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雪》薇流

12、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六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起床走出了房门。
　　刚一推开门，她就看见了那张妖冶的面庞。她“啊”了一声。
　　“你怎么在我房门口？吓我一跳。”她说。
　　他略带着点撒娇的口吻：“当然是为了要保护雪儿嘛，我可是起了个大早，负责你的安全呢！”
　　“你一直叫我雪儿啊。”
　　“是呀，”他的眼睛晶晶亮：“我给你取的名字，好不好听？我不管别人如何唤你，在我眼里你就是雪儿，好不好？”
　　“可以啊。”她想只是名字而已，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我们去吃饭吧。”彧边说着边拉着雪儿往外走，刚走了几步，他低头瞧她，“咦”了一声。
　　“怎么了？”雪儿摸摸自己的脸，心中想到，难道自己脸上有东西？
　　“你没有易容。”
　　经他一提醒她想起来，“我忘了。”
　　“那我们回去先易容吧。”彧又拉她往回走。
　　“一会儿用完早饭再回来弄也可以吧？”她停住脚步问。
　　彧本是拉着她的衣袖往前走的，她这一停下，他也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从她的前方传来，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听到这两个字时，雪儿不禁打了个冷战，让她感到似乎比掉进了冰窟窿里还要寒冷。
　　彧不再说什么，拉着雪儿回到了房里。
　　雪儿只好打开匣子，为自己易了容。
　　易容后的她是副再普通不过的村姑容貌，彧带着她下楼吃了饭。
　　这之后他再和她一起的时候，他说说笑笑，似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状态，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冰冷。
　　虽然要求雪儿易容，但是彧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他倒从来不遮掩。雪儿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为何只要我易容，你不是比我更美，这不是更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全然不理会她的质疑：“傻丫头，那些世俗人的眼里，哪能和你看到的是一样。”

　　又过了几日，他们仍哪也没去，还是在这客栈里住着。
　　彧说：“我们也该去别的地方走走了。”
　　雪儿问他：“我们要去哪呢？”
　　彧笑嘻嘻地看着她：“雪儿想去哪咱们就去哪。”
　　“我被引祯救回来后，就一直住在萝榷镇，后来是引惟和引寻把我带出了镇子，我所去过的就只有和引惟一起的几个城池。还真不知道世界的其他地方是什么样的呢！不如我们就先把阳泽国好好走走看看，然后就去比如黔卮国啊那些西域国家，听说西域的民风开放，他们那的风土人情和阳泽国有很大不同，风景也和阳泽大不相同，好像黔卮国大部分都被草原和大漠覆盖的；我还很想去看大海，以前听二姐说海洋浩瀚无垠，亲临的人都会感到在大海面前自己是多么渺小，心胸也会随之宽阔。那样美的海，想想都让人觉得幸福！”她一脸憧憬的神色。
　　彧看着她笑：“雪儿真是有好大的理想呢！”
　　“我们在路上还可以帮助人，别的我不敢说，医术倒是略懂一点，希望能救助到别人。”她看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
　　四目相对，他有点不自在，稍撇了一下头，“你忘了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旅行要用的盘缠，你打算怎么办？”
　　她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惊讶地问：“难道引惟大哥没有付？”说完她又忽然感到自己这话说的太理所应当，虽然阚大娘已把自己认作女儿，但她并不想不劳作而有所获。她咬咬唇：“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里还有一些碎银两，虽然很少，但是应该够买一些丝线的钱。我…”她顿了顿，“我在萝榷镇的时候，曾绣过不少花样，娘曾夸赞我的刺绣功夫了得，之前和引惟大哥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去过那些城池的绣品店，看到过那些绣品，我绣出的应该不比那些差。”
　　“所以你想？”
　　“我想以低于市面手工的价格将我的绣品卖出。”
　　他作思考状，“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难道你想卖就有人会买？就算是低于市价，既无门面又无招牌，人们未必相信的了你。更何况你还要到处走，如何有固定客源？可能你好不容易在一个城建立了绣品的信誉，你就要马上要出发去下一个地方了。”
　　“我知道。”雪儿点点头，表示赞同彧的说法。“所以，我说的卖出并不是直接卖给顾客，而是卖给绣品店。”她进一步解释道：“我将我的绣品定位在中低档的顾客，面向的不是那些有钱人，所以刺绣所需的材质并不要最好，关键是在绣工上下功夫。同样的丝线，但是绣出的花样更好，绣工更精。卖给绣品店时，除了所必需花费的针线的钱外，手工费低于同行业者。我看得出，绣品店老板大都很精明，他们应该会和我做这样的买卖。”她瞅瞅彧：“但是，我这点钱，可能只能养活我自己，你可能要另谋个差事做。”
　　他听后笑了起来：“到底是阚家的人，就算是认的女儿也如此有商业头脑。至于我，还没有寒碜到让女人来养我的地步。”
　　听到他的赞许，雪儿会心的一笑。
　　“不过，想法固然是好，但毕竟只是想法，是否真的可行，还需检验。”

