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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番外 相濡以沫(1) ...

  •   走过了大暑,度过了立秋,此时的冰帝,已进入了秋分时节,到处飘扬着桂花的清香。

      辰时时分,忍足醒来,习惯性地摸摸身侧的床单,冰凉凉空落落的,显然本是乖乖窝在他怀里睡着(zhe)的人早已起床了。想到那个人明明累极了还硬撑着的模样,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手下穿衣的动作倒是未停。刚刚传报的宫人说小太子不知怎的,今日醒来便一直哭个不停。忍足心下不放心,怕宝宝是不是生病了,打算去看看。

      火速梳洗了一番,忍足便去了之前紫苏居住的紫凤殿。紫凤殿是离忍足和迹部所居住的养心殿最近的宫殿,当初将小太子放在紫凤殿是顺了紫苏想要亲自照顾小太子的心意,后来,紫苏离开,忍足也提过要将小太子带到养心殿自己教养,却被迹部否决了,照迹部说的就是,你再给本大爷说一句,本大爷就把小家伙丢到东宫去。

      忍足表示非常无奈,不过又念及,索性小太子在紫凤殿也住习惯了,无所谓了,时间久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一年多过去,紫凤殿俨然成了小太子的宫殿。

      忍足还未走进紫凤殿,才在宫门口便听到宝宝小小声哭着的声音,似乎哭得嗓子都哑了,忍足心下一疼,无暇顾及周围行礼的宫人,疾步走入宫殿内室。直到看到内室里站在窗前皱眉看着宝宝的人,才微微松了口气,勾勾唇角,放缓脚步走过去。

      迹部抬眼看到忍足,仿若溺水的人看到浮木得救了一般地,赶紧将宫人手中哭个不停的小不点抱起来塞到忍足怀里,摆摆手示意宫人们出去,他已经被小不点吵得完全没耐心了,这小家伙,越说他越哭得起劲。“你儿子哭个不停,吵死了,你速速地解决!”

      “粑粑……”宝宝看到忍足,即使哭得上次不接下气,小脸蛋通红,还哑着嗓子唤着。仿若受了好大的委屈一般的,扁着小嘴,小手环着忍足的脖子,呜呜咽咽地,“粑粑,宝……宝宝,难受。”

      “爸爸在这里。宝宝哪里难受,告诉爸爸?”忍足轻轻拍着宝宝的背,听着宝宝的哭诉,心下一窒。宝宝吸着鼻子,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旁边的迹部,“想吐。”

      忍足啊了一声,连忙朝迹部问道,“太医有没有来看过?”

      “有。”迹部坐到桌前的凳子上,伸手抚了抚眉心,斜睨着忍足怀中的宝宝说道,“不就是感染了风寒么,哭成这样。真是太不华丽了!”

      闻言,宝宝委屈地扁着嘴低下头。

      忍足低头看着怀中的宝宝,伸手摸摸他紫灰色的头发,却被触手可及的高温吓了一跳,心下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宝宝之前是不是已经呕吐过?”

      迹部被忍足严峻的神色和语气吓了一跳,无由地心下不安,蓦地站起来,“怎、怎么了?”

      看来是真的有呕吐过。忍足抿唇,低头看着宝宝,并未说话。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他也是手脚冰凉,心下发凉,心疼极了。过了好半晌,忍足才说,“小景,你有没有感染过天花?”

      闻言,迹部猛地抓住忍足的手腕,双目瞪大,看着宝宝,宝宝茫然地睁大紫色的双眸,看着迹部惊慌失措的样子,很是不解。迹部深吸一口气,又看看忍足,良久才闭上眼说道,“嗯。很久了。宝宝难道不是简单的风寒么?”

      “呕吐,高烧,是天花发病的明显症状。”忍足说着,看迹部跌坐在凳子上脸色苍白的样子,心下酸疼,“别急,我也不是很确定,现在宝宝身上并没有出现红疹,要等夜里才知道。别担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咱们儿子出事的。”

      迹部摆摆手,“你去和太医院的太医商量商量,天花这种东西,他们见得多了,总归是有帮助的,这里本大爷看着。”

      迹部说着,看在忍足的抚摸下渐渐停止啼哭的宝宝,皱了皱眉头继续说,“把他放到床上去。你去弄你的。”

      忍足点头“诶”了一声,想要将宝宝放下,还未来得及松手,宝宝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粑粑不走……不走。”

      “爸爸去给宝宝弄点药药,这样宝宝才能快点好起来,才不会难受呀。”忍足温言暖语的,温柔极了,虽然心里着急得发慌,但是在这个时候,在迹部和宝宝面前,他不能表现半点恐惧,因为他必须给他们信心。

      宝宝不说话,可是小手就是紧紧抱着忍足的脖子,一个劲地哭,哭得忍足心疼极了。迹部眸光一厉,瞪向宝宝,“迹部承景,你再任性试试看,啊恩?”

