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唐朝偷个王子》悔焰

3、怎么活下去

　　杨晞，我相信杨宁的记忆没有错，贞观大帝在忘情的时刻呼唤着这个和我一样的名字，她究竟是何人？
　　杨晞，这太极宫讳莫如深的名字。我几次欲向珍娘打听，都在开口之际被严厉苛责。杨晞，这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女人，仿佛是这太极宫深处笼罩的层层浓雾，在我心头久久不能扩散。
　　也许是杨宁的记忆中有着太多纠缠，也许是我还不能接受这穿越成皇妃的事实。那日以后，我又回归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在这窈淑殿内静静的呆着，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在这太极宫中生活下去，这俨然超过了我二十年来的认知范畴。
　　但世事且能如愿，一道懿旨令我从浑浑噩噩中清醒。内侍官略带刺耳的声音仍在耳边回响：“皇后娘娘生辰……，邀请昭仪娘娘共进晚宴。＂
　　呆坐在妆几前，任由珍娘替我穿上繁琐的宫装，描眉、润唇。而我只能努力去回忆长孙皇后在杨宁记忆里的模样，却只有丽政殿上匆匆一瞥。
　　＂昭仪娘娘真美，只不过比淑妃娘娘还是有所不足。＂珍娘看着铜镜里的我，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悻悻然走在回廊里，夕阳的余晖映着檐角的雨珠，晶莹剔透，一扫连日的阴雨天气带来的阴霾。只不过窈淑殿外的梨花早已落尽，雪白花瓣的残体粘染在廊道边，梨花的清香迷漫成瑟瑟之气，让我倍感萧索。
　　丝竹声声入耳，可以想象丽政殿内定是一片祥和。
　　“杨昭仪到！＂
　　还未做好准备，眼尖的内侍官早已唱诗班似地通告殿内。我轻抚了下头上的步摇，往殿内走去。繁多的灯火烛器，让殿内一片通明，暖暖的，驱走了丝丝残留的倒春寒气。我步步迈向大殿的中央，迎入眼帘的便是正坐尊位的长孙皇后，这位千古贤后身着绛红色宫装，金凤样式的步摇耀眼夺目，面上粉黛端庄得仪。只不过这一切都无法淹没这位贤后衰老的迹象，浓妆下略微浮肿的眼周依旧那么明显。如果没有记错，在我二十一世纪的记忆里，这位千古一后并没有成为太后，大约是在贞观中期过逝，八卦电视剧里魏征不是还斥责李世民修建望陵台，遥望昭陵么？
　　我依着杨宁记忆中的规矩，在殿中央正重行礼，说着诸如＂福如东海＂一类＂的车轱辘话，屈膝半跪，等待着皇后娘娘的金玉良训。

