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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 乌苏满儿 ...

  •   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是月宫诚主信奉的美德之一……才怪。濮小满绝对不是一个安于本份的人,尤其是在一大堆不利‘她’的境况下,她选择沉默静待。沉默是金,有金才好办事。
      “呼!”长长地吁出口气,濮小满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那么长时间在床上生锈发霉发酵,下床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活泛活泛筋骨,再来就是要痛痛快快地洗个澡,虽然经常有人给她擦身子,但还是喜欢热热的波波的水哩。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一边给自己打拍子,一边弯腰曲腿弓步蹲马,还没活动两下,全身肌肉都在打颤,骨头在齐唱合奏曲。“嘶,好痛,下手还真辣啊!”撩起衣袖,那密集的淤青伤痕还没退散干净,看样子可能要陪她一生了,可见那帮子杀千刀的有多狠,靠!
      算了,运动也不能做了,那干什么呢?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这种缺德事月宫诚主可是干不来的。总归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才能舒坦呢!
      思想落后技术更落后的这里,有什么是她可以做的呢?真是怀念21世纪的高新科技了,这里没有电视手机等家用便利,更没有可爱的小哈罗——电脑,她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还半死不活地躺了很久,不知错过了多少经典的动漫精品,还有社团近况发展如何了,记得为‘月宫’制作的GIF头像、FLASH短片才通过初步设计,此刻正陪着她家的小哈罗睡眠中,再想到□□头像,MSN头像都很久没有更新了!头像?对了,还没看过这个自己的相貌呢!濮小满充满了想象和好奇,乌苏满到底长个什么样的?
      “神樣!”濮小满来不及将铜镜给扔了,就像是在扔脏东西一样,还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很虔诚地在身上画十字,自我安慰:不怕不怕!干嘛这么大惊小怪?事情要追溯到几分钟之前:铜镜中映出一个可怜的小姑娘,面黄肌瘦骨瘦如柴,活脱一个包身工中的包身工。病恹恹的气色再加上这一双大大的黑眼睛,这副尊容简直就是,可不就是须奈子家阿晃的原型了么?昏过去,这这这撞邪了!先不说她一个穿越到最讨厌的清朝,还让她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本来才就12岁嘛至少还发育健康,现在看上去不过7、8岁的样子,不,是更小。这是打击!绝对的打击,呜呜呜,人家不来了啦……

      濮小满专心地哭丧着一张脸,不曾发现身后多了几个人,看她们来势汹汹的样子,一准没好事。一二三四,呵,好家伙,脸一个比一个看上去不爽。
      “小满姑娘,您都能下床走啦!”一看上去就和她八字不合的脸,超近距离的特写。嗓门超大喳喳呼呼的,故意和她套近乎,装作为她康复而高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演-戏。
      “承您的福~~!”声音故意拖得长长的,任谁也听得出那讽刺之意。濮小满心里嘀咕着,八成又是来找碴的,也好,你们以前欺负人成习惯了不是,让本诚主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人不犯我,相安无事’
      “哟,叫你一声姑娘,你还就真蹬鼻子上脸了!”看看看,果然是来者不善,马上就原形毕露了,怎么这一位脸看上去这么不生啊?还给人不友善的感觉。
      “春巧,你悠着点,上次的事情闹太大了。咱是来赔礼的,就别计较这些个了”一个看上去资历比较长的拽了拽她的衣袖,转眼就温和地笑起来,她的笑让人很舒心,声音也好听,只是带了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小满姑娘,伤好点了么?我们就是关心你呢!”
      那个女人是谁啊?满脑子在想着那个叫‘春巧’的女子,她一定见过的,是在哪里呢?完全没有听进对方的话,只听到‘关心’二字,你们也会‘关心’么?不欺人就已是烧高香了,于是濮小满带点嘲弄的口吻问道“关心?”
