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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谈心解忧 ...

  •   “陛下,为何愁眉紧蹙?”
      刘彻的生日已经过去多日了,对我给他生日惊喜——生日大餐,他非常满意。而且后来还外带了一个小惊喜,就是让妍儿叫他“爸爸”,然后我解释说:“臣妾曾听闻‘爸爸’是某处对父亲的称呼。”刘彻听完果然大喜。所以这几天来,他的心情都十分好。
      现在又看到刘彻愁上眉梢,心里不禁有些心疼。许久没有过问政事了,不知道他如今在为何事烦心。
      刘彻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依旧把弄着手中的白玉簪子。
      我一把夺过了簪子,跪在了铜镜前面,取下了头上的所有饰物,然后举着簪子示意他来为我戴上。
      刘彻走到我身边,轻轻一笑,一边为我将簪子从发髻右边斜插入,一边问道:“怎么突然想到让朕为你插它?”
      我故意作出一副醋味十足的样子,扬起下巴,说:“臣妾见陛下一直盯着这白玉簪子出神,莫不是又在想哪位美夫人?陛下为臣妾戴上后,要出神也得看着臣妾出神了!”
      刘彻轻笑着,吻上我的漆发。
      “陛下方才在为什么事情发愁?”想了想,故意揶揄道,“难不成真的被臣妾说中了——陛下喜新厌旧,在想如何纳新的美人作夫人了?”
      刘彻清咳了两声,还未开口,我就长叹一声:“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刘彻也不应声,只是打横抱起了我,疾步走到床边,将我放下。他一手打下纱帐,隔着纱帐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那朕再让你变成‘新人’。”
      我心中一颤,面上却娇笑连连,玩笑道:“陛下的眼光真差,放着花样的美人不要,却选个臣妾如斯的老女人做‘新人’。”
      刘彻一钻进纱帐就压在我的身上,目不斜视地瞄准了我的娇唇吻下来。一阵唇舌缠绵后,他终于舍下我已嫣红的唇,一本正经地说:“是你说的,要和朕一起到老。就算阿娇云鬓替黑发、娇颜不再复,你依旧是朕心中最美丽的。永远没有‘新人’可替‘旧人’。”
      他最近的甜言蜜语说得越来越多,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一般,我沉沦的心往后想自拔看来都不行了……
      “陛下还没告诉臣妾,为何事忧心?臣妾一介女流,自知不比李广将军那般铁马铮铮、浴血沙场而保家卫国,也不如董仲舒、东方朔那般佳计满胸、语出而转乾坤,但求可尽妻子之责,让陛下暂忘忧劳。”
      刘彻翻身坐了起来,竟然面带笑意地说:“朕该庆幸还是遗憾呢?”
      我将头搁在他的怀里,卖弄起自己的小聪明来,“陛下是不是庆幸自己有臣妾这么贤惠淑德的皇后,遗憾自己这么晚才发现?”
      说完,我还得意洋洋地笑着扬扬下巴,眼睛都快笑成了月牙。
      刘彻忍俊不禁,宠溺地抚摸着我的额头,说:“朕遗憾阿娇不是男儿身。若阿娇是男儿身,这个年龄虽不还能称侯拜相,但步步高升也指日可待了。朕庆幸的也是这个——阿娇不是男儿身。如果阿娇是男儿身,朕哪儿还能得此……贤惠淑德的皇后呢?”
      他故意套用了我对自己后脸皮又自恋的评价,自己说出来还好,可换作他说出来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我沉思了片刻,有种想故意作弄他的想法,于是说道:“那还不容易,臣妾来世换作男儿身就是啦!”
      刘彻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声音中满是不容人忤逆的威慑力,几乎是命令的说:“朕不允许。你生生只许为女人,世世只能是朕的女人。”
      我的心猛地一抽,有种喜忧参半的说不出的感觉。
      君为妾郎,妾为君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陛下,臣妾为您吟一首数字诗,如何?”
      见刘彻点点头,我又说:“陛下可要记得,这诗今日听过即罢,往后若有人再次吟起,千万莫说臣妾今日吟过。”
      如果没记错,这首数字诗是当今才女卓文君因司马相如喜新厌旧要纳新妾而回给司马相如的信。我可不想凄凄泪诉的卓文君用心血写给夫君的信,不明不白被我这个真正的盗版者搞得像她这位原创作者在盗用抄袭一样。
      “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刘彻听了,愣了愣地望着我。眼神从茫然渐渐转为怒意和……受伤,他没有掩藏自己眼底的受伤,抑或是震惊得忘了掩藏。
      误会了,误会了!
      “陛下,臣妾别无他意,只是想告诉陛下臣妾喜欢的一首诗。”
      说完这句,他的神色才稍稍舒缓,可仍旧不大好。
      我轻轻叹了一声,幽幽地说:“臣妾觉得自己现在太幸福了,就好像梦一般,美好却越来越虚无。臣妾真的害怕这只是一场美好的梦,纵使多么不情愿,但总有一天会醒来,然后一切幸福都没有了。臣妾有时真的想让陛下对臣妾不要这么好,现在得到的幸福少一些,也许梦醒时分的失落和伤痛也会少一些。可每次看到陛下的龙颜,臣妾就不自觉地沦陷,无论下了多大的决心最终还是无法说出口什么。臣妾实在是舍不得,就算最后梦醒会痛到心碎、心死,可臣妾现在还是贪婪地紧握着幸福不愿放手,甚至想奢求更多……”心中徒增一分怅然,惨淡地一笑,“可是臣妾也知道,陛下给臣妾的对臣妾而言已经是奢侈。陛下要做千秋明君,江山就必须胜过红颜。”