　　＂杨昭仪为万岁延绵子嗣，劳苦功高，且哀家听闻昭仪妹妹生产时难产血崩，亏得妹妹乃有福之人，如若不然，必己奔上了黄泉路。
　　唉！现在的嫔妃身子倒是更加娇弱了！贵妃妹妹，你觉得呢？＂
　　一个尖酸的声音从大殿左侧应道：＂正如皇后娘娘所言，比不得秦王府的老人了！＂我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只看见一个身着嫩绿色裙褥的妇人在那里端坐着，脸甲削瘦，红色的胭脂与嫩绿色襦裙相交织，总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秦王府的老人，也有不堪福福泽的，自视可以多子多宠，还不是搭上一条贱命。
　　＂长孙皇后如此言语，让我尤感诧异，这哪里史册中的千古贤后，分明就是一市井妒妇。我仍旧在殿中央屈膝半跪着，听着皇后与贵妃之间各种问候，却久久不见有让我平身之意。我感到鬓角问有些许冷汗溢出，唉!杨宁这千金之屈简直经不起折腾，完全比不上我那二十一世纪时女汉子的身体，才不到一刻钟的刁难，杨宁的身子己快无法承受，恍惚间快晕倒之际，听见一阵清脆如黄莺的声音，方才我清醒些。
　　“昭仪妹妹怎么还不谢恩、落座呢？”
　　谢恩！我不是应该在皇后娘娘首肯之后才谢恩、落座嘛，我仰望着这个身穿淡紫色群儒的美丽女人，满眼尽是不解。
　　只见她嘴角含笑，斜睨我一眼。更是在自己微微施礼之后，顺势一把将我带起站立。
　　“皇后娘娘一向以贤良淑德自称，怎么会忍心让方才生产月余，身体亏损的昭仪妹妹长跪。想必只是与贵妃娘娘寒暄家常太过投入而已。昭仪妹妹不必介怀，随同燕姐姐一同入座吧”。
　　我在她的轻抚下于大殿左侧末席落座。
　　落座前，不忘偷偷望了望大殿正方的尊席，只见长孙皇后脸色暗淡略带愠色，但面上仍旧端着与底下的宫人交待着什么。
　　“燕妃妹妹！没想到令堂大人三十九岁高龄，居然能为燕将军喜得一子！难得啊！难得啊！”韦贵妃尖酸的语气，以及令人发麻的笑声让我不仅一阵瑟缩，这不是名目张胆的取笑燕妃母亲老蚌生珠吗？
　　原来燕姐姐母亲与父亲是这封建社会里难得的一夫一妻，燕家本就只有燕姐姐一个女儿，燕将军一直膝下无子……韦妃这么说着，其余妃嫔更是悄声附和，大殿内更是一片嘈杂。
　　作为后宫之主的长孙皇后，面对这种低俗、市井的取笑与事非，却丝毫没有显示出自己的大度加以制止，反而乐得其观，让韦妃报燕妃对她的不敬之仇。
　　我略显无助地望着燕妃姐姐，谁知道这个声如莺啼的娇俏女子，面色含笑、神情自若。
　　“谢谢韦姐姐在百忙之中，还如此关心小妹母亲的事情。只不过，说起这老来得子的妙方，我家母亲又岂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说着燕妃居然轻抚我的手继续道
　　“昭仪妹妹你呀，可得好好像皇后娘娘讨教养生之道，你看这贞观七年间，皇后娘娘几乎年年孕育孩儿，身体还是如此强干，只是颜面略增沟壑而已！！”
　　燕姐姐这样戏谑当今皇后，未免太过吧，我心里想着，并望向大殿的尊位，只见她原先还略显慈祥的脸上，早已满布怒气。我赶紧抓握着燕姐姐的手，让她不要再说，谁知她却问出了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不过皇后娘娘，多少年了，妹妹一直有事请教。为何万岁只是循例初一、十五留宿丽正殿，皇后娘娘尽然可以隔三差五孕育龙胎……”
　　“燕妃，你大胆！”韦贵妃俨然一副后宫主事人的派头，拍桌站立，与燕姐姐怒目相视着。
　　尊位上的长孙皇后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着什么，却传来一个沉厚的男声：
　　“燕儿，方才回宫，又做什么大胆的事情呢？”这身着黄袍，抚着髭须踱步进入殿内的男人便是杨宁以及这殿内一众女人的夫君，唐太宗李世民。
　　李世民进入殿内，淡然接受完一众妃嫔的行礼之后，径直向我落座的方向走来，我怔怔地望着这个眼底深如墨，让人无法揣测的贞观大帝，紧张地只能两手死死拽着裙边，满手的湿腻。在我一脑子空白，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时候。却听到：
　　“燕儿，你这丫头，回家省亲月余，一回宫就做了什么出格之事儿？”李世民佯装着批评之意，其实满脸含笑的拉着燕姐姐的手，往大殿尊位走去。
　　“万岁，妾身哪有干什么出格之事。”燕姐姐笑盈盈地望向韦贵妃与长孙皇后，清脆地说道“妾身只是想向皇后娘娘取经，为万岁孕育皇嗣而已。”
　　穿越到唐朝的第一场宴会，我在惊慌恐惧中开始，在满脑浆糊中度过，这如此纷繁复杂的贞观后宫，我该如何自处。长孙皇后与韦贵妃一派的刁难与算计，显然不会因为我的寂静、低调而有所停止，而那个在大殿上向着我的燕妃姐姐，是否又有其他阴谋、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