      “是是是,小满姑娘,姐妹们都关心着你呢!”另一个看上去稳重点的女子上前答话。
      姐妹?去,骗鬼去吧,记起来了,上次就是你带的头,辛者库浣衣局再不济也在皇帝眼皮底下,没人开个头谁有胆儿在紫禁城里打群架。濮小满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在关心我死没死成,很抱歉,让您失望了!”呵,欺人也不看看年头!
      “哪儿的话,小满姑娘可是贵着呢,八阿哥还惦着您了!”赔笑,继续赔笑。不处理好这个小丫头,不好向上头交待。
      “哟,乌苏满今儿个才知道自己还是个贵体,敢情是托你们的吧!”恶心,这种惺惺作态让人想呕,看她们一副硬着头皮的样子,有所顾忌,肯定别有内情。“说吧,表废话了!”
      四妈,死嘛,濮小满给领头的人新起的绰号,她笑的样子真的是和4妈很像,看上去不动声色却另有打算。说:“小满姑娘这就说的见外话不是?大家都是一个院儿里的,天天都打照面的,咱们这又谁跟谁啊,你是姐妹们照拂着长大的,咱们就像是你的娘般,纵是外人这些个年来也有感情了不是?更何况……”
      废话连篇没一句是真心的,不过四妈演得倒很是精彩,有模有样功夫做足,一个劲地在那里话家常拉近乎,肯定没安好心,所以濮小满连睬都没睬她,不耐烦地大大打了一个呵欠,还很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就要往外头走,仿旁若无人似地,故意地无视她们。
      “不要没大没小了!贱丫头!彩萍姑姑好气地跟你赔不是,你别不识好歹了!”眼看着春巧又要发作,彩萍一挥手制止了她:“一看小满就是聪明人,你记恨姐妹们也是应该的,被从小欺负谁都不乐意不是,毕竟大家相处一场,小满姑娘也不忍心见姐妹们死吧!八阿哥现在人就在外头,只要您一句话,他就不会向皇上告发了,姐妹们的命就在小满姑娘的一念之间!”说着说着就跪了下来,泪也适时地出来。那个叫春巧的一脸不乐意,也还是跟着跪下来,唰啦啦一串子一句也不吭的众人。
      四妈原来叫彩萍姑姑啊,对啊,以前你们还真是多照拂,真的是太多亏你们,照拂的最高境界啊!对哦,你们还真的是乌苏满的后‘娘’!好极了,你们还真的是情深意重呵,介不介意下去继续照拂她啊?在濮小满看来每一句话都是错漏百出,哼!
      “春巧?”这个女人忒面熟了,肯定跟她有过节而且很深很深,濮小满还在反复‘惦念’着这个名字,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然后直直地看向春巧,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小满姑娘!”被乌苏满这样看得有些心虚,春巧急欲摆脱这种尴尬的窘态,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她耷拉着脑袋,前头还趾高气扬的,现下完全像一根霜打的茄子——蔫了。看着这种超快速的变脸情形,濮小满猛地想起来了,呵呵呵,原来就是是你啊!我说过会永远记得你的!原本满是探究意味的眼神瞬地凌厉起来,春巧经不住地打了个冷颤,想凶又不敢发作,憋得够呛呵。
      “这不是折乌苏满福么?”惨兮兮的表情,让人心生成全之意,可濮小满不吃这一套。兜了半天,她弄明白了,原来是有求于人啊!上次你们把人打个半死,正巧被什么八阿哥撞上了,现在要东窗事发了,赶紧儿来求苦主说句好话。要知道在皇城之内,只有皇帝才有生杀予夺大权,这帮子奴才是嫌脖子太硬了,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动杀机。濮小满恨得牙痒痒的,靠,封建王朝就是吐刚茹柔欺软怕硬!