　　雪儿手握着自己绣的绣品，站到了一家绣品店前。
　　彧立在她旁边，“用不用我陪你进去？”
　　“不用。”她坚定的回道。向前走去，抬脚迈进了绣店的门。
　　老板出门迎了上来，“欢迎光临本店，请问您是来看花样，还是订做东西？”眼角瞥到了雪儿手里的绣品，“哟！您这是？”
　　“老板，这是我自己的绣品，麻烦您看一下。”
　　老板嗤之以鼻，“还以为是新客，没想到来了个推销的，走走走，我们这儿有自己的绣工，不需要别人的绣品，快走吧！”
　　雪儿说：“您看看，我保证您不会失望的。”
　　“怎么这么多废话啊！快走快走！”见她不走，老板开始上前推她。她毕竟只是个女子，如何能赶上男人的劲儿，雪儿被推到了门口处，没留意到脚下的门槛，一个踉跄就栽倒了地上，手里的绣品落了一地。
　　她的双手拄在地上，才没有使自己头朝地摔得太狼狈。她扶着门框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擦破了皮，掌心隐隐地疼。
　　她蹲下收起散落在地上的绣品，一件件收好，放到布包里。当雪儿收好，转身回头时，她看到街对面的彧，仍带着他的那副招牌笑容看着她。
　　她向着他走去，来到他身边，轻唤了一声：“彧哥哥。”
　　“如何？”
　　她低声道：“如你所见。”
　　“我们走吧。”
　　“去下一家店。”她抬头定定地望着他：“彧哥哥不用陪我，我自己去就好。”
　　“还不死心？”
　　她没有回答，只是开始朝前走着。
　　刚走了没几步，雪儿听到身后传来叫喊的声音。“姑娘！姑娘！”是在喊她吗？雪儿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她竟然看到刚才绣品店的老板朝她跑来，气喘吁吁的跑到她跟前，手里拿着一方帕子。“姑娘，这个…是你的吧？”
　　雪儿拿过那方帕子，确是自己绣的，想必是刚才收的时候未发现，所以没有收起来。
　　她点点头。
　　“姑娘，刚才对不住了，你手里的这些绣品，卖给我吧。”老板对她说。
　　她的脸上显出欣喜：“您愿意买我的绣品？”
　　“是。”老板肯定的回答，“刚才没看姑娘的东西就妄下定论，实在是对不住，你的绣品确实是精品，老板我虽然脾气不好，但还是识货的，姑娘的绣工实在是一流。”老板朝她竖起大拇指。
　　“谢谢您！”雪儿朝着绣品店老板鞠了一大躬。老板忙将她扶起，“姑娘快起，我不该受如此大礼。”
　　“不。”雪儿说，“您是第一个给了我机会的人。”
　　他们又回到了店里，这家店将雪儿所带的绣品全部都买了。
　　彧一直没有干预，仍然在街对面等着她。见她从店里出来，朝他奔来。
　　“如何？”他还是如此问。
　　雪儿笑得十分开心，仍然是刚才的那句话：“如你所见。”
　　他牵起她的手，看着她掌心的丝丝血迹，眼里流出哀伤。
　　“没关系的。”她抽回手，“这不算什么，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我也是算是半个大夫嘛，回去抹点草药就没事了。”
　　他们一起往回走，因为住客栈的花销大，所以他们就借住到了郊外的一家农户家。雪儿在附近找了些草药捣碎了涂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