　　“你来了。”凌卓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嗯。而且……”
　　“你杀了任琴。”凌卓生气了，压低声音吼道。
　　“你！”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又道：“这是夫人的命令！”
　　“黑月，你不要拿我妈来压我！”
　　“卓，你拖了3天没有下手，夫人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才由我来代劳。”
　　“你……”凌卓的拳头泄恨般地敲在大理石池沿上，血从他擦破的皮中缓缓流出。
　　“还有，夫人要我告诉你，一个合格的杀手，不要有感情。办完事就快走，不然，我不敢保证那个女的……”电话那头的女声饶有意味地说了个延音。
　　“安尔希，她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凌卓愤怒地大吼。他的眉头深深地打起了结。
　　“安尔希在3年前已经死了，我，是黑月。”她冷冷的说道。已然没有了刚开始的柔情。
　　“我会立刻离开的。”凌卓知道，黑月生气了，而且，自己留在这里，只会给这家人带来灾难，那不如，悄悄的离去。

　　凌卓，走了。
　　悄然无声地，离开。
　　在任琴死后，凌卓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杳无，音讯。

　　出丧那天，尹苏雪穿着白色的丧服，苍白的面容掩不住她惊人的美，只是，却多了一分惆怅。
　　成敛也来参加丧礼。他一身白色西装，肃然、俊洒。
　　他看着虚弱苍白的苏雪，脸色更加凝重了。
　　“苏雪，我会尽力让人调查找出凶手。”成敛走到苏雪身边，安慰道。
　　“不用了。不要问我为什么，你不要插手了。”苏雪挤出一个笑容，道。

　　“你妈……你，难受吗？”
　　那天阳台上，凌卓的声音在苏雪耳边响起。

　　凌卓，你不辞而别，还有你那天在阳台上的歉意，你——就是凶手！
　　不知真相的苏雪在心底愤愤地骂。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要因此留下阴影。”成敛帮苏雪理了理有些零乱的头发。
　　“嗯。”苏雪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她的心，却有如被撕裂般地疼痛。
　　成敛瞳孔一紧：他看见苏雪眼底极力想隐藏的痛苦！
　　“苏雪，让我保护你，好不好？苏雪……”成敛轻轻地拥住苏雪，温柔地说。
　　苏雪任由成敛将自己抱住。这时的她，太需要一个依靠，太需要一个肩膀让她痛哭……
　　“敛，我好难受，好难受……”她靠在成敛的肩头上，大哭。
　　心碎的，无尽的痛苦，摧毁了苏雪伪装的墙备，如小石激起千层漪一般，触动了她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妈妈的死，还有刚刚对其有好感的凌卓的离去，苏雪的伪装彻底垮了……
　　她不用坚强，她现在，可以伏在成敛有力的肩头上，痛哭。
　　“苏雪，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珍惜你……我发誓。”成敛抹去苏雪脸上的泪水，双指指天发誓。
　　“敛……”
　　“苏雪，答应我……”
　　苏雪啊苏雪，妈妈、爸爸还有……凌卓，都离开你了，现在，你还剩下什么？一个根本不拿你当姐姐的弟弟？呵呵，你还有成敛啊……
　　苏雪在心底自嘲。

　　她，
　　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