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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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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已经渐渐进入寒冷的季节,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前几天才刚刚下过一场秋雨,土地泥泞难走,这里不是游人能走的地方,所以没有铺路,就连石子路也没有。草丛上沾满了还未消散的秋雨,司徒千曜的裤子上已经湿透了,可他也没有放慢脚步,他不知道墨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她那要死不死的样子,就知道出事情。
他也不管什么了,就听着她说送她去温玉池,他就立马抱着她去,大概他工作都没这么积极过。
入冬了,天就越来越黑得早了,司徒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天色已经暗淡了,他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了,他只能停下了脚步,低下头问怀里的人:“接下来怎么走?”
头痛让墨瑟不断地呻吟出声来,却没有别的事情能让她转移注意力的,显得很烦躁,听见司徒问了,就不耐地出声了:“没看见旁边的警戒线吗?跟着走就是了。”
她的语气使司徒忍不住皱眉了,再看看上次的确看见游人止步的警戒线,看这次却不见了,这诡异的事情比起墨瑟恶劣的态度更让他觉得不对劲了,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和紧张:“不见了。”
“什么?”
他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警戒线不见了。”
墨瑟强撑起身子,看看周围,伸手揉着太阳穴,企图从疼痛中拯救出自己一点理智,“我们被困在结界中了,我不清楚是谁设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设,但现在我们必须冷静下来,好好看清楚现状,否则我们就会困死在这里。”
司徒没遇见过这种事情,但听了她这话,也知道事情有点棘手了,深吸一口气,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墨瑟赞赏地看着他,至少这个男人的接受能力很强,适应力也不错,没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独自逃了。
司徒似乎从她眼中读出了她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说:“我至少还是个警察,有义务和责任保护每一个公民。”
墨瑟摊手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说。
司徒也不费时间和她说笑了,整了整脸色,严肃地说:“你说吧,怎么做?”
“不用那么紧张的。”她抽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先放我下来。”
司徒找了一块儿杂草很多的地方放他下来,草上的水珠瞬间渗透入她的裤子里,与她的肌肤来了个亲密接触,让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身边的司徒也感觉到了,“怎么了?很冷吗?”说着就想脱衣服给她。
“不用了。”墨瑟压住他的手,“我不冷,现在你认真听我说,我头疼得很厉害,而且越接近温玉池,头就越痛,基本可以肯定温玉池出事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温玉池出事我头会痛,也不知道温玉池究竟出了什么事,所以你不用问我的。”她要解释一下现在的基本情况,司徒本来想问的话也被她全堵上了,“然后,关于这个结界,这是个幻境,如果你没有目的的乱走,会让你迷失在这里永远出不去的。”
“那你能破这个结界……额,幻境吗?”他分不出结界和幻境有什么区别,唯一肯定的是,有人将他们困住了,出不去就是死。
“切,你小看我了哇?”她很不爽地飞了个白眼给他,“听着,这种幻境可大可小,可简单可困难,不过现在我们都没有受到攻击的话,这个幻境应该只是拖延时间用的。”
“拖延时间?”
“对,这种简单的幻境我可以解,但是我现在根本使不出力来,所以我要你来。”墨瑟一手抓住了司徒,牢牢地扣住,司徒盯着手腕上的小手,从没觉得一个女生居然有这么大力,抬头一看,却发现墨瑟面露痛苦,另一只手居然敲打着脑袋,抓着他的手是为了缓解疼痛的,反手抓牢了她的手,“你不能这样的。”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按摩着她的太阳穴。
“啊!”脑海里闪过更多更清晰的图像,是尸堆,是无数的尸体堆在了一块儿,还散发出浓烈到能肉眼看到的怨气和煞气,墨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图像不见了。
“怎么了?”司徒察觉出她脸上的异样表情,紧张地问她。
深呼吸,尽量转移注意力,“我问你,最近卧龙山是不是少了很多人?”
司徒眼底闪了闪,掩去了所有的思绪,说:“是的,上头很重视这件事,所以派我们过来了,可是没有查到半点线索,连目击者也没有,最近消失的人越来越多了。怎么问这个?”
墨瑟拍了拍额头,长叹了一声,“出事了?”
嗯?司徒没明白过来。
“那些人……如果没看错的话,已经全死了。”
“什么?怎么可能?”司徒很震惊,那不是装的,千思万绪也只是在一眨眼中掩去。为了寻找那些失踪的人,他们前前后后在这卧龙山上面地毯式搜索不下五次,可没有半点痕迹,这些人即使死,这种树林里也会残留下血腥味的,可是那些警犬根本就没闻到,这些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头痛终于暂一告落了,墨瑟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额,解释道:“我脑海里刚才闪过一些画面,别问我哪来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也不知道。”看着对方抓耳挠腮想问又问不出口的样子,墨瑟突然觉得那头痛就这么过去了,身体舒畅啊~“那些尸体全都堆在了一起,像个山丘一样,很多,那些人面目狰狞,他们无辜枉死,怨气很重,都快形成煞气了,去那种地方即使你这种煞气护身的也难保侵入体内作怪。”
墨瑟这一解释,让司徒头也痛了,“等等,怨气形成了煞气,我身上怎么也有煞气?而且为什么我身上有煞气就没事,跑那种地方就会进到我身体里?作怪又是怎么回事?”他一口气提出了三个问题。
墨瑟歪头想了下组织语言,“煞气有很多种,像你们警察,因为常年和犯罪打交道,身上自然就有了煞气,不过那是正义的煞气,弱点的妖魔鬼怪基本是不敢靠近你们的,而那种枉死之人产生的怨气从而形成煞气,那就是一种邪气了,一旦邪气如体,如果不及时清除干净的话,轻则百病缠身,重则也许不是死这么简单了,还可能让你无法入轮回的,这么解释你懂了吗?俗话说,鬼怕恶人,就是这么一说的。”
这么简单的解释,司徒听过就懂了,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多考虑什么了,“可是即使这样我也要去看个究竟,找出凶手来。”
墨瑟困难地皱起了眉,“这个有点麻烦呢。”想着想着,眼睛一亮,司徒知道她有办法了。墨瑟一手在腰间一划,就像变魔术一样,腰间出现了一块小玉牌,她拽下玉牌,“喏,这个你带着。”她伸手将玉牌挂在了司徒千曜的脖子上,“这个就可以保护你了,基本上除了那些千万年道行的妖魔鬼怪外,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了。”
司徒伸手摸着脖子上凉冰冰的玉牌,就摸到上面有着复杂的纹路,似乎还有什么字,可是他摸不出来,“那你呢?”
