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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帕特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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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虽然是医生,但是对于生孩子这类的,几乎不了解。所以也只是在旁边给那位大夫打下手。掐着不二的人中,将他从昏死的边缘拉回,看不二醒来便瞬间狰狞着脸呼痛的样子,忍足只能咬牙狠心说道,“不二,你现在不能睡,不然宝宝和你都有危险。”
不二点点头,抖着唇说道,“如果,如果我不行了,救孩子。”
那双冰蓝色的水眸里满满都是祈求,我见犹怜,可是忍足知道,此刻他不能心软,偏过头冷声道,“不,你觉得手冢会同意么?如果你死了,他绝对不会独活。那时候,活下来的两个孩子没爹没父的,你忍心么?”
不二痛苦地摇摇头,闭上眼,泪水自眼角不断滑落,混合着汗珠打湿了散落在床单上的蜜色长发。看不二痛苦地样子,忍足心下不忍,出声安慰道,“你先别泄气,我们会全力救你跟孩子的,你要全力配合我们。”
“嗯嗯。”不二用力地点点头,张开双眸看着床边另一位大夫,“大夫,拜托你了。”
“现在急也没用,虽然血止住了,但是产道未开,孩子又急着出来,情况极为不妙。”那位大夫结束手中的活儿,用手帕擦擦手上的血迹,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忍足惊喘一声问道。那位大夫看一眼忍足,淡淡的说,“等。”
忍足皱眉,看着床上皱着眉头忍痛的不二,叹了口气。
不二抱着肚子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咬着唇死活不肯发出声音来。忍足将毛巾浸入水盆中打湿,拧干,然后擦了擦不二额上,脸上的汗水,看他咬得见血的唇瓣,叹道,“你这样忍着,在外面的那个人听不到响动,只会更加着急。”
不二摇摇头,眼神中的坚定让忍足动容。忍足勾唇站起来,拿着水盆上搭着的帕子,让不二咬住,不让他再去迫害他的唇瓣。那位大夫看着不二和忍足,勾唇轻轻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翻着从医箱里拿出的医书,淡定地看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不二都被折腾得几近筋疲力尽了,那大夫才动了动,翻开被子看了看,拧眉端起桌上的催产药喂不二喝下,复又坐下看书,只是这一次翻书的速度要快上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慢悠悠地细读了。忍足偷瞄了一眼那书上的内容,大抵是雅人产子的书籍,轻轻舒了口气,虽然完全难以想象所谓的产道是什么,但是这个大夫既然能成为弥城最好的大夫,应该是有些能耐的,现在最好的,就是静观其变。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期间那大夫走过去查看不二的情况好几次,眉头一次比一次皱得更紧,却闭口不言。因为催产药的作用,不二已经疼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汗湿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却没有半点办法。忍足看得着急,却又不能轻举妄动,干脆打开房门走出去,对上门外两双希冀的眼眸,微汗,“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闻言,迹部和手冢皱皱眉头,同时别开眼。忍足耸肩,靠在门上,低头静静地思考着。直到听到门内传来那大夫的唤声,“进来帮忙。”才推开门又走了进去。
那大夫似乎刚给不二检查完,用手帕擦了擦手,拿起桌上摆放的工具,轻轻擦拭了下,说道,“产道开得太慢,再这么折腾下去,大的小的都保不住,情况很不妙。”
“那现在准备怎么办?”闻言,忍足皱眉问道。
“如果信得过我,在旁边帮忙就好。”那大夫竖起手中如同现代手术刀一般模样的刀刃,朝忍足笑道。忍足了然,在大夫的指示下喂不二喝了一碗麻沸散,便在旁边安心地打下手。
没错,大夫实行的便是与剖腹如出一辙的“切腹生产”,忍足虽然心下有些忐忑,但是此刻除了相信那位大夫,别无他法。
