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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她从春天走来 ...

  •   突然间,一束强光照过来,汽车的远光灯。
      她缓缓抬起头,用手挡住眼睛。
      车上缓缓下来的是薛景之,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来,他以为她不会来了,直到接到儿子班主任的电话,他居然松了一口气,连忙带了隽扬跑到这边来。
      她对他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呆呆地望着他,像是一个疲惫不堪的乞儿。
      他伸出手,“真傻。”
      她麻木地接过他的手,站起来,有点头晕,她看到车门开着,一双小脚丫正晃荡晃荡。
      她并没有发怒,倒是极兴奋,仿佛看见希望的曙光,她亟不可待地跑过去,一下子撩起这小子的屁股,‘啪啪’两下,左右各一,然后颠过来,紧紧抱住,“吓死我了,看到你真的太好了……”
      场面跟在乡下盼了很多年的大娘终于盼到儿子从前线胜利归来的状况差不多。
      薛隽扬很是无辜地瞪着这个疯狂的女人,心里不停叫嚣,喂喂,我还没被女人这么抱过呢?
      薛景之亦是愣住,这个笨女人,没听出他的口气就算了,还听岔了他的话,居然跑这儿来,还愣是反应不出隽扬的家长是谁……还硬是把自个儿当做隽扬的家长了么,他不禁要笑。
      这个女人真是傻啊,一直到后来都执迷不悟呢。

      “好了,跟我回家。”唔,这个冷漠的男人总是这样冷声冷气,却不容违逆。
      “啊,什么……”她松开了隽扬。
      “喔,没事,先送你回去。”他的话锋转得极快,小心翼翼向她走去。

      她终于抬头,男子高瘦的身影渐渐,覆盖而来,黑色薄款风衣在十一月的晚风里衣袂飘飘。
      青青子衿,蒙蔽了谁的眼,忽悠了谁的心。
      有些心绪,就好像三月缠绵的雨打落在街角潮湿的一块屋檐下,有温热的心氤氲,凭空生长出一些青苔,从此在你面前,如履薄冰,害怕一打滑,悄悄露了尾巴,羞见羞见。

      他送她回学校,车稳稳停下,他先她一步,下车给她开门。
      学校大门上几个镀金大字在暧昧的路灯下有些扎眼,路灯下倚着的还有久等了的董一祎。

      薛景之亦是瞧见了这个男孩的,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神色突然黯淡下来,闪烁着一些落空的迷茫。
      而唐熙是跳下车的,奔向她的董一祎。

      薛隽扬也挪下地,和薛景之一大一小跟着她到门口,唐熙是急于撇清的,“你们赶紧回去吧。”
      薛景之也不多说什么,就带着隽扬转身。
      不能不承认,这一大一小的背影到底是迷人的,会使人魂牵梦萦的。
      一刹那花开,一刹那花落。

      董一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搂住他心爱的姑娘,“我是真的害怕失去你。”

      董一祎只能暂时在校外住一晚了,安置好房间,她欲离去,他从后面环住她,“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去他的城市,是需要他留下来陪她的,而他过来,她总是不愿意留下陪他。
      她不转头,神色淡漠,“别闹。”
      他执拗起来,“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像个乞儿。
      她终于转身,望向他。

      他的吻来得很剧烈,铺天盖地,吞噬她而来,就像是一只失控的野兽。
      她倚在门上,双手艰难地摆弄自己的指甲,做尽了挣扎,她也有疑问,她不是爱他的么?不是说好结交定百年的么?
      他的舌尖浅缓而不甘地侵袭着她的脸庞,然后是脖颈,锁骨,肩膀……在他遒劲有力的游离与探索中,她软了下来,喉咙里发出嘤咛声,可是她就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不高兴这样。

      他感到她的勉强与为难,“熙熙,你爱不爱我?”
      她嗯嗯哼哼的语调模糊了爱与不爱的界限,爱不爱,她说不出来。这爱或许就是青春年华里那些骚动的叛逆吧。

      他很生气,横抱起她,心急火燎地把她扔向了床,撕扯了她的衣服,湿润的唇耷拉上她脖颈的柔软,大手伸向她的下腹。
      身上传来的战栗使她哭了,她死死抓住他,哭着哀求:“别这样,别这样,好么…”
      色令智昏,他早就已经丧失了理智,他吃醋,他愤怒,他害怕,他难过,“你这样,怎么证明你爱我啊。”然后加重手上的力道。
      她吃痛,身子蜷缩起来,下意识地要逃离这个莫名其妙的怪圈,“董一祎!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不知道吗?”他是自知的人,他的世界开始降温,快要下雪了,他很憋屈。
      向来和颜悦色的董一祎此刻突然面目狰狞,唐熙是真的害怕,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声大哭了。
      她哭得很伤心,她自认为自己是爱他的,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爱要这样来证明。
      他终于无力地松开了手,趴在她身上,大口喘气。
      他的脸撇过去,不让她瞧见委屈的泪。

