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月》宛若如人

97、八子贾姬

　　去年，严助助战东瓯获得完胜，东瓯王广武侯望率其众四万余人归降大汉，现处庐江郡。继这一捷报后，前天迎来了第二个好消息：南越败战，元气大伤。其王赵佗更是一病不起，撑至次月，亡。南越新王是旧王之孙赵胡。
　　刘彻得到这一消息后十分高兴，大赏了严助等人。
　　我本想让他也去拉拢拉拢军心，毕竟兵是将带，而不是他——皇帝带。将军往往比皇帝更得军心，不然哪有那么多士兵愿意跟着将军叛国起义啊？不过刘彻毕竟是千古帝王，我有时候有些小瞧他了。他在犒赏严助等人的同时，也犒赏了军营利的士兵们，而且已经殉身沙场的士兵们的家属也得到了些照顾。
　　一时间，军营呼声甚高，纷纷立誓“此生唯拥吾皇，绝无二心”。想来这就是为什么刘彻能成为名垂青史、功可与始皇并称“秦皇汉武”的一代武帝的原因之一吧？
　　刘彻时年只有二十岁，但已经让西域各国不敢小觑了。
　　去年在严助帮助东瓯抵抗南越时，刘彻又一次选贤举能，广招了大批人才。而且还作了一个历史上的重大决定，成为了日后我们在历史书上必学的重点内容——出使西域。
　　原在刘彻身边默默无闻的小郎官——张骞自愿出使西域各国，为我大汉在政治、商业等方面做出贡献。很多人都笑他傻，长路漫漫，或许会就此一曲不归。可谁会知道这名默默无闻的郎官在日后会鼎鼎大名，甚至名垂青史。说起“丝绸之路”，谁还会忘了“张骞”呢？
　　刘彻很喜欢张骞，多次赞赏了他。于是我对刘彻说：“好好提拔张骞，此人是难得的人才。日后不仅必有所用，而且可能会让我大汉的历史更加辉煌。”刘彻听了，对他的好感更大了。张骞，要谢谢我哦！

　　难得的好天气，不出去走走实在太可惜了。如果还有人像我和籽烨一样穿越的时空，或许我是他们其中平日走动最少的了。虽然比起外面，我更喜欢呆在大殿里做一些安静的事情。可是喜欢归喜欢，就是一棵植物呆久了也会枯萎、一件武平呆久了也会发霉，何况我还是一个人！
　　我知会了湫水一声，换了一套她的宫装，一个“尾巴”都没带地从椒房殿出来了。
　　“贾娘娘，陛下有命，夫人们都不允许在椒房殿附近走动的。”
　　听到这脆生生却带着怯意的声音，我到好奇起来了：贾娘娘？长什么样子呢？
　　真是的，除了邱少使，我从没见过刘彻的其他任何妃子。要是放在后世被人知道我这个皇后几乎都没见过皇上的其他妃子，铁定没人相信。要是我现不提我就是陈阿娇，一副十分了解的模样告诉小豚：“汉武帝刘彻的皇后陈阿娇从没见过他的妃子们。”那丫头一定会骂我“胡说八道”，要是我再告诉说：“我就是陈阿娇”，她或许会完全不顾念友情地骂我“神经病”，然后直接把我送精神病院里去。
　　我向着那声源走去，故意不顾那穿着鲜红华服的丽人。
　　“站住！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头微微低下的我抬眸望去，当看到丽人娇俏的面容时，一种异样从我脑海里闪过，却没有及时捕捉到是什么。
　　“娘娘万福。”
　　我对刘彻都很少行礼，对两宫太后也不过是稍稍欠身，所以对于宫女们的福身做起来显得十分生硬。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那娇气的声音里竟寒冷无比，让人心声厌恶。
　　我不悦地抿抿嘴，当抬起头去的时候也顺势换了一副看似谦卑的表情。在我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这位贾娘娘眼底闪过了一丝惊异，转而是深深的厌恶。
　　她一旁的小宫女的凉气倒吸得厉害，不禁感叹：“好漂亮，和卫美人娘娘……呃，比她还美！”
　　拿和她比？我心里有些不悦，但想到刘彻现在早就忘了她了，心情又稍稍好了起来。
　　不过眼前这位丽人的心情好象不是很好，尤其是在提到“卫美人”的时候，她的脸色又阴暗了几分。
　　下巴被贾姬捏得生生的疼，我气呼呼地瞪着她。一旁的小宫女十分懦弱地说：“娘娘不好，她可能是椒房殿的人。”
　　该死，下巴上的力道又重了两分。妖妃！
　　贾姬冷哼了一声，说：“椒房殿又如何，本宫倒要看看那个老女人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传闻她不能怀孕，陛下肯定是忌惮她的母亲——馆陶长公主，才对她好的。不过一时新鲜，陛下总有一天会厌倦了她……倒是那个卫子夫，完全的狐狸妖精！除了皇后就是她霸占得陛下时间最长。”
　　这女人说话真是让我越来越气。猛地听到有传言已说我不孕，我已是不爽，她还扬言刘彻会甩了我，我真恨不得就此揍她一顿。
　　“说到卫子夫……”
　　“啪——”
　　果然是妖妃！她竟然莫名其妙就抽手狠狠扇了我一耳光。虽然没有看到，但我知道自己右脸上一定有红红的五个手指印。我清楚地感觉到半边脸已经肿胀而且火辣辣的疼。
　　我捂着脸怒瞪着贾姬，她却冷哼道：“不要怪本宫，谁教你和卫子夫长得一样……妖精。”
　　你讨厌她，打我干什么！
　　我冷冷地笑了两声，说：“娘娘打臣妾也没有，陛下还是宠爱卫娘娘。没有陛下的宠爱，贾娘娘也不过是位假娘娘。”
　　终于出了点儿心中的恶气。瞧这俏生生的丽人的脸，都快和新生翠竹有得一拼了。
　　贾姬扬起左手准备再给我一耳光，却被她身边的小宫女伸手拦住了。
　　我现在已经悔青肠子了。真是“好奇害死猫”，我就因为好奇就白白受了这女人的一耳光。
　　“娘娘，娘娘……”
　　这声音好熟悉啊……看来贾姬要倒霉了。
　　贾姬闻声望去，方才还气怒得都快变形的脸蛋一下子就喜上眉梢。我淡淡地瞟了一眼，又看看贾姬，颇感怜悯地叹息了一声。
　　“郭大人，真巧，是不是陛下……”
　　贾姬一脸殷勤的笑，可偏偏郭舍仁完全当作看不见，只是在我面前打了一个千儿，说：“娘娘，让小的好找。陛下没有看到您，正生气呢！”
　　绣花枕头的贾姬没有反应过来，懵懵地说：“郭大人，本宫在这里……”
　　我“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对郭舍仁说：“郭大人错了，娘娘在对面。奴婢怎么担得起大人这么大的礼呢？”
　　郭舍仁听我称“奴婢”，差点儿没趴到地上。
　　“娘娘，陛下在椒房殿等着您呢！”
　　“椒房殿……椒房殿……皇后！”
　　如我所料，半晌后听到两个如重物落地般的声音。
　　“舍仁，我们走吧。”
　　郭舍仁这才抬头，看到我红肿的右脸惊异了好一会儿。他随我临走前深深看了贾姬，仿佛在说：“娘娘，您自求多福吧。”
　　我转身走了几步，听到后面贾姬幽幽的声音：
　　“原来我错了……卫子夫不过和我一样，只是……”
　　走得有些远了，我没有听到“只是”后了的话。卫子夫和她一样，贾姬到底要说什么呢？

