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雪》薇流

14、第十三章

　　雪儿和彧已在在郊外的农户家住了很多日子了，这些日子里雪儿基本每日白天都在做绣品，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停下歇一会儿，那是因为她喜欢在夜晚的时候望着天空。
　　雪儿在晚上望天空时，彧也不管她，就让她那么望着，尽管他觉得她傻傻地抬头看着夜色苍穹的样子有点呆。但是他知道她每日辛苦地刺绣一定是很累的，晚上光线不好做绣活对眼睛也不好，彧是极喜欢雪儿那双有灵性的眼睛的。
　　一次，雪儿在夜晚静静地看天的时候，彧跑过来坐到她身边，也抬头同她一起望那同一片天。
　　他好奇宝宝似地问道：“雪儿雪儿，你每天这么望，究竟在看什么呀？”雪儿听到他的问话，侧首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看天呀！”
　　彧无语了，脑门黑线中，乌鸦飞过中。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可是天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还是这大晚上的这么黑，能看出什么来啊。要看还不如白天看，湛蓝色的天空啊，映衬在天上的云朵啊，不都比这黑黑的天好看？” 彧边说还边戳了一下她的小脑门。
　　雪儿奇怪地看向他，极其认真地说：“彧哥哥，你是这么想的吗，我一直以为你会更喜欢夜里的天空呢！而且我认为彧哥哥的气质也更和夜晚更相配。”
　　彧的心里起了一丝波澜，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这个天真的傻丫头会有这样的观察力。
　　“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会喜欢这漆黑的夜？”他的语气里还透着一丝不满。
　　雪儿察觉到了他的语气，但还是指着夜空说：“彧哥哥，你看，这天虽黑，但并不是全黑，我能感觉到光的气息，更何况还有月亮和星星的点缀。这漫天的星辰将原本漆黑的夜妆点的极为美丽，这月和星就像是为着夜晚的天空而生的。”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谁稀罕这月和星？”彧嗤笑道。
　　听了这话，雪儿眼里黯淡了下来，“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彧见她心情失落了下来，站起身，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雪儿重新抬头，看着一轮弯月，喃喃道：“如果是我，一定会像这月一样，一直一直守护着这片夜空吧。”

　　雪儿日复一日的做绣活攒的钱已经足够她重新上路了，她到城里向绣品店老板辞行。
　　彧看到雪儿拿着她做的最后一批绣品走进绣品店，如他所料，辞行并不顺利。
　　绣品店老板很难接受她的离开。
　　“雪儿姑娘，说句实在话，虽然你为我绣品店提供绣品的日子并不长，但我带你不薄吧。不说别的，就说这绣品单品的价钱，我都给你提过多少次了，别的绣工可没这待遇。谁不都是熬个几年的才能将价钱涨上来，你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好吧。”
　　雪儿知道自己突然提出要离开确实做的不对，期期艾艾地说：“实在对不住，是我不好，我知道您待我不错，可是我没想过要一直住在这里，我想去其他的地方看看走走，对不起您了！”
　　老板声音高了起来：“你也知道自己不对了！一个姑娘家走什么走，最后不是还得嫁人，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做女工才是正道。”
　　但是走是雪儿一直以来的想法，如她自己所说，她从没想过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她没办法只能还是重复着刚才的话：“对不起您了！”
　　老板的声音变了，似有种压抑着的愤怒：“你真的要走？”
　　“对不起”雪儿只能还是道歉，“我必须离开。”
　　老板态度突然变了，“好吧，你一定要走我也没办法，但是好歹你也算在我这干了一阵子，进屋喝杯茶再走吧，权当是我给你践行了，你看可以吧？”
　　听到老板同意了，雪儿很高兴，“当然没问题了老板，您一直待我这么好，现在又要给我践行，我真是不知如何感谢您呢！”
　　“感谢什么，这还不是应该的嘛！快进来吧。”老板说着就引着雪儿往里屋进。待雪儿坐定后，叫来家丁，同他说道：“快给雪儿沏壶上好的茶来啊。”
　　“好嘞，我这就去。”家丁转身的一瞬间，老板向他递了一个眼色。
　　老板转头同雪儿说道：“你稍等会儿啊，茶一会儿就来。雪儿姑娘不急吧？”
　　“恩好，没事的，我是要走，但不急于这一时的。”
　　“那就好。”老板轻笑了一下。
　　家丁将沏好的茶端上来。老板给雪儿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雪儿姑娘先请。”
　　“好。”雪儿拿起茶杯就要喝下，这时从门口传来了声音，“等一下！”她听出是彧的声音，手顿住了。
　　“老板可真是好雅兴啊！”彧带着他独有的玩味的语气，“自己的生意不去照看，倒来给一个小小的绣女践行？呵呵。”
　　他从雪儿手中拿去那杯茶，“老板，既然是践行，你自己是不是也要喝杯茶才好啊，这才能表明你的心意嘛！来，你先喝，然后雪儿再喝，如何？”
　　雪儿拉拉他的衣袖，“彧哥哥，你不要这样啊，老板也是好意。”
　　“好意？是别有用意才对吧！”
　　他把已从雪儿手里拿过的茶杯置于老板口前，“来！你先喝。”
　　老板一挥衣袖，大斥道：“胡闹！”
　　随着这一挥，茶杯连着里面的茶水被掀在了地上。
　　“哟！动怒了！”彧白了他一眼。“雪儿想走，大可不必和你辞行，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她还是来了，无非是因为她心地好。如果你就此让她走了也就算了，可是你居然得寸进尺，在你的邀请下雪儿又进了你这里屋喝什么所谓的践行茶。这是不是普通的践行茶你自己心里清楚，能做出这种事说到底还不是你利用了他善良来满足你的个人私欲？”
　　“你不要血口喷人！”老板道，“你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听不懂？哼，商人还不都是一样，全都唯利是图！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掉别人！”他轻蔑地笑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交易，你用极低的价钱从雪儿这买走她的绣品，却翻了百倍甚至千倍卖给那些高官贵族，如果不是雪儿的绣工极出色，你当初会追出来？你以为我不懂刺绣？雪儿绣的那些绣品，说句真心话，全天下只此一家！她的绣品已是极致，没人能绣的比她还好了！就是当今皇宫里用的也不如她绣的好。你如此利用她，不过看她是个小丫头罢了，才认为她好欺骗。以为我不知道？好笑！如果你就此作罢，我也不会说什么，可现在你居然想把她困在这里，成为为你赚钱的工具！”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来人啊！”老板喊了一声，出现了几个家丁围了上来。
　　雪儿被双方的对峙吓了一跳，在来之前她完全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
　　“就这么几个人还想困住我，真是做白日梦！”他一只手环抱住还在座位上的雪儿，另一只手一挥，就此消失了！
　　老板和周围的一众家丁们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面面相觑，但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雪儿更是处于惊愕中，因为她发现自己和彧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从刚才的绣品店老板那离开了，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城外借住的农户家中。
　　她一头雾水，轻启朱唇刚想问，一根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放在她的唇上，“嘘。”彧说道：“什么都不要问，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我们现在确实不在绣品店了。”
　　雪儿这才发现她还在他的怀抱中，刚刚轻扫过她唇的手指虽然轻柔且迅速撤离，但她还是感到从自己唇的地方延伸了丝丝的麻意到全身各处，她为自己的这种感觉感到惊奇。
　　彧松开了她，“咱们走吧。不能再继续停留在这里了，这里我们呆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嗯，好。”雪儿应允，开始收拾行李。
　　向农户一家辞行后，他们开始了向新的城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