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契小样儿

2、二，茫 （沈赫）

　　“怕……害怕…….很害怕…….”

　　妈妈给的信心,现在完全性的无法抵挡恐惧。为什么只能吸气，只能吸气，我的心,胀得好痛。五脏六腑,都像搅到了一起.却无法呼出一口气,来让它缓解。眼睛也胀得好痛，却涩涩的什么也流不出来。原来妈妈说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的壮语，在这时，是那样的无力。我空洞的感受着一切。而一切回复的却只有空白。唯一能听到的,是急救室里，妈妈传出的急切呼吸，我极力想跟上妈妈呼吸的步调，却发现身体已彻底的空白。空白的甚至忘记了如何呼吸…….

　　我蜷缩着身子，环着自己。空觉的努力呼吸，眼前变得一片支离，直到那瞬阳光的掠过，我的眼神，才在这瞬间清明，追寻。当我们四目四交，我在他眼里却读不到任何熟悉的错觉，他的侧身而过，让我失了神，我本能的抓住他，抱着他，让自己能够呼吸。我唤着爸爸。他只是一颤，继而淡定的和我道出一切官方的寻问，没有惊讶甚至没有愤怒，淡定的让我无措。我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现在我需要他，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呼吸的依靠。话说的磕磕绊绊，我极力的让他了解我们的关系，我慌乱的去翻书包里唯一的证剧，我怕他会在转身的瞬间消失，我怕他会甩手而去…….

　　他淡然得看着我，转身直接进入了急救室……..1秒…….2秒……..5分…….10分……..

　　我被护士跄跄踉踉的拉进急救室。妈妈躺在床上，微笑着向我抬了抬手。我像抓住整个世界那般抓紧妈妈的手，蹭上自己的脸庞，让自己知道她还在，她不离开…….

　　我看到妈妈冲着爸爸笑，妈妈笑得很安心，爸爸看得很迷茫……妈妈用手轻蹭着我的脸，跟我做着最不舍的道别。我却窒息的忘记了一切本能的反应……

　　回家的路上，上楼的期间。打开录像的过程，像是只会本能反应的行尸。我呆呆的看着录像片里播放的一切……..

　　妈妈是个美丽善良的女人，她有让人羡慕的出身，高等学府的才女。与大学的校友相识相恋，却在即将婚礼时出了意外，一场车祸让她失去了爱人，也让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她失心疯般的发泄。麻醉………

　　半年后，一间酒吧中，发现了相貌气质像极了的爸爸。只是爸爸未脱的稚气让她知道，那不是她的恋人。她的思念让她疯狂。一夜的迷醉，造就了我的存在。结局是悲惨的，书香世家不可能容的下一个未婚产子的女儿，可是妈妈确以死相逼换回我的出生。但代价却是至死，永不相见。妈妈很用心的教养我，她告诉我相片上的那个恋人，是我爸爸。他很爱我，却只能在天上，陪着我。她尽自己的一切努力，让我活得快乐，安逸。

　　直到有一天，她再也瞒不住，肺癌晚期的事实。她试了一切的法子，去安排我的未来。却得到和以前一样的答案。妈妈用所有的精力，去为我准备能长到成年的物品。大大小小装了十几箱仍觉得不够。

　　妈妈以前，常跟我说。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家里的支柱。说我能支撑起一片天。可是妈妈不知道。没有她。我就没有了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没有可以让我呼吸的空气。

　　又一次因为晕倒住进医院…….一次的巧遇改变了一切.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像早出的暖阳，没有其他医生身上的消毒水味。在擦身而过时，能嗅到一丝楱木的雅致。妈妈道出真实的一切。她让我把出生证明及验血报告随时放在身上…..或是珍惜最后的牵绊，或是信心十足他一定会接受。妈妈并没有主动去找他，而是在病情好一些的时候录了那段视频。

　　我痴痴的看着录像上浅浅说着一切的妈妈，我的世界好似一丝丝的在抽离，我茫茫的看着爸爸看完，关机，我听不清他跟我说了什么，只是本能的随着他起身，开门。上车。抽血。等待……

　　我被爸爸带回了家.....我仍然的没有半分的反应…….爸爸帮我换了鞋，换上了他的睡衣，塞进了被子里…………我瞪大了眼睛，没有做出任何想要睡去的反应。爸爸叹了口气，抚了抚我的头，关灯后，轻轻带上了门

　　几分钟后。门外客厅里，传来打电话的声音：“哪？………半个小时给我滚回家……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