      虽然我已经极力地在改变自己,可他的美人卫子夫、他的江山胜美人……都是我心底暗埋的刺痛。
      刘彻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只是选择沉痛地闭上眼。
      “臣妾虽是自愿,无论结果如何,臣妾理应无所怨言。可哪个曾获良人的女子在被自己的良人遗忘后,她可以做到毫无怨言、全无恨意?就如臣妾吟的这首数字诗——‘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若是良人负己,哪个女子来生再世还想做女子呢?
      “臣妾求陛下以后不过不再怜惜臣妾,就算将臣妾打入冷宫,也不好与其他的美人在臣妾面前惺惺作态,伤害……”
      刘彻实在按捺不住,重重地吻下来,然后吮吸的吻变成了啃咬。在这个丝毫没有温柔可言的吻里,沉淀了太多太多浓厚的感情,刺痛着我们两个人的心。
      我想推开他,想把话说完,因为我怕以后再也没有勇气、没有机会说了。
      可是,如果我推开他,我们的心就会更痛更痛。
      直到我尝到了丝丝血腥,他才稍稍松开了些。又温柔起来,他轻轻吮吸着我的唇瓣,直到我尝不到那丝腥甜。
      “以后不许再这么说了,这是惩罚。”刘彻气恨恨地说。
      我的手指轻轻抚摩着他下巴上的胡渣,勉强地笑笑,“臣妾……臣妾以后再也不说了,陛下这样的惩罚太重太重,臣妾可受不了几次。”
      若是良人负己,哪个女子来生再世还想做女子呢?可是这女子太痴情,来世会不会贱到还选择做女子、做那个负心人女人?
      刘彻,你莫负我,生生世世我都愿做你的女人……
      我说起话来很有跳跃性,而且总是喜欢挖根刨底把没解决完的问题跳回去OK掉。
      “陛下,臣妾刚才是开玩笑的。”
      我坐起来,尽量让自己平视他,让口气也极力保持轻松地说:“陛下毋须遗憾,只要庆幸。”稍顿片刻,郑重道,“只要陛下烦心忧劳时,视眼前人为陛下的金兰义兄——独孤月,即可。”
      说完,我拱手一辑。
      刘彻稍怔须叟,许是还没跟上我的跳跃的思维或是没有明白过来我的意思。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浅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请陛下告诉孤独,先前在为何事而烦忧啊?”
      绕了这么远,我都差点儿忘掉最初要问他什么来着了。
      “闽越侵攻东瓯,现已告急于我大汉。朕以问田太尉,他却认为越人相攻击,其是常事,又数反覆,不足烦我大汉往去救之,自秦朝时期早已弃之不属。”
      我想了片刻,初中的历史教科书里好像完全没有提过这个。对于他没有像往常叫田蚡“舅舅”而生疏地称他“太尉”,说明他对田蚡的“不足与救”的意思不很赞同。于是我想先知道刘彻的意思。
      “陛下以为如何?”
      刘彻的脸色似乎一沉,又好像在笑,说:“朕说:‘田太尉不足与计。朕新即位,不欲出虎符发兵郡国。’”
      我明白了。
      “陛下,臣妾愚昧,但臣妾仍旧知道:人言道‘兔急咬人’,有些人面对他人给予的压力有时可能会变成奋起的动力,匈奴胡人即是如此。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东瓯人被迫翻身,以后拿着陛下此时不助为由侵犯大汉,如何?一个匈奴已经吃紧,若再加上这个‘匈奴’,我大汉只怕更难有喘气的机会。何不助他东瓯,还可换来一个友好邻邦,可保我大汉一时安定,可全心对付匈奴。若他日东瓯恩将仇报,我大汉必定已除匈奴大敌,何惧耶?”我打量了一下刘彻的神色,加上一句,“臣妾拙见,不足为谋。”
      静了一会儿,他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你知晓朕有此意,可又游离不定,于是你就说了这么多的理由来要朕坚定。朕说得对否?”
      我佯叹一声,“臣妾还以为自己聪明呢,怎么每次都被陛下看透了呢?”
      刘彻轻笑着,无奈地摇摇头。晃眼间,又在我唇上偷香成功。

      三日后,严助暗中发兵救东瓯。田蚡知悉时已为时过晚,虽已去官家居却赶至朝堂,朝堂之上还与刘彻正面冲突。窦氏集团中立,对于支持暧昧不明。最终田蚡与陛下为首的两方不欢而散。
      朝下,刘彻大斥田氏集团和窦氏集团,不满之意不再隐瞒。

      八月初,东瓯传来捷报:在严助的助战下越人节节败退。我大汉将兵凯旋而归之日指日可待。

      八月中,东瓯捷报连连。假中秋月佳节,大捷报十万加急而来:我方损者不足两千,越人亡者已过万余。俘、杀南越国要将两人、干将五人。
      听闻越人俘虏全部坑杀,一人不留,就连妇孺都没放过。中秋佳节,捷报传来,呼声高起。我望皎月圆满,不禁感叹:“真是一方欢喜、一方愁啊!”我们的因胜战而欢天喜地过大节,而南越国那边也许正在悲天哭地祭亡人呢!战争是何其的残酷啊!而这残酷的背后的原因有一夜因为我的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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