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花样纪事》錵树

43、【生命倒计时】第01T 对不起

　　大脑一直昏昏沉沉的身边也一直有声音传来，她很想睁开眼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睁眼的动作就仿佛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入眼是耀眼的手术灯，她立马知道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史蒂芬医生病人醒过来了。”有护士发现她醒来有些焦急的汇报。
　　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一个声音，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手术室里又是一阵忙乱，视线里出现了史蒂芬的脸她扬起嘴角意识再次被黑暗所侵蚀。
　　她是知道的，史蒂芬一定会遵守和她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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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在黑暗里沉浮时偶尔会有声音传来，断断续续的。她也有短暂的清醒，她看到母亲哭泣的样子，看到护士替她做检查，更多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也不知道这样了多久她渐渐有了知觉，她感觉有人站在她床边这一次睁开眼的动作不再那么困难。于是她看到了静静立在她床头的人。
　　看到他她不由一愣，“……你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多日未进水她的喉咙就好像有火在烧一样。
　　他倒了杯水，扶起她将水杯小心的凑到她嘴边，等她喝完了他又扶着她躺下。
　　刚刚醒来的她面色苍白只是一个躺下来的动作她就累的气喘吁吁。
　　等她稍稍平复下来他才说，“我去告诉母亲你醒了。”
　　她点了点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问道，“你都知道了？”
　　他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过头。
　　沉默即是默认了。
　　“对不起……”
　　她想，她除了这一句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话了。
　　“对不起？”他终于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瞒了我这么久，整整十五年！你认为简简单单的“对不起”三个字就可以掩盖过去了吗？”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转过身又朝她走来脸沉静的脸上有着痛苦之色，“我以为你是在躲我毕竟我做了那样的事……”说到这里他的眼眸黯了黯，只是短短的几秒他的目光又变得凌厉起来，“可是你竟然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
　　她可以躲着他，但他却承受不了她的离开。
　　她是他的世界，而现在他的世界在崩溃。
　　“从小我就在想，我要快点长大，努力学习各种知识，努力成为可靠的人，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一个值得你依靠的人。可是，现在的你只能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喜欢了你这么久我竟然连你生病这种事也看不出来，这样的我还谈什么保护。”
　　她垂下眸子，无言以对。
　　早就料想到了他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生气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却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是他们现在这样尴尬的时候。
　　对上她沉默的样子赤司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看着那扇被合上的房门她红了眼眶，“对不
　　起。”
　　千夜赶回病房的时候朝露又昏睡了过去，千夜在她床头守了半天她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辛西娅体力还未恢复等再过几日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况了。”
　　这次来给朝露检查的是波尔医生，他是斯蒂芬医生的儿子，他的医术得到了史蒂芬的认同。同时他也是朝露的好友，他会从医还是因为朝露的缘故。
　　看见他赤司皱了皱眉。他不喜欢他，因为他就像苍蝇一样不停地围着朝露转，现在看见他的手在朝露身上这碰碰那碰碰更加不爽了。
　　“还没检查好吗？”
　　波尔闻声抬头一眼对上他如寒冰般的眸子他不由一愣，印象中辛西娅的这个弟弟对他就没有过好脸色。
　　“好了。”
　　“……”
　　波尔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赤司从他手中抢回被子帮朝露盖上。
　　看见他这样千夜皱了皱眉，“征十郎怎么这么没礼貌。”
　　与赤司不同千夜很喜欢这个外国的小伙子，做事认真心思细腻更难得的是他对朝露的心意，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波尔这孩子我真的很满意啊！”
　　波尔离开之后千夜一脸惋惜的说。可是她再满意也没用朝露那孩子可是当着他本人的面拒绝了。
　　“若是我和波尔在一起那是害了她。”
　　平时看起来有些迷糊实际上她比谁都清楚：凭她这样的身体和别人谈恋爱完全是害了对方。
　　赤司冷着脸看了眼千夜又把目光落在朝露脸上眉头顿时皱得紧紧的。
　　朝露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边的天已经黑了，看见她醒来千夜很是激动。
　　“妈咪……”
　　她的吐字有些不清晰赤司立马倒了杯水给她。
　　水杯被千夜接过去她小心翼翼的喂朝露喝下又喂她吃了点粥朝露的脸色这才有些红润起来。
　　“妈咪又翘班了吧！”
　　突然冒出这句话千夜的身体僵了僵，“哪里我是下班了才过来的，对吧征十郎。”
　　她朝赤司使了使眼色，朝露自然看到了，不由有些好笑。
　　“妈咪你的黑眼圈……”
　　她立马捂住眼睛，“哦！那是拍戏的烟熏妆还没来得及卸。”
　　“怎么好像有点瘦了。”
　　“我最近在节食减肥。”
　　她又道，“头发怎么乱糟糟的。”
　　“刚才赶来的时候车开的有点快。”
　　她蹙起眉一手撑着下巴，状似思考的模样，“……睡觉的时候好像有听到哭声。”
　　“那绝对不是妈咪，妈咪才不会因为担心露露而哭呢，一定是征十郎……”
　　“……”无端被拉下水的赤司蓦地回头正对上千夜恶狠狠的眼神：敢说不是你试试。
　　“……”
　　朝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看着有些被吓到的赤司，“是这样啊！十郎下次可不能再哭了。”
　　“……”关他什么事。
　　不过……
　　能再见到她的笑容也是不错的事。