      “小满姑娘!”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了,旁边的一干人看来是跪得没耐性了,但又想保住脖子上那吃饭的玩意,难过地在那里扭来扭去得难看。
      一点也没诚意,不理她,先挫挫她们的锐气再说,要是以前的乌苏满说不准就答应了,濮小满就没那么好说话,否则这个月宫诚主她怎么当得下去?一丝奸笑爬上她的唇角,好极了,既然有把柄在她手里,不好好利用还真对不起乌苏满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特权呢!
      “春巧姐姐!你这样子真的是很不像奴才!”濮小满是铁了心要为乌苏满出口恶气,“可是,你本身就是奴才一个。”板起面孔续了口气继续说:“你知道对于奴才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么?”
      春巧不答声,彩萍不答声,黎茹不答声,绥芬不大声,浣衣奴们都哑口无言。她们从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来不认为她们需要考虑这个问题,更没想过这种问题会从贱奴乌苏满口中问出,一个一个心里都百思不得其解。
      “是奴性,懂么?如何做个称职的奴才?惯奴性!使奴样!”濮小满轻易地解答她提出的问题,“奴性是什么呢?奴样又是怎样呢?做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嘛!一是认清自己的奴才命,二是做好自己的奴才工作。能处分奴才的只有主子,别歪着心思去学主子。大家本都是可怜的奴才,何必再来分个三六九等出来?一等奴才欺负二等奴才,二等奴才再欺负三等奴才,你们想过没,最高级的奴才还是奴才,想学主子惩罚奴才,那就塞回娘胎重新生一次,生你个主子命不是奴才命……”
      左一个奴才右一个奴才,一连串夹枪带棒的霹雳珠炮‘奴才歪论’。拼命打击她们的气焰,让她们记起自己的身份,唤醒她们的自卑感。濮小满是存心的,也让你们欺负够久的了,也让你们不好受一下。
      “你!……”春巧被气得简直不行,看乌苏满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她恨得牙痒痒,但是现在要忍!彩萍姑姑今儿个就一早叮嘱着,让她千万要忍着。好,忍,忍,忍无可忍!被一个人人都作践的庶奴教训。
      杀机隐现!濮小满可不傻,知道她的意图还能悠悠然,一串台词随即脱口:“迷うの淡い魂よ!一番しんて見る?”濮小满真的非常有COS天分,几次的客串都让那些资深者惊叹,这次她玩心大起,挑战一下阎魔同学也很成功,虽然她们听不懂日文,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足让人心畏,一时间人人自危。
      “小满姑娘!我们不会再欺负您了!”听了乌苏满的训导,再不甘也唯唯诺诺更战战兢兢的。
      “错!我才不会让你们再欺负了!”笑话,月宫诚主才不是奴才呢!更别说被奴才欺负!
      “小满姑娘!您就行行好吧。”还是4妈勇敢,好,记你6分。
      哟嗬,还用上‘您’了。看来她们真的走投无路了,成全她们得了。不过她们一口一个‘小满’,听得濮小满心里直发毛,简直要抓狂了。‘小满’音同‘筱满’,自从满哥哥出现,爸爸就不再叫她满儿了,改叫她小满了。虽然是不再记恨满哥哥了,可心里还是做不到释怀。毕竟这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残害。她宁愿做回8岁之前幸福快乐的满儿,也不要做12岁那年尖酸刻薄的小满了。既然让她重新来一次,那她就要重头过,名字也一定得改,就叫乌苏满儿好了!
      “好了,好了。我乌苏满儿重生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随着乌苏满一起。你们过去对做的一切,我也不和你们计较了,若有人想欺负我满儿的,呵呵……!”其实是懒得计较,但又不能不计较,虽然她们欺负的是‘她’,可这一身的伤还是落得她受着,给点小小的惩戒也好,我还没告你们个欺压童工呢!算了,这里也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保护协会的。
      “是,是,是!”忙不迭的连串应声。被一个小片子跪着教训了半天,每个人心里都超级别扭的说,还好还好脑袋是保住了,比什么都重要,“满儿姑娘说的是,姐妹们以后是不敢了!”
