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六六择夫记:王爷哪里逃》砧板上的白萝卜

2、月黑风高夜，正是行侠时(一）

　　月黑风高夜，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中仅有的几点星星亮光也被乌云给遮住了。空气有些冷冽，虫鸣声断断续续的在角落里响起。陆府大院一片漆黑，只有前院的门房挂着两个寂寥的灯笼。风过之处，灯笼随风摇摆，留下一地的斑驳。看门的老头子躲在耳房里喝酒暖身子，一向都在外面巡视的黑狗乖乖的匍匐在他的脚边，打起了瞌睡。夜，非常的静，远处就连狗吠声也听不到。
　　西院，黑漆漆的屋子中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虽然声音很小，还有点像辗转难眠的翻身声。但外屋还没睡着的丫鬟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异样，轻声的问道：“小姐你在干什么？我给你点灯吧。”说着就伸手去摸放在枕头底下的火折子。
　　“点什么灯，这半夜的你想把全府的人都吵醒是吧？”压低了的女声微微的有些不悦，手里的动作放轻了一些。
　　丫鬟伸到枕头底下拿火折子的手微微的顿了顿，最后还是毅然的抓住了火折子。
　　“小姐，白天你才被夫人罚禁足啊。”丫鬟好心的提醒，一颗心又开始悬吊起来。今天夫人说了，要她好好的看住小姐。如若小姐出府半步，就要打折了她的腿。半个月前她跟着小姐女扮男装出去参加三公子朋友的诗会屁股上挨的板子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她可不想再次屁股开花。所以这大晚上的连狗都睡了她都没睡。上眼皮和下眼皮在不停的打架，她强打着精神撑着，防的就是小姐悄悄的溜出去。她容易么她，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却不能睡觉，这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春香，我说你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不就是上次被打过一次板子么，现在还记得呢？”陆六六边往脚上套鞋子边与丫鬟闲话家常，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被打板子的不是小姐你，你当然没感觉了。丁香暗暗的腹诽。
　　“小姐，说什么今天我也不会让你出房门的。”春香从床上爬了起来，守到了门口。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院子，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姐，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你说你出去干什么啊？”
　　“当然是行侠仗义啊。要想做好事不留名，不让别人知道，不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出去难道要在白天出去？”陆六六的声音很是理所当然。很多大侠做好事的时候都是在月高之夜，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别人看见。从而既留下了行侠仗义的美名，也表示自己不贪图虚名。而她陆六六本身就是从来不贪图虚名的人，所以才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出去。即使被人撞见了，人家也看不清脸不是？
　　“小姐，你难道不记得上次你就是在这黑漆漆的夜晚路过陈寡妇家，因为看不着亮把人家晾在房顶上的腌菜全都给绊倒在地上。第二天陈寡妇在自家的院子门口整整的骂了一天！”
　　“她骂的是贼人，我是行侠仗义的大侠，怎么会是骂我呢？你让不让开？”陆六六已经摸索到了门口。春香像个八爪鱼似的趴在门上。
　　“不让开。”语气很是坚决。
　　“春香，你道不想扬名立万，留名青史吗？你要想想，要是你出名了，你爹你娘，你祖宗的祖宗都跟着脸上有光啊！那是何等荣耀之事！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心动么？”陆六六循循诱导。
　　刚才是谁说的不图虚名的？