　　“呜——”
　　夜里低低的呻/吟声传来，像是故意忍耐着什么,压低的声音可以听出那人的痛苦，赤司就是被这样的声音吵醒的。
　　他本来就没有熟睡，听到声响他立即站了起来跑到朝露床前。原本已经熟睡的朝露不知为何蜷着身体，眉头紧锁齿贝紧紧咬着下唇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滑落一副痛苦难忍的样子。
　　“姐！”
　　赤司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千夜因为不想朝露担心去工作了现在朝露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们现在是在医院，医护人员的话总会有办法的！这么想着他按响了床头铃。
　　等待医护人员到来的时间对他来说是漫长的虽然实际只是短短的十秒不到的时间。
　　在病床上痛苦挣扎的朝露让赤司心疼他将她抱在怀里试图安抚她。
　　朝露的意识尚有保存，噬骨的疼痛虽然要了她大半条的命不过她还是努力的扬起一个微笑，“我没事、事的十郎。”
　　苍白无力虚弱的仿佛就要消失的微笑！
　　赤司的眼中闪过一道波光。
　　——都已经这样了让他怎么相信她是没事的。
　　搂紧朝露颤抖的身子赤司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也痛了起来，就像心连着心疼痛同步了一般，她的疼他切身体会着。
　　——姐……
　　“呜！”又一波的疼痛袭来朝露痛苦的闭上眼睛，这次的痛感比往常来的强烈就像剧烈燃烧的篝火要将她燃烧殆尽一般。
　　医护人员就在这时候赶来，他们让赤司退到一边动作娴熟的打镇静针注射药剂，动作一气呵成让赤司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经常遇到这样的事。
　　怀着疑问他这样问了，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小时候辛西娅小姐经常承受不住疼痛而晕过去，长大了也许是习惯了再者有史蒂芬医生的药可以很好的缓解疼痛。”
　　“可是现在连药也没用了，每次发作都只能强迫性的注射镇定剂还有迷/药，只有在深度睡眠中辛西娅小姐才会好受一些……”
　　“……”
　　——原来她一直都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他完全无法想象她是怎样一个人把这样的剧痛忍下然后像平常一样带着微笑的面具。可是为什么不跟他说呢？就算不能分担你的痛苦至少让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在你痛苦难过的时候能陪在你身边，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一个愿望对我来说也是奢望吗？”
　　他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朝露的睡脸，她的眉头皱着睫毛轻颤呼吸也有些不稳，整一副睡不安稳的样子。他替她盖好被子，抬手抚平她隆起的眉，动作就像在花瓣上拂一粒灰尘般轻柔小心。
　　“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风吹起绿色的窗帘露出一轮皎洁的明月，淡淡的银色光辉透过敞着的窗口照进来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一个重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