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逼宫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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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众人安安静静地立着，太医总署的太医令刚刚向监国的太子汇报完皇上的病情，大意就是命不久矣。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大殿上静的出奇。
“众爱卿有何想说的吗？”紫眸中暗含着别人看不出的波涛。
四下更是死寂一片。
云锦最最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恨不得出点什么声音打破这尴尬的要死的局面。
“既然大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本太子有话要说。现在父王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前两日我收到前线的回报，说西部的苗翰氏族正在蠢蠢欲动，无胆小辈也想趁机撼动我大晟根本，如不加以教训，将来必成大患。但不知，谁愿去扬我大晟国威呢？”云锦听到这，猛然抬起头看着夏侯离，这是，要动手了吗？
她爹前日告诉她，皇帝驾崩在即，镇山王与太子之间必定有一场腥风血雨，但是云锦没有想过，夏侯离会这样逼夏侯渊出手。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借口，目的就是将夏侯渊派到边远的地方去，若他遵旨，便能免了这场腥风血雨。若是他不愿，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乖乖的接受抗旨之罪，要么，造反。
夏侯离了解他，知道他在皇上驾崩的节骨眼肯定不会离开，将皇位拱手想让，肯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等杀招，果然一点退路也没有。
夏侯离笑眯眯的看着夏侯渊，说道：“要不，就皇兄吧。”
云锦尽管知道结果，但是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难过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辛酸涌出心底，这对兄弟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走到了结尾。云锦侧头看着夏侯渊，他很平静，就像是听到了等待已久的话一样。
“臣，领旨。”
走吧，放弃吧，到了边疆也许会被追杀，但好歹也有生的希望，若是留下来，会生不如死。云锦这样想着，却发现夏侯渊轻轻扭过头，正好撞上自己的目光，随即，轻轻的笑了下。
云锦红了眼眶，这笑，一如初见时，雍容，平静，无害。但是这笑中蕴含了多少辛酸与无奈，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怎么？心疼？”东宫长长的明黄布幔下看书的绝色男子抬起眼睛看着身旁静坐着走神的女子说道。
“啊？哦，没有。”
“我答应你，只要他肯乖乖的离开，不再妄图篡位，我不会派人追杀他。”云锦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后半夜三更时分，只听到门外通传，“报，镇山王集结五万精兵已从东西和正门进攻皇宫。”
“告诉高将军，可以开始了。”
“是。”
云锦心里不好受，但还是和夏侯离出了门，她没有参与围剿夏侯渊的任务，夏侯离也知道她不愿意，所以今天她只是来保护夏侯离的，毕竟太子会武功的事情还没什么人知道，也不宜声张出去。其实，云锦是有私心的，她想找个机会放走夏侯渊，不是旧情未了，只是觉得亲手杀死兄长，这个名声不怎么好听，她也不想看到夏侯渊死在她面前。
眼前紫衣紫袍的男子，紧盯着通向内宫的大门，大门紧闭，门外厮杀声震耳欲聋。接着是一声声撞门的声音，伴随着人的哀嚎声。就像是用人的身体来撞击大门。
最后，大门还是被撞开了，云锦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夏侯渊，不知道他身上哪些血是他的，哪些血是别人的。大军涌进东宫前的这一片空地上，五万大军这时却只剩了不到一千人。而门外就是高乘风率领的人马，众人站在门前却不进来，接着便有人将大门紧紧关闭。
这时云锦才知道，夏侯离是要瓮中捉鳖了。“皇兄，让你带到边境的人马，你怎么带到皇宫里来了。”
“少废话，我知道我今天横竖都是一死，但我死总要拉个人陪我一起死，我死，你也要掉块肉。”夏侯渊再也没了平日里潇洒的样子，变得有些声嘶力竭。
云锦听罢了他的话，拿着陆卿枪，轻轻走到夏侯离面前，将枪一摆，做了个起势的动作。
“云锦，你当他真的爱你吗？他不过和我一样，惦记的是你们上官家。”
“保护他是我的职责，他想的是什么，我无所谓。”云锦淡淡的看着他。
“你......”