将近两个多小时过去,门外的手冢早已解开穴道,半天听不到里边的声响,急得在门前走来走去,几次欲推开房门冲进去,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直到听到房内传来“哇”地一声哭声,虽然不大,却还是让门外的迹部和手冢双眸一亮,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过了一会,又是一阵哭声传来,较之前者,这哭声要细小许多,听起来似乎没有力道一般。手冢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心,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忍足与那大夫还是没出来,手冢终于忍不住推门冲了进去。
房内的忍足刚刚把宝宝身上的血渍洗净,那大夫也刚刚才结束缝合不二开刀的伤口。手冢连宝宝是什么样都没看,傻傻地看着床上惨白着脸蛋毫无动静的不二,连指尖都在颤抖。
“醒着的是哥哥,睡着的是弟弟。”忍足将两个宝宝并排放在不二的身旁,拍拍手冢说道,“没事了。他只是累了。”
不过才几个时辰,却倍感仿若经历了几个世纪那般长久,这句话他等得太久了,以至于忍足说出来的时候,手冢跌坐在床边,弯下身子握着不二的手,靠在不二的脸侧,呜呜哭了起来。一只白嫩的小手轻轻地拍在手冢的面容上,手冢一怔,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冰蓝色水眸,感觉连心尖都柔软了,那只小手的主人是先出生的那个宝宝,白白嫩嫩的,睁大一双眸子茫然地看着满脸泪水的手冢,像是在说,别哭。
手冢轻轻将宝宝抱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不二和另一个宝宝,唇角微翘,却是笑了。
这是忍足第二次见到手冢哭,这个男人平素虽然一脸冷漠的样子,可是一旦碰上不二,感情比任何人都要浓烈。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手冢唇边的笑意,忍足有那么一瞬间感动得鼻尖发酸,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迹部,轻轻笑了,走过去拉着迹部的手,带着他走出了房门。
他无法想象如果今天自己是手冢,他会怎样。但是他知道,若是迹部出了事,即便是拼了性命,他也要保全迹部,逆天也无妨。
想到之前不二即便是咬破唇也不叫出声音时的情形,忍足看了看身侧的迹部,若迹部是不二,肯定也会是这样的吧,因为这个人,太过要强,太过坚强。这样想着,忍足紧了紧握着迹部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累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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宍户百无聊赖地抛着手中的书籍,看一眼书桌前安静地翻着书本的凤长太郎,扶额,“长太郎,你就不觉得无聊么,自从被师父抓过来,我们已经被关在这间破屋子里看了好多天书了,我现在一翻开书就想吐了。师父到底想做什么?”
宍户这话说得不假,自从那日被伊藤紫苏,也就是天玄老人抓回来之后,他们便一直被关在这间密室里,每日三餐具有人送。
这是一间四周紧闭的密室,听不到外边半点声音。这间密室里,除了门那边光裸的墙壁,其他三面都是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此外,房内除了一张大床以及一张方桌一张书桌几把藤椅之外,再无他物。不过,若是能静下心来,品读书架上这些书籍,其实日子也是容易打发的,起码凤长太郎就是这么想的。
这几日在这间密室里,他也渐渐地定下心来,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既然无法逃离,那还不如让自己过得自在一点,更何况这里边的书籍大多是外边没有的绝迹,他这些日子以来倒也真的从中自寻了些乐趣。所以,在听到宍户的抱怨的时候,凤不过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书本,说道,“亮,你总是这样,一碰到书就没了耐心。其实现在想想,师父的意思很明显,我们在这里面避避风头也没什么不好。”
“他能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阻拦我们与迹部联系。”宍户斜睨一眼凤,不屑地撇嘴道。
凤轻笑,修长的食指点了点他正在看的书籍,说道,“亮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没有认真地看过这里边的书籍,就如我现在手中的这一本,便是有名的‘十大阵图’。”
看宍户双眸中明显的疑问,凤拍了拍桌面,站起来,手轻轻拂过高大的书架,淡淡地说道,“这里面的书籍,除了阵图之外,天文地理,巫术禁术之类,皆有记载。我甚至在里面看到了朱泪。既然这里面有记载朱泪,那么师父当初一定是知晓的,缘何没有亲自出手救迹部,我至今无法想通。”
宍户皱眉握紧双拳,咬牙道,“谁知道他想做什么,越来越感觉陌生了。”