      “还有以后啊?”满儿眯起了眼睛,冷哼了一声。
      “没有以后了,没有以后了!”瞧她们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爽快啊!
      “那满儿姑娘!是不是该去回八阿哥的话了!”彩萍看时机差不多了,也该搬了这块堵心的石了。

      未待满儿作出应承,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怯生生地说:“彩萍姑姑,不用了,八阿哥先走了,他说今儿个没空,以后还是会来的,他说希望下回能见到活……活蹦乱跳的人。”
      呼!绕了这么半天,事主倒先走了。那帮子人八成郁闷个不行,被她训了半天还给她赔脸色,现在连砍人的心都有了!
      去,懒得理她们。能不理么?呵,紧张得满儿一手心的冷汗,要知道,伪装坚强也是很难的,折腾人也要掌握好个‘度’,一个拿捏不准就玩完了,幸好有这么一个台阶好下,好险好险。
      那个劳什子的八阿哥不是说他还要来的么?这么说来至少现在的她是安全的。就算没了这一层保护,她就要和她们动手了,要知道毛利兰她可不是白白崇拜的!但这个弱不禁风的身体……唉,苦笑。
      确实如满儿所料,她们真的是想剥皮抽筋,从骨子里厌视她,要不怎么会下手那么重!一个□□材儿的种,还一副自命清高不可一世的样子。可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候,闹出人命可不是好玩的事儿。首先八阿哥那一关就不好过。若让皇上知道,私设刑罚可是娘娘们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她们可吃罪不起。为了不要那碗大的疤,只好低声下气地求。都怪这个吃饱饭撑着的八阿哥,没事干嘛跑这里来么!私下底里骂归骂,可也只能埋在肚里烂在内里,最好化作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闷屁消散。
      后来满儿从同屋的小姑娘口中大约知道了八阿哥,‘她’的救命恩人救她的大致情况。人都说是八阿哥仁心仁德体贴奴役,但满儿却觉得他才没那么好心
      卫氏一夜蒙龙恩受孕生下了皇八子,说到底还是个做杂役的贱婢,并未因此而荣获新的待遇。清宫规矩,儿子一出生就交由阿哥所抚育,生母不得干涉参与其事。小的时候子从母贵,八阿哥的额娘出身微贱,以是惠妃那拉氏一手带大。终归是母子血亲深厚,见不到生母也万不敢见。小孩子思母心切,所以八阿哥常常会来此睹物思人,此地充满了对亲母深厚的情感,是绝不允许任何事物来破坏的心中圣地。
      当乌苏满受到非人毒虐时,他会挺身而出及时救下了她。既然不忍见‘她’血染此地,自然也不乐见一大群人受累牵连。看到的那一幕他是压根不打算禀呈皇帝的,不仅仅因为他为人和善温雅仁厚,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家老大康熙知道,他经常来此驻足。这种有失身份的举措是不被允许的,他是皇阿哥皇帝的儿子,他就必须忍别人所不能忍,只因为他的母亲出身罪籍身份低贱。他就必须学会和忍受母子分离的痛楚,但他绝不以此为耻。
      表面上一套套说得在情在理,隐约中威胁之意不意外泻。一来是堵住了众口保住了心中那点小心思,二来还博得了‘仁善’的美名,真可谓一举两得。不,还有第三重意思,是什么呢?对了是树立威信——皇子应有的威严。一个没有地位的皇子,也只有靠博取人望才能立于不倒之地,但同时又不能让别人以为他软弱好欺,正好适时地摆出天家威仪,明白地告诉别人他也不是好欺的!真是高啊!满儿不由得钦佩起这位未曾谋面的‘恩人’来了。
      去,想那么多干嘛!管他的哩。八阿哥怎样关她什么事!才懒得和这深宫纠缠不清呢,现在能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需处处小心步步谨慎,谁叫她已经不是‘她’了呢。她只要太太平平地呆到岁数,就可以和这个巨大的牢笼说撒哟呐啦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 乌苏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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