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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吊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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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巍巍的站起来,向前移了几步,赵童沫不知道兜兜要做什么,只一个劲的唤“兜兜,兜兜!”兜兜似是没听到,来到王仙林的遗像前,兀立着,赵童沫忙跟了过来,为了不影响别人行礼,便拉着兜兜,小声对他说:“兜兜,我坐回去好不好!”
拉了几下,兜兜并没有动,突然,“哇”的一声,撕心裂肺般,“爷爷,我要爷爷!”恸哭声如雷贯耳,在场的所在人无不动容,一片嘘唏。
赵童沫哪里经得起兜兜这样一哭,自己的泪不住的往下滚,她把兜兜拉在怀里,这时何昀已闻声而来,看到这情景,他迟疑片刻,抚抚兜兜的头,一把抱起兜兜,到了里间,嘶哑声音,请求的说:“帮我照看兜兜。”
赵童沫看着哭着的兜兜,抱起兜兜,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何昀感激的拍拍她的肩,凝视着她。赵童沫轻声说:“兜兜我看着,你去忙吧。”
兜兜“哇哇”的哭个不停,何昀怜惜的看看兜兜,并没解劝,心想:就让这个孩子哭着吧,渲泄一下也是好的,这孩子实在太苦了,同时暗暗的对自己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兜兜的病。又看了看赵童沫,爱怜道:“沫丫头,谢——谢!”
赵童沫吟泪敦促:“去吧,去吧,放心,有我呢!”
何昀这才去了。
兜兜哭得撕心裂肺,他惨白的脸,无有一点儿血色,赵童沫紧紧把他抱在怀里,片刻更觉得衣襟一片湿濡,心中更是悲凉,忍不住的直落泪,直到兜兜哭累了,自已昏昏睡去。
何昀终是不放心,来看了几次,直到看到兜兜睡着了,这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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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到晚上10点多钟,赵童沫心力交瘁的回到家,心中凄切,看到于维斯的书房灯亮着,估摸着他已回来了,实在太累了,便径直洗了澡,去看了女儿,女儿已睡了,帮她掖了被子,才回到房间。
正要躺下,却见于维斯进来,刻意笑着说:“怎么工作很忙吗,这么晚才回来了。”
赵童沫本想解释今天参加王仙林先生的吊唁了,一想一解释又没完没了,人也乏得很,明天再说也一样,所以只说了一句:“嗯!”
于维斯垂了垂眼皮,犹豫片刻,变魔术似的拿个盒子给她,笑着说:“送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赵童沫觉得很累,也不想扫他的兴,打开一看,是条钻石项链,称赞:“真漂亮!怎么想到送我项链了呢,莫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于维斯心中一紧,脸色甚是尴尬,挤出一个笑:“我这么爱你怎么会呢!”
赵童沫觉得累,心里也想着兜兜的事,也没太在意于维斯的表情,便说了声:“谢谢!”便收了起来。
于维斯却说:“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嗯,我累了,明天戴吧!”说着拉子被子,欲要躺上。
却听到于维斯怪声:“明天?你不去医院看绝症的儿童吗?”
赵童沫欲要睡,听这话似是话中有话,但她还是不愿多猜忌,便说:“明天准备下一项活动!”
“怎么,得绝症的儿童就不管了?”于维斯阴恻恻的说。
赵童沫总算听出一点儿弦外之声,忙坐了起来,看到于维斯黑着的脸,在赵童的印象中,于维斯都是温润而雅的,他灿灿的笑,总传递出阳光般的温暖。这次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也顾不得累了,坐了起来。
认真捋了捋思路,不敢说谎,便如实对于维斯说:“今天我去参加王仙林先生葬礼,他本来不接受公众的吊唁,你也知道,我们拍的这幅《出浴芙蓉》,也算是与他有些渊源,我也没想到他正好是我们这次活动一个小朋友的爷爷,正是何总的外甥,我就去医院接小朋友去了梨园。”他故意管何昀叫何总,打消于维斯的疑虑。
果然,于维斯听到她这样说,脸色缓和了许多,可不一会儿,脸色又阴了起来,但终没有再说什么。
赵童沫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于维斯做为公众人物,这次又出了二百万买了王仙林先生的画,再者又是何昀多年的朋友,基于几方面的考虑,参加葬礼的名单中拟有他。下午时,于维斯来参加吊唁,刚到王仙林先生的胡同口子,却看到何昀、赵童沫与一个小男孩三人,手牵着手,亲昵温馨,心中不是滋味。便找人一查,原来赵童沫是先去了医院,接了何昀的外甥过来。听到这个结果,不免心中抑郁。本来还为着昨夜的事情,感到愧疚,一听这事,愧疚之心少了几份。
毕竟做了对不起赵童沫的事情,心中还存几分愧疚,买了项链送于她,没想到她心事重重,淡淡的,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下了便恼了。
其实赵童沫心里还疑惑,为何我的行踪于维斯这样清楚呢,并且今天自己是独自出门,故意没有告诉汪杉杉,他如何就知道了呢?