　　“阿娇，去哪里……”刘彻见到我的脸，刚刚缓和的脸色比方才更阴沉了。那阴恻恻的声音透露出主人现在心情很不好的讯息，“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我摸了摸右脸，大太虚地说：“呃……是不是很丑啊？陛下不要看了。哎，臣妾好像越来越笨了，走路还能撞墙上。”
　　刘彻上前一步，结了老茧的手在我的脸上轻轻抚摩。他眼里隐隐含的怒气，仿佛随时都有要嗜血的冲动。当然，还有一抹快要融化我的心痛。有这么心痛，我就心满意足了。
　　“阿娇似乎总是小看了朕。你认为朕会相信你是撞的吗？”
　　我连忙反问道：“怎么不相信？”
　　他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问我：“那阿娇说说，怎么撞可以撞出五个红指印来？嗯？”
　　呃……我梗结了，这种撞墙效果的确比较高难度。
　　我讪讪地笑着望着他。突然右脸一凉，刘彻轻轻地落了一个吻在那里。濡湿而冰凉的，原先火辣辣的疼仿佛都被他的吻吸走了一般，舒服多了。
　　突然想起刚才贾姬的话，我不自觉抱住了刘彻的腰，小心地问：“陛下，没有人能从臣妾身边夺走陛下、夺走陛下的爱，对吗？”卫子夫永远无法取代我，对不对？
　　“当然。”刘彻拉住我的手将在他的右胸上，坚定地说，“阿娇在这里。这里太小，只能容下阿娇一人，所以再也没有人可以进来了。”
　　我十分满足地笑，心想：“这种琼瑶式的情话从这位集权利地位、身材相貌于一身的皇帝大帅哥的口中说出来，有几个女子可以招架得住呢？”于是霸道地说：“陛下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起码在臣妾以外的人面前不许说！”
　　刘彻愣了愣，朗朗地笑了起来，笑得我的脸都羞得红透了。

　　两天后，北宫一位夫人品及“八子”因误伤刘彻，被贬为庶人、受笞一百杖。不到二十杖屁股就皮开肉绽，这位夫人没有熬过五十杖就死了。这位八子娘娘就是——贾姬。
　　不知该喜还是该愁。刘彻为我报了一个耳光之仇，可是对贾姬的惩罚太重了，这似乎对她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