　　“唉，你要知道有句老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我们好事做多了，总有被人撞到的一天。到时候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你可就是我大夏朝的第一丫鬟啊！”这都不心动，不心动？！
　　春香依旧像个八爪鱼一样的贴在门上，坚决的摇头。
　　“小姐，你可别忘了上次你去给一对孤儿寡母送银子，一大锭元宝砸在了人家小孩子的头上。直把他砸晕了过去。”
　　隔天传言，不知道是哪个爱捉弄人的魔头，人家的娘亲本来就重病在床，现在儿子也跟着趴下了。送银就送银嘛，何必捉弄人家孤儿寡母的。
　　“既然你不仁，那可别怪我不义了！”陆六六冷哼了一声，“明天我就叫大总管把你这半年的工钱都给扣掉！”
　　“……”春香的身子摇晃了几下，规规矩矩的打开了门。
　　早知道就不那么多废话了，真是浪费时间诶。良宵苦短，及早行侠。
　　两条人影迅速的窜到了陆府的后宅，那里的围墙比较的矮。是整个陆府防备最为薄弱的地方。期间，某人嫌春香一身裙装误事，特地的让她回去换了夜行衣。
　　院子里静悄悄的，看来精明的陆夫人没有想到某人会从这里偷偷的出去。黑暗的夜里风声萧萧，眼睛在这黑暗的地方呆久了开始慢慢的习惯这暗淡的光线。景物的大致轮廓能看得清楚了。空气有些冷冽，这毕竟还是初春，春香几次想打喷嚏都被活生生的给逼回去了。即便是在这黑暗中，她也能感觉到陆六六那瞪得圆圆的眼珠子，好像是在说，你敢打出来，要是我们被发现了你就等着你的工钱被扣完吧！她在黑暗中捂住了想要打喷嚏的嘴，害怕一个不小心半年的工钱就没了。
　　陆六六猫着腰顺着屋檐底下走过，然后给春香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赶紧跟上。春香看了看那荒草藤蔓遮住的空地，有点想打退堂鼓。而这时候陆六六已经大步的踏入了那荒草藤蔓中。
　　“小姐，你小心一点。这里可是大黑拉便便的地方啊。”春香忍不住的提醒。
　　“你怎么不早说！”陆六六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此时陆六六的脚已经踩到了大黑的便便，害得她差点滑倒在荒草中。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声了，她赶紧的捂住了嘴巴。大黑的便便是新鲜的，脚下一股臭味蔓延开来。真是出师不利！
　　她现在也顾不得脚下的便便，飞快的跳过荒草藤蔓，往围墙边飞奔而去。大丈夫不拘小节，她陆六六虽是个小女子，也分得清楚孰轻孰重的。在行侠仗义的路上踩到一坨狗屎，这当然是小事了。
　　“小姐，你慢点儿啊。”春香不如陆六六灵活，眼见陆六六马上就要到墙边了，她还在保持着奇怪的姿势，跳过那东一堆西一堆的便便。看来明天得把大黑好好的给教训一顿，怎么可以随处大小便。
　　“你快点儿，怎么会有你那么笨的人。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陆六六已经跳到了墙边，看着春香慢吞吞的身影，忍不住的抱怨。
　　小姐，不是我太慢，而是你太快了。
　　春香终于到了围墙边，她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踩到便便。
　　“小姐，这围墙太高了，我们怎么上去？”
　　陆六六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真是笨。当然是踩在你的身上爬上去啦，不然我带你出来干嘛。
　　陆六六踩在春香的背上，很快就爬上了围墙。围墙边上有一颗梨树，她只要顺着那梨树的枝干就能到地上了。
　　“小姐，那我怎么办啊？”春香看着高高在上的围墙，语气有些着急。那么高的，她怎么爬得上去，她可没有踮脚的东西了。
　　“你当然是回去了。”陆六六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想带那么笨的丫鬟出去，可不能被她误了事。
　　“小姐……”春香的声音有些哀怨。
　　小姐，不带这样的，过河拆桥可不是大夏朝的美德啊！
　　“行了行了，别磨叽了。你赶紧回去吧，到时候被发觉可要连累我了。”陆六六摆摆手，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了。
　　春香，你们家小姐是铁了心的不要你了。半年的工钱可要买很多栗子糖了呀！
　　春香眼神哀怨，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慢吞吞的走过那一堆堆的狗屎。这要是被发觉是她帮小姐翻的围墙，屁股可是又要开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