正想着,却听到于维斯说:“今天我去参加王仙林先生的葬礼,在胡同口子那里看到你们——。”于维斯之所以这样说,一来打消赵童沫的疑虑,让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凑巧碰到,二来,让他解释如何他们三人在一起,还如此的亲昵。说话时还故意将“你们”二字加重了语气。
赵童心中倒抽一口凉气,却还是耐着性了说:“你是知道的,兜兜那孩子得了血癌,现在他爷爷又去世,我看着可怜,所以与他亲近些!”
于维斯似是无意道:“听说何昀在这个项目上是大手笔,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当真也多了啊!”
赵童沫如何听不明白这话的含意,一串泪珠落下,却也不卑不亢的说:“我与何总都是正常的工作上交往,你想多了。”
于维斯听到赵童沫话里似有怒意,同时也觉得自己似乎太咄咄逼人,脸色变得温润起来,搂着赵童沫,亲昵地撒娇:“你就当我小心眼,好不好!对不起!”
赵童沫反而不好发作,只是又好气又好笑,啐道:“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我不理你了。说着故意不理他,翻个身睡下了,心中却不是滋味,只觉得人乏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之后,赵童沫故意与何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何昀为了感谢她的帮助,打电话请她吃饭,赵童沫也刻意回绝了他,何昀也似乎明白赵童沫的难处,便不再打电话。
这天,赵童沫看新闻知道何昀出差到外地剪彩,想着好久没有去兜兜,心中牵挂,想必定不会碰上他,买了些礼物,便去医院看兜兜了。
兜兜把玩着手中的魔方,脸色还是那样惨白,但精神却很好,赵童沫进了病房,唤了声:“兜兜!”
兜兜抬头看一眼赵童沫:“阿姨好!”
赵童沫笑盈盈的说:“兜兜,最近怎么样啊!”
兜兜老气横秋的说一句:“还是老样子!”竟一点儿也看不出不久前失去过亲人。
这样一说,倒是把赵童沫老逗乐了,拿出蛋糕,逗着:“兜兜,你看我给带什么来了?”
兜兜瞅了一眼,果然,眼中闪过灵动,若无其事的把头一埋,玩着他的魔方,赵童沫觉得好笑,这孩子也太老成了,便打开蛋糕,递给兜兜,兜兜中只顾着玩手中的魔方,说:“先这一边,过一会儿再吃!”
赵童沫也不勉强,看着兜兜转着魔方,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研究什么?看他这专注,也不忍心打扰,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你来了啊!”何昀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么啊?你不是——”赵童沫感到惊讶。
何昀淡淡的说:“哦,临时有点事儿,先赶回来了!谢谢你来看兜兜!”
赵童沫一幅窘态:“没事儿,我,我顺路,所以上来看看。”
何昀点点头,他看到赵童沫买来的蛋糕,眼中含笑意:“你给兜兜买蛋糕了啊,他一早就要吃蛋糕,我正准备给他去买呢,没想到你就买来了。”
赵童沫心想:这孩子,心里明明就想着吃蛋糕,这时却一门心思玩着魔方。
何昀说:“兜兜玩魔方,进步很快,现在已学着玩三阶魔方了!”
赵童沫倒是没有瞧着有什么不同,而是摸着兜兜的,鼓励的说:“马上魔方比赛要开始了,到时候让兜兜参加啊!”
何昀黯然:“依兜兜的身体状况而定吧!”
赵童沫不好说什么了,默默坐了会儿,便起身说:“我先走了,兜兜,再见,阿姨有空再来看你好不好?”
这时兜兜正吃着蛋糕,抬头挑眉:“阿姨再见!”
何昀起身说:“我送送你吧!”
赵童沫没有拒绝,径直出了病房。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赵童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故意避开这种尴尬。
却听到何昀说:“丫头,你还是喜欢低头呵!”
赵童沫一抬,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她一笑,算是回应。
何昀接着说:“丫头,有一件事儿,我一定要告诉于你,不然我揪心得很呢?”
赵童沫凝望着他,见他面露迟疑之色,她而反轻松一笑:“什么事啊?”
何昀喃喃的说:“当年,当年,我并不是有意失约的,那天是——因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