      闻言,宝宝,也就是迹部承景,小小的身子不由地抖了抖,却还是紧抓着忍足不放,小脸埋在忍足肩上,不停地抽噎,却是不敢再哭出声来了。

      忍足无奈地看着迹部,想了想说道,“不然,小景你抱着吧。宝宝是烧得难受,想吐。你轻轻拍他就舒服多了,也就不会哭了。”

      “可、可是……”迹部一怔,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忍足放到他怀里的宝宝弄得手足无措,双手下意识地环住宝宝,却是呆呆地没有下一步动作。宝宝已经一岁多了,可是迹部抱他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一是因为忙,迹部身为皇帝,每天政务繁忙,要处理的事情许多,与宝宝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二是因为迹部不善于跟宝宝相处,对于这个在自己肚子里折腾了许久,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小团子,心情复杂极了。

      宝宝也被忍足的动作弄得愣了,呆呆地看着忍足。这一大一小,除了眸色,几乎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容貌,同样一副呆呆的表情注视着忍足,让忍足莫名地觉得好笑,勾勾唇角,忍足低头在迹部唇上吻了吻,才转身走了出去。

      迹部下意识地抿抿唇,看着忍足的背影,又看看怀中的宝宝,一个头两个大,忍足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他跟宝宝的关系……是啊,明知道。迹部垂眸看着怀中的宝宝,宝宝眨眨紫色的双眸,动了动,小手搂着迹部的脖子,小脸躲在迹部耳后,悄悄地笑了。

      迹部一愣,轻哼了下,倒是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拍着宝宝的背,小鬼头。

      直到深夜,忍足才从太医院里回来,看到一大一小窝在床上静静睡着的模样,勾唇轻轻笑了笑,伸手抱起宝宝,虽然动作轻的不能再轻,却还是让迹部惊醒了过来,迹部睁开眼,见是忍足,立马坐起来刚想开口问话,便见忍足比了个“嘘”的动作,抿唇倒是真的没说话。

      忍足轻轻解开宝宝的衣服,仔细瞅着,检查,宝宝身上白嫩嫩的,并未起红疹,看来应该不是天花,忍足松了口气,宝宝还这么小,若真的染了天花,恐怕危险至极,幸好没有。忍足心下庆幸,朝迹部点点头,才将光溜溜的小不点轻轻放进被子里,走到门口唤来专门照顾小太子的宫人好好看着,便牵着迹部,撑着伞一路走回养心殿。

      不过刚刚卯时,迹部便起床以备早朝。若不是昨夜在承景宝宝那里耽误得太晚,他早该寅时时分便起床的,这会已经算是晚了。

      忍足迷迷糊糊睁开眼,床前晃动的人影让他忍不住闭了闭双眸,再睁开时,已经清明多了,走下床,帮迹部穿妥衣裳,心疼地摸摸他眼底明显的黛色,轻叹了声,“小景,别让自己太累,我心疼。”

      迹部一怔,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嗯。你去睡吧。”

      “不了。今天我跟你一起早朝。”忍足勾唇一笑,从旁边雕龙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朝服。这朝服,忍足鲜少穿,与迹部身上同款,不过迹部的是明黄色,而忍足的月白色,同样精致地绣着五爪腾龙,不过,是白色的。

      迹部静静地看着忍足穿衣,过了一会才说,“今天怎么突然想去上早朝了,你不是不愿意的么,啊恩?”

