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蘅芜绛》云云一度

15、令恭危矣（2）

　　方入了长春宫，元妃正躺在榻上，听皇上吹笛。我从不知道宗政光祈会吹笛，所以也细细听着，听到好听处赞扬一番——“皇上的笛子妙，这一曲听闻是元妃娘娘作的‘百子奉春’，就让我想起我们后宫的恭儿。”
　　“恭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宗政光祈半闭着眼睛，悠悠道：“恭儿最近书读得怎么样了？”
　　“恭儿身缠恶疾，书停了。”我道，眸光冷厉。皇帝略有些不知所措，眸光流转，看着我：“恭儿身缠恶疾？病治的怎么样了？”
　　我看了看元妃，她的小腹还未鼓起，面色却是苍白的，想必方害喜过。我看着宗政光祈酸溜溜道：“御医们忙着熬元妃娘娘的安胎药，还不曾考虑恭儿的事。圣旨一违，可是九族的罪过，谁敢犯这个呢？”
　　宗政光祈站起：“桐嫔在哪儿？”
　　我道：“皇上不让进，她在长春宫外候着。”
　　“湛蓝，你好生陪着元妃，不许有什么闪失，否则拿你是问！”宗政光祈看着元妃身旁的贴身丫鬟湛蓝道，那眸色中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湛蓝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我行过礼，带着皇帝往长春宫宫外走。外头已是倾盆大雨，我和光祈还有桐嫔匆匆往太医院赶。
　　“皇长子危矣！”老太医看了看恭儿的病，冷冷道。
　　我心里如同是被什么狠狠敲打了一下，生疼。桐嫔几乎瘫软在了地上，说不出话来，我心下一紧，连忙问御医：“恭儿如果早点来太医院呢？”
　　“至少不会危及性命。”老太医道。
　　桐嫔和我的神色出奇的一致，只是冷冷看着光祈。光祈一时没有说话，半晌道：“你们倾尽心力，用尽天下两方去治恭儿。否则要你们一起陪葬！”话音未落，人已去。我知道他是心虚了，毕竟为了一个元妃居然不顾已经诞下的皇长子是荒唐的。
　　我心里可怜桐嫔，带着薄荷往桐嫔的延禧宫里去住了两天，试着不同的法子逗恭儿开心起来，却毫无办法。小恭儿愁眉苦脸，我却没有了办法。
　　“桐嫔姐姐怎么到如此地步……恭儿是皇长子，为何会恶病缠身却无人关怀？”
　　“是容嫔……一定是容嫔做的！是她！是她！妹妹，你一定要帮我……我已经决定和元妃容嫔等人决裂，只有你能帮我，妹妹！”清冷的延禧宫空无一人，她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桐嫔扯着我的袖子，一点也不似是在坤宁宫初见的样子。这岂不是拉帮结派？我在心里暗暗思忖了方道：“是否是容嫔所为也未可知，姐姐莫要妄下定论。”说着一只手伸出去逗恭儿。
　　恭儿依旧没有丝毫笑容，我猜到了，然而他哭了，实在是意料之外。
　　桐嫔赶上去哄着令恭，我心里却如梦初醒——不知不觉中我已得罪了皇上、元妃和容嫔！先是皇上，我随意就指出他的错，君王的威严本不容侵犯，我怎么能草率的说他错了？再是元妃，抢了她从光祈那儿来的关心，抢了她的风头。还有容嫔，这事儿指不定是什么人做的，说不准是不是容嫔所为。就算不是，我救了令恭对令继的皇位之路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