凤轻轻叹了口气,对于宍户的心理,他是了解的,也非常理解,但是不知为何,自那日醒来,发现自己与亮被关在此处之后,他反而能静下心来,细细思考问题。
师父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他现在还无法确定。下意识地觉得那么疼爱他们的师父,不是坏人,即便他想要杀了向日和日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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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原本站在透气窗前愣了一下,回过身看到来人,点头勾唇笑了笑,说,“长太郎果然没让我失望。”
“那孩子虽有时候有些善良固执过了头,但是倒也是个聪慧的孩子。”来人偏头从透气窗里看了看里边静静看书的凤长太郎,轻轻笑了笑,
“之前还真怕他想不通,做什么偏激的事情呢,毕竟这孩子有时候就一根直肠子。反观宍户,我倒没那么担心,那孩子就算心里有疑惑,也会等着出来之后亲自去查,或者亲自问我,而在此之前,他绝对会先强化自己,这点看他这几日,虽然不愿和长太郎一样看书,但是却一直在不停地练习武术,你也应该能知道的。”站在透气窗前的人静静地看着来人说道。
来人亦是静静地回视着窗前的人,葱白的手指轻轻摸了摸他明显有着黛色的眼底,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叹道,“苏苏你啊,就是操太多心了,看把你自己累的。”
这苏苏,自然便是伊藤紫苏,这些日子,把宍户和凤带回来之后,他并未丢下他们不管,而是一直通过这透气窗在默默地关注着他们。
“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孩子。”伊藤紫苏说着,轻轻笑了笑,“那几个孩子,不管怎么样,心还是向着我的,就算辛苦,也总归是值得的。”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来人轻轻点了点伊藤紫苏的鼻头,看他皱着鼻子哼哼的样子,笑道,“小孩子一样的,都三十多岁的人了。”
“三十多岁又如何,在紫慕你面前,就是要当个小孩子才好,不然也不会让那个死小孩捡了便宜。”伊藤紫苏哼哼道,蓝色的眸子瞟向伊藤紫慕的腹部,戏谑地笑着。
紫慕脸蛋微微泛红,捏捏紫苏的脸蛋,“就你皮。”
“怎么说也得伸手不打笑脸人,紫慕你怎么可以欺负我的脸蛋!”紫苏拍开紫慕的手,原本想要故作生气的,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抱住紫慕,说道,“好久不曾这样与你说过话了,真是怀念呢。”
紫慕也敛了笑容,回抱住紫苏,轻轻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当初太后一己私心,竟造成如今这样的现状,他倒是好,两腿一伸去了,留下我们来收烂摊子。这些年来你为了他,也真是够了,如果他一直不醒悟怎么办?”
“大不了陪他一起死吧。”紫苏轻轻笑着,下巴靠在紫慕的肩上,双目悠远地望向前方,“只是到时候,景吾和晓吾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紫慕将紫苏的脸从自己肩上扶出来,看着他双眸中的坚定,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愿他那样做,却也明白这么多年他都坚持过去了,怎么也劝不动他的。想了想,才转移话题,“不知道景吾那边怎么样了,听闻丹城闹洪灾了。”
“嗯。”说到这事,紫苏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相信景吾他们可以处理好,不过真正棘手的是,皇城那边怎么办?诚吾现在被禁闭,他真的动手了。”
“诚吾那边先不用担心,他也该长大了,吃吃苦头也是好的。”紫慕摸了摸垂在胸前的长发,淡淡地说道,“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你,你安排吧。”
紫苏叹了口气,看着紫慕说道,“紫慕,这些年来我那般对待诚吾,你可曾怪过我。”
闻言,紫慕轻笑,摇摇头说,“瞎想什么呢,你怎么对待他了?无非就是让他以为我死了,还是被你害死的,除此之外,你也没做什么,更何况,我向来以为,逆境出人才,只有饱尝苦痛之后,方可成就大事。”
“苏苏此生能有紫慕这样的兄长,足矣。”
紫苏轻声说着,与紫慕相视而笑。长兄如父,可惜长兄却是个歪苗子,这些年若不是紫慕一直无条件地帮着他,他恐怕亦是坚持不下去的吧。这样想着,对紫慕的感谢与愧疚,更深了几分。人,总归是自私的,虽然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