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等关系》海星人

11、Chapter 11.

　　每个冬天似乎都寒冷得没有尽头，黎昕缩在被子里的时候这样想着。虽然开了暖气，盖了很厚的被子，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冷呢？江岩拉开被子躺下，黎昕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江岩的手一下一下抚着黎昕的头发，轻声说：“很冷吗。”
　　“嗯。”黎昕应了一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有你在就不冷了。”
　　“黎昕，再过几天就过年了，我……得回家一趟，过完年再回来。”江岩见他不出声，只能继续说，“你自己在这边可以吗？”
　　黎昕心里一阵苦涩，喉咙也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只能浅浅地扯出一个笑容，可以吗？不可以又能怎样，既然都这样说了，干嘛还问这么一句多余的话。
　　“你去吧。”黎昕枕在江岩的手臂上淡淡地说，“都过年了，是得回家的。”
　　江岩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莫名觉得怪异，忍不住开口：“黎昕，你得多出去走走，别整天待在家里，你该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我不是你的全世界。”
　　黎昕猛地抬头看他，眼神中泛着晶亮的光，“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能更开朗一点，黎昕。”
　　“开朗？我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我每天是对你很冷漠吗？”
　　“那也只是对我而已。”江岩皱着眉头，“你只对我开朗，只依附着我，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黎昕你知不知道，这样我的压力会很大，被人全心全意的信任，我也会觉得累。”
　　“江岩，你凭什么一个人给这段感情下个结论。你了解我吗？谁说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江岩眼眸乌黑，嘴唇轻启：“上学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在一起以后更是不肯出门，你说只要‘有我在就可以了’可是黎昕，我可以护你一时却不能护你一世，我没法对你许诺永远都在你身边，你明白吗？”
　　黎昕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一般愣愣地看着他，许久他缩回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前，背对江岩不再说话了。江岩觉得自己说话太过了，想安抚他来弥补一下，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依附吗……也许是吧，老粘着他，他也会累的。黎昕闭上眼睛手心捂住胸口心脏部位，掌心温热透过布料，这样应该就不会冷了吧，我的……江岩。
　　在江岩走后的数天里，黎昕正常的吃饭睡觉写文，只是无时无刻不把手机带在身边，时不时看上一眼，看看那人有没有发来只言片语，虽然每次都失望。干脆就把手机设了白名单，只有他的消息可以传送进来，别人的一概拒接。
　　直到等到年三十晚上，黎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喂。”他抑制着从心里涌出的兴奋感和满足感，尽量冷静地说：“江岩。”
　　“黎昕，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黎昕微微笑，“代我跟叔叔阿姨问好。”
　　“嗯，我会的。那个……黎昕……”江岩深深呼吸，“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过完年以后，我会被调到S市的分公司，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回来。”
　　黎昕呼吸一滞，胸口处的痛楚四处蔓延，似乎要将他吞噬，他开口却无法发出声音，心里有个声音，声嘶力竭地挣扎怒吼着，不要！不要！
　　“江岩，你只是公司调动，不是……不是要跟我分手的意思吧。”黎昕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攥着手机，生怕漏听了一个字眼。
　　过了许久，江岩轻轻地“嗯”了一声。黎昕放松了一些，“要多久？”
　　“我不知道。”
　　黎昕沉吟，语气中沾染了满满的苦涩，“给我个归期吧，江岩。”
　　“两年吧。”听到他这样子说话，江岩着实觉得于心不忍，再怎么样，这可是他宝贝了多年的黎昕啊，“黎昕，我没有跟你说分手，我也不会这么做，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
　　“恩，我知道。”听到这里，黎昕轻笑一声，“两年而已，我等你，我不求你太多，别跟我断了联系就行了。”
　　“……好。”
　　挂断电话，黎昕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深深思索着自己从以前到现在的奋不顾身，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初一头热地跟家里出柜，那时候江岩甚至都没答应和黎昕在一起，被爸妈扫地出门，和他一起到这个城市打拼，不知不觉，他居然已经失去了那么多。
　　突然很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从出柜以来，他已经三年多没和家里联系了，爸妈都是脾气很倔的人，作了决定就不可能改变，想来居然快忘了他们的声音了。
　　想到这里，黎昕在手机里拨出了妈妈的号码，“嘟…嘟…嘟…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这是被挂断了吗？黎昕愣了一会儿，随即又苦笑，什么叫失无所失，这下可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