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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命运的遇见(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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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焰绕过慕野,原本他的目标也不是他。身后的那修扶起了还兀自跪着的王子。
径直走到非音面前,用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脸,若有所思的盯住。
就是这张脸吗?那个男人最后见的舞师。幻焰的眼里满是探索和玩味,一张很美的脸,漂亮却没有脂粉气,有清朗的气质,轮廓柔和却透着英挺,身材修长却不是单薄。
非音直觉自己应该跪下,只是这个人擒住他下巴的手太有力,他只好就这样站着,迎着他的眼回望过去。
突然,幻焰轻笑:
“敢那样打量我,又对视如此之久的,你是第一个。”
放开抬起他下巴的手,和抬起时一样突然,却不突兀,不再看他的脸,仿佛已经失去兴趣。非音跪下去,因为这个人,是至高无上的王。即使他从不认为这至高无上代表着什么。
“你倒是过的逍遥啊,慕野。”
慕野的表情一僵,立刻又回复原本温和的面容。
“托王的福。慕野只是宴请一些闲着无聊的贵族子弟们,也难得有名的‘惊舞’回到京城。”
“或许让他们都出征去攻打南方蛮族就不会如此无聊了。”幻焰无不讥讽地说。
慕野沉默。
幻焰看看他,转身注视满天满地的无幻花:
“果然,整个皇宫还是这里开的最茂盛。”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幻焰的声音低沉地有些听不清楚。又似乎有些伤感的意味,站起身离他最近的非音有这样的感觉。他的视线没有离开幻焰,他的侧脸有着些落寞的轮廓,亦或只是自己的错觉。
幻焰感觉到舞师的视线。与往常投注到自己身上的不同,没有恐惧,没有怨恨,没有谄媚,没有战战兢兢,甚至没有欲望。单纯得像月光,明明是冷清的,却有说不上的舒爽。这样的眼神,他居然有这样的眼神。
月光啊~~~让他有毁灭这种眼神的冲动。
“如果我让你留在皇宫……”
慕野倒吸一口冷气,带着惊恐看向非音,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幻焰挥手制止了。
非音没有收回视线,没想到他会开口让自己留下。他没有正面看自己,而此时月光下他的侧脸让自己觉得有些冷。
“旅行艺人不能拒绝演出的邀请。非音可以为王演出。但非音的去处只有非音自己可以决定。”
“这么说,你拒绝我。”
幻焰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的,尊贵的王。”
“如果我说你没有权利拒绝。”
“非音从不觉得自己有任何权利。只是,有权决定自己活着……”
非音顿了顿。幻焰挑眉,很有兴味地等他的下文。眼前沉静如月光,透出隐隐光华的脸孔上突然出现淡淡的笑容,宛若静夜乍开的莲花,漾开阵阵水纹,温润而有些似有若无的清冽香气,隐藏其中的是看透世情的静穆和不易察觉的自信。
“再者,非音觉得,这并非王的本意。”
那个舞师,居然看透了自己。他的确是随口说说,并没有让他真的留下来的意思。而他居然看出来了。不会的,除了那个人,除了莲破,再没有人能够看透他,也没有人可以看透。
不过是个卑贱的旅行艺人,却有那样让人心颤的笑容。
幻焰斜靠在寝宫的长椅上,脸上有隐隐的怒气和不解。侍立在一旁的那修很少看到这样的王,不禁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脸。感觉到这样的视线,幻焰脸色又沉了几分。
“过来。”
那修跪在幻焰面前,有些微微地颤抖。幻焰抬起他的脸,撤去怒气的脸上只有戏噱的表情。他的手指摩挲着那修光洁的下巴。
“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看我了。”
那修张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幻焰贴近他的脸,低沉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过来,把身上碍眼的衣服脱掉。”
身子一颤,那修用还在颤抖的手指慢慢地解开衣扣,如初生的婴孩般站在幻焰面前。幻焰闲适地躺进长椅,声音亦是慵懒,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那修慢慢挑动幻焰的热情,他知道王在生气着,他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怒气,是因为那个叫做非音的舞师?还是……幻焰似乎是对他的挑动很不耐烦,拉过他还在犹豫的身体,压住腰,猛地冲进他体内。那修无声的惊呼,身体向后仰去。
总是这样,他总是近乎自虐地沉溺在王暴戾的侵犯里,仿佛那又疼又猛的一瞬给了他生存的意义,还在活着的感觉。尽管他知道,王要他是近乎出自本能和血液中占有的因子,但他还是无法不放任自己,放任有一刻包裹他的感觉,因为有些情绪,王是以这样的方式只与他一个人分享。每次痛到流血都会无法克制地紧紧抓住王的手,就是这双手总爱抚摸他的下巴,也是这双手,不耐烦的时候会撕碎他的衣服。他觉得自己爱这双手,就如同他爱上自己因为王的侵犯而流血的瞬间。至少他可以在这一刻拥有这双手,拥有这双手的主人,正如自己永远属于手的主人一样。
看着幻焰似乎熟睡的脸,那修觉得自己忍不住要伸出手去。王曾对他说过,如果想要杀死他就趁他睡着的时候,他记得说话时王的表情,他似乎总是在嘲讽,“那修,我给你杀死我的权力,趁我熟睡的时候。”
终于他还是缩回了手,忍着疼痛,缓步走出王的卧室。
几乎同时,幻焰睁开双眼。床单上有点点的血迹,这让他皱了皱眉。披件长袍,慢慢走到落地的窗前。月光还在,莫名地想起那个似莲花般的笑容,还是有一些烦躁。
“月亮。。。。。。。。。。。。。。”
沉吟了半晌,一丝诡异的笑爬上嘴角
“似乎,又有有趣的事情可以做了。”
“居然能够活着走出那个阴沉的地方。”梅姬忙着卸掉脸上的装容,嘴上还不忘为“惊舞”庆幸几句。
“下次班主再接这样的生意我可不会去了。”
皓沁在一旁偷笑,刚才那帮贵族公子估计让见过场面的梅姬姐也吃不消了吧。却一个不留神,偷笑的脸被梅姬逮了个正着。
“臭小子,居然敢笑姐姐我,不想活了。”
说完,便放下手上的梳子来揪皓沁的耳朵。皓沁一转身,躲到非音背后,拿师傅当起了挡箭牌,还不忘火上浇油地做几个鬼脸。
非音一脸温和地看他们笑闹,心思还停留在那个抹不去的身影和那段对话上。他觉得危险,只是弄不清楚这危险是来自王,还是自己的内心。习惯性地,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琥珀柔软的羽毛。梅姬暗叹一口气,抬起拿着梳子的手,在非音头上轻敲一记。这个人,又不知在出神地想些什么。非音回过神,低头对她轻轻一笑。又来了,梅姬又叹一口气,明明就知道自己拿他的笑容没辙,倒也不好开口问什么。
“过两天就离开京城了,不要净想些有的没的。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教教你那个爱吃醋的小徒弟。”
非音不禁失笑,梅姬姐就是这样,安慰他也少不得把皓沁拉出来调侃一番。
“我哪有。。。”皓沁从非音身后探出头来,脸红红地冲着梅姬大叫,却不想被梅姬伸手捉住了耳朵,疼地龇牙咧嘴地怪叫起来。
看惯了这种场面的非音只是笑着走出了房间,任由皓沁在身后夸张地大喊救命。大概也只有“惊舞”的热闹能给他安详的感觉,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是啊,过两日便要离开这里,而这一次,将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