      忍足低头系着腰带,听迹部这么说,才突然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迹部,说道,“突然想去了,想知道小景忙碌着的事情,想陪着小景啊。”

      “嗯哼。”迹部斜睨一眼忍足,自然不会信忍足的说辞,若真是想知道那些无聊的事情,过去一年多里,忍足就不会坐视不管了。不过忍足既然不想说,他倒也懒得去问。今日起床时,甫一下床,他便突然眼前一黑,坐在床边缓了半晌才缓过来,幸好许久之前忍足说不喜欢别人伺候,他们俩的寝宫里除非传召,否则并不会有宫人在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迹部即便此刻强忍着头昏脑胀,面上也若无其事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忍足和迹部两人同时出现在朝堂上,这样的情况,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不过两三次。但是也足够众大臣明白忍足的地位。是以当忍足与迹部再次偕同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时,众大臣不过微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跪地行礼。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站在龙椅不远处的森源,双手交放于腹前,双目直视着前方,尖尖的声音传荡于整个大殿内。话音落下不久,便有大臣身子动了动,出列朝迹部与忍足躬了躬身:“皇上,臣有事上奏。”

      “准奏。”迹部抬手允了。出列的大臣,微弯着腰,一副恭谨的模样,朝迹部拜了拜,才对着与他同排的那位官员说,“敢问礼部尚书安平大人,依我冰帝律法,为人臣子,当洁身自律,为人表率,违者当剥夺其官位,斩立决,是也不是?”

      “没错。”礼部尚书安平大人背脊挺直,抬头挺胸,目不斜视,一看便知是一个克于礼教,有板有眼的人,吐出这两字便抿紧了唇瓣。

      “那么,微臣斗胆再问礼部侍郎浅仓大人,出入烟花之地,可算是洁身自律?”那位大臣目光犀利地直视着礼部尚书身后的礼部侍郎,这话一出,问得礼部侍郎浅仓大人身后尽是冷汗,却还是挺直腰板答道,“自然不算。”

      “很好。”出列的大臣勾唇冷笑,看着浅仓大人说道,“请浅仓大人当着众大臣的面,当着皇上与宠皇的面,告诉微臣,昨日戌时三刻时分,浅仓大人身处何处,做了何事?”

      浅仓大人惊喘一声,双腿发软。倒是礼部尚书发言了,冷冷地看向出列的大臣,问道,“秋野大人何出此言?”

      秋野大人也就是那位出列的大人,勾勾唇不咸不淡地说着,“昨日戌时三刻时分,微臣与另一位友人在琴室选琴,却凑巧看到浅仓大人搂着两位小官从醉红楼出来,好不快活。浅仓大人,微臣说的是也不是?”

      忍足摸着下巴,琢磨着看着那位秋野大人,据他所知,这位秋野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刚正不阿,今日在朝堂之上直接指出浅仓大人之过,确实胆识过人,真心不怕得罪人。

      “你胡说!没有证据休得血口喷人!”浅仓大人面红耳赤,朝秋野大人怒斥。反观秋野大人,面色正常,一派安稳淡然,冷淡地看着浅仓大人跳脚,勾勾唇角淡淡地说,“噢?那浅仓大人说说,昨晚戌时三刻时分你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本官昨晚戌时三刻时分在家,与家中夫郎赏月。怎么了?”浅仓大人抿唇道。却不想这一句话让其他人全都怜悯地看向他,独有他自己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说错了。

      “请问浅仓大人,昨晚雨一直下,你赏的是哪里的月?”秋野大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浅仓大人,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又觉得可怜,轻叹,从袖中拿出一个折子,朝迹部和忍足微弯下腰,低头将折子双手呈上高过头顶,“这是臣近日来查到的相关官员贪污以及流连烟花场所,贩卖私盐,垄断经济的名单,请皇上,宠皇过目。”

      森源走过去接过秋野大人手中的折子递给迹部,迹部粗粗一翻,便咬牙站起来,怒瞪着跪在地上发抖的浅仓大人,“来人,把浅仓木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被拖出去的人一路发出痛苦的喊声,此刻悔恨得泪涕满面,也是无济于事了。

      迹部握紧手中的折子,犀利的双眸扫视底下的群臣,蓦地冷笑起来,“怎么,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的。今日用不用朕全给你们处决了,啊恩?”

      头疼得要命,还要管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迹部心里烦得要命,那副严厉的模样,吓得底下的群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迹部等了一会没声,烦躁地挥手,“今日就到这里,待朕阅完这折子再说。退朝。”

      “退朝——”

      森源尖尖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却没有人敢动,迹部一甩袖,便往殿后走去,却不想还只跨出两三步,便眼前一黑。

      “小景——!”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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