      唐熙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董一祎已经走了。
      她支着坐起来,有些怅然。

      日子还是要继续,无论发生过什么。
      她还是每天3点去接薛隽扬,然后等到薛景之回家。
      董一祎不联系她了,而傲气如她是不会先低头的。他的电话不来,她的心并没有想象中难以忍受,她只是很淡然地继续她的日子,偶尔,她会毁掉一些他送她的东西。
      他是泉水涓涓,他的心意缱绻流长,而她是暴雨打碎他的步伐。
      也许很多年之后,才知道,其实这根本不是爱。

      这天,一直到10点薛景之还没有回家,薛隽扬自己洗了澡就睡觉去了,她只好在沙发上将就。
      薛景之回来已经是午夜,他刚刚准备抱起沙发上娇小的身躯,她就醒了。
      他家的沙发很硬,也不大,睡着应该不舒服,她的眉头微皱,“喔,你回来了?”
      “嗯,去我房里睡吧。”他一开口,一股混合的酒味扑面而来。
      她眼里全是迷茫,但却是困极,只管点头,“好……”
      他的卧室是这个家的禁地,他的房门总是锁着的,她是不能随意进去的,而今天,他竟然主动让她睡在那里,当然,意识到这件事是在第二天的早晨,她朦朦胧胧地醒来。

      床不大,却很舒适,一个人睡足够。被子是蚕丝被,紧紧贴合身体,柔软而温暖。
      房间内装饰很简单,米色的窗帘并没有拉上,阳光很好,穿透而来。
      靠窗摆放着一架钢琴,巨大的黑色充斥着这个狭小的房间,尤为突兀,钢琴安静地合着,仿佛已等候了几百年,在等着一人来垂怜。
      木质的钢琴盖上纤尘不染,蹭光发亮,清晰地映射出自己的身形,唔,好久没有弹了,她忍不住掀开盖子。
      在她快要下手的一刹那,她被薛隽扬制止住了,“不要动!”
      喔,这架钢琴一定有故事,而且意义非凡。
      她讪讪地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合好盖子。
      薛隽扬对她的笑是善意的,他已经是她的忠实粉丝,但他并没有多说,毕竟他还小,只知道爸爸房里的钢琴是不能随便动的。然后他带她出去吃早饭。
      薛景之很淡然地坐着,闲适地吃着早饭,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淡淡的,淡到仿佛不存在,而别人也不能轻易打破这种漠然。
      “以后我10点还不回来,你就睡我房间吧。”
      唐熙很是惊愕,如坐针毡。
      “房子不够大,没有多余的房间,我回来晚了就跟隽扬一起睡好了。”他依旧缓慢而轻柔地用勺子拨着果酱,涂在吐司上。
      “喔,好的。”她很乖巧地点头,说实在的,她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后来的几天,薛景之都很晚回来,她就在家里辅导隽扬,然后做夜宵,等他回来,虽然10点已经上床,却硬是要听到开门声她才能安心睡去。
      无聊的时候发呆她竟然想到地老天荒这个词,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啊。
      她对他衍生了地老天荒的错觉,所以她和董一祎只好天崩地裂。
      那天,薛景之依旧晚归,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月光很温柔,透过白色窗帘照在钢琴上,她的好奇心顿时膨胀。
      唐熙蹑手蹑脚地试了音,音色很棒,只是深夜里的琴声太过突兀,她便停下手,静坐,对着月光发呆。
      她不知道薛景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不懂他们是怎么抱到一起的,她只记得他哭了。
      薛景之从有记忆起,就没有这样痛哭过,就算是六年前虞庆瑜和虞庆玚的不告而别,他都没有哭。今天居然在一个并不熟识的女孩面前卸下所有防备与坚强。也许这个女孩,她从春天走来。

      唐熙依稀听出来,他恨他的父母,对他们有着很深地怨念。

      薛景之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如果一层层揭开,他的心也许是千疮百孔的吧。
      波澜不惊是一直用来形容他的,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泰然处之。而后来,淡然之中多了一抹漠然,对这个世界以及世界上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在乎,除了隽扬,他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打小的时候起,他就有一双小跟班,虞家的双胞胎姐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她从春天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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