夏侯离左手拉过云锦，看着她，却笑着说：“镇山王抗旨不尊，妄图逼宫，胆大妄为，诛杀之。”随即右手抬起，又轻轻落下。
“嗡”的一声，几万只箭从四面八方射向空地中央的几百人，顿时喊叫声，中箭声此起彼伏。夏侯离先一步将左手附在了云锦眼睛上，却慢慢感受到了手中的潮湿。
“云锦，不哭。”云锦将他的手从眼睛上拿开，眼眶红红的看着场中央的人们，不多时，只剩下几个人了。
“夏侯离，我是输了，但你以为你就能赢吗？我诅咒你，你赢得了天下，却永远不能幸福，永远！”说罢，拖着受伤的身躯，手中的剑直奔着夏侯离的面门而来。最后的垂死挣扎，只为自己最后的尊严。夏侯渊的武功也不弱，尽管受了伤，速度还是十分的迅速。
云锦在夏侯离作出指示前已经有所动作，像炮弹一样，直面迎击夏侯渊。两人缠斗起来，云锦表面招招致命，暗地里动手的时候却只使了六成力。
就是现在，云锦心想，在舞枪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在他耳边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话。夏侯渊的眼中顿时变得复杂起来，震惊，激动，不舍，种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他眼中熠熠生彩的光。
“挟持我，我救你出去。”
几招过后，云锦故意将自己的后背露给夏侯渊，夏侯渊果断的抓住机会，将剑架在了云锦脖子上，“夏侯渊，放我走，不然，我让你未来的妻子替你死。”云锦不敢直视夏侯离的眼睛，她知道，这也是一种背叛，但她更怕的是夏侯离会像以前那样，放弃她，一如在悬崖上。
“放了她，我饶你不死，安全送你离宫，我说话算话。”声音很平静，却透着无限的威严。
“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眼中的杀机吗？叫你的弓箭手放下剑，给我准备一匹快马，让我没有阻拦的出城。”
两人一骑趁着茫茫夜色，飞快的冲出了皇城，冲出了大晟都城。站在高处看着他们离开的紫袍少年眼中有一丝血腥飘过，快的就像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整个皇城的道路上都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尸，有的地方低洼，积血没过了打扫宫人的脚脖子。高乘风过来请旨，“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去了，相信他跑不远的。”
“无事，我自己去。”
云锦的发飘在脸上，有些飘到了夏侯渊脸上，夏侯渊想要触摸，可是马不停的颠簸，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触碰不到。他苦笑了一下，放弃了。有些人，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再也触不到了。
云锦觉得两个人这样有些尴尬，而且身后血腥气很重，轻轻问道：“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停下来，我帮你看看伤口。”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呼吸，云锦听到他的呼吸声还算是平静，想必伤的没有想得那么重，便不再说话了。阿离应该马上就会到了，还是抓紧走才是正经的，也不知道夏侯离看出来了没有，他那么聪明，一定看出来了。瞒也瞒不了他，哎，算了，一会儿回去他愿打愿罚都认了就行了。
月初上，马跑到悬崖边时，夏侯渊突然拉住了马缰。转身下了马，站在悬崖边看着圆圆的月亮。
“你在干嘛，怎么还不走，到了下个城镇易个容你逃走的几率就大了。”云锦疑惑的坐在马上看着他。她不知道生的路明明就在前面，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看什么风景。
“然后呢？”
“啊？”
这句话让云锦不知所措，“我跑了，然后呢，是苟且偷生还是重头再来呢？但凡我有一点动静，夏侯离都不会放过我。而让我苟且偷生，那还不如让我去死。成王败寇，我败了。”让一个骄傲的男人亲口说出自己败了是多么无可奈何的一件事情。
“那为什么还要答应让我救你。”按他的说法，战死在皇宫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因为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他慢慢转身，月亮照在他的侧脸，照着他眼角的朱砂痣闪闪发亮。脸上的表情平静，淡然。云锦呼吸一窒，眼前的人和印象中的人影慢慢重合。他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变成了一尘不染的白衣。明亮的眼睛，里面黑黑的，像是有一个黑洞，将周围所有的光亮都吸了进去，又都反射出来，嘴角弯弯的，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他慢慢走进，伸出手，云锦不自觉的将手伸出，搭在他手上，被他一个大力拉下马。他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她的眼中有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想要再好好看看他。
他的另一只手覆上她拿枪的手，轻轻的。
“噗”毫无防备的他用她的手握着她的□□穿了自己的身体。云锦惊恐的看着他，然后木然的朝下看去，他的手抓着她的手，她的手握着她的陆卿枪，她的□□穿了他的身体。
“不，不......”云锦的声音更在喉咙里，发出奇怪的话语。
“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是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死在你手上，我很开心。”他的手慢慢抬起，却拂不上她的面。
其实，如果有你在身边，苟且偷生好像也没那么难过。
可是我已经失去了请求你，挽留你的资格。
你曾经是我生命力最最温暖的力量，是我照亮我黑暗的来源。
但我却亲手将你推离了，也让自己永远再也没有了回头路，永世孤独。
也许这一世我最后悔的就是错过了你，但是没有办法，你出现的太晚了，我早就掉进了深渊，你拉不起我，我早已配不上你。
你一定要幸福
“你可是看够了？”温柔的嘴角轻动，说出了当初月光下他和她说过的第一句话。
也是最后一句话。
说罢他用力将她一把推开，自己却因为相反的力掉落悬崖。云锦一把扑上去，努力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力的摇头，却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死命的拽着他。
他笑着摇摇头，用另一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了云锦的手，在最后一瞬间，他沾满血污的嘴一张一合，说出了无声的话。
我爱你，对不起。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你回来我就原谅你。”可崖下除了如墨的黑暗再没有别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逼宫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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