墨瑟不在意地挥挥手,“我需要什么保护啊,放心吧。”脸色一正,“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我也不敢乱动,现在只能先破了幻境,然后再说了。”
墨瑟撑着地站了起来,司徒也不去扶她,他知道,这个个要强的女孩,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她是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示弱的。
头痛似乎没有继续的症状,她揉了揉太阳穴,伸出手,司徒心领神会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说:“现在,你听我说,我现在教你打破幻境的办法。”
司徒一愣,“我可以吗?我什么都不会,你……”低头见她还是苍白如雪的脸,话全咽下了。
墨瑟倒是仰起头,微微一笑,“我现在可是在教你一些保命的方法,别不知好歹。”
他哭笑不得,这女孩都成这样子了,嘴还硬成这样,大方一笑:“行,你教,我认真学。”
这人……司徒千曜本身长得就很帅气且不说话气势逼人,不过这一笑,周身的冷硬都柔和了许多,墨瑟忍不住红了脸,却强忍着,“你听好了,所谓幻境,其实你身边的事物都是不变的,只不过是施法人用法术影响了你的五感,让你的脑子自动地产生反应,比如说这个。”手打了个响指,就看见指尖跳动着一小撮火焰,然后她的手指在他手腕上一划,火焰跳到了他的手腕上。
“霍。”司徒烫到了,赶紧缩手,却发现手腕上没有半点烫伤的痕迹,“这是?”
“这就是幻境的原理,其实根本没有的东西,是你自己脑子里脑补的。”
“我明白了,要破幻境,就是要告诉自己的脑子这是假的,要脑子相信。”司徒千曜很聪明,懂得举一反三,这让墨瑟的解说简单多了。
“对,就是这样。”她很欣慰,网络上有句至理名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很显然,她的队友是大神级别的。
想通的司徒却苦笑了,“这说得简单,其实这才是最难的吧?如果是你,你就可以破解了吧?”
墨瑟也不谦虚地点点头,“但现在对手是以你为阵眼的,只有你破了幻境,我才能出去,说是困难,其实你学会办法之后,以后这种类似的幻境你都能破的。”
听她说的这么简单,司徒也有了欲欲一试的想法了,“那你说。”
“很简单,打坐。”
“打坐?”
“对。”
“就是双脚盘起,和尚打坐的那种打坐?”
“对,同时你闭眼跟我念《道德经》。”
“等等。”他抬起手,“打坐,是佛家的,《道德经》是道家的,为什么你能把这两个合起来啊?”
墨瑟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看着他,似乎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很好心地为他解惑了:“道家也要修行,也要冥思,自然也就需要打坐了啊,你究竟从谁那里知道,牛鼻子不能用秃驴的东西了?”
从她的话听来,不难听出她似乎很讨厌道士和和尚,他刚想问什么,就被她催着坐下了,“快点了,来不及了,这段时间说不定对手又在寻找猎物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静下心来破除幻境。”
司徒想了想,就赶紧席地而坐,盘起双腿,“可以了。”
“闭眼,我念一句,你念一句,你越是今早静下心,我们就越早出了这破地方。”
司徒明白地点点头,闭上了眼。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
就这样,我一句你一句的,墨瑟靠在一边的树上将整篇《道德经》通篇背了下来,而司徒千曜也毫无错误地跟在后面。
一遍又一遍……
说实话,幻境这种结界,墨瑟以前是挥挥手就能破的,可现在她被那莫名的头痛折腾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靠着什么都不懂光有颗聪明脑袋的司徒千曜。
不过也只有司徒千曜如此心灵剔透之人,才能在短短半小时之内就破除了这幻境结界。
当幻境慢慢退却之时,墨瑟才松了一口气,看看四周,发现正处于温玉池的另一侧,或是直接穿过不熟悉的密林,或是绕道走一两个小时的路。
“可以了,破了。”
司徒才从冥想之中醒来,大概他都无意间踏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可惜他不知道,旁边的墨瑟看着面不动色,但心中却是大大吃惊,这人悟性极高,只是不停地念着《道德经》居然也能有所悟。
司徒站起来,看看对他而言无差别的密林,怀疑地问她:“破了?”
墨瑟本就心中不爽着呢,被他这么一怀疑,立马炸毛了:“丫的,你爱信不信,居然敢怀疑本小姐?!哼。”一气之下,她也没多想就向着茂密不可见底的陌生森林走去。
司徒也不知道她闹什么,也只能跟在她后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