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心》林飔飗

6、第六章 贾兰德（上）

　　辰觉得，父亲好象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锅中的汤咕噜咕噜地沸腾，布鲁顿却无心理会，只是意味深长地注视了辰好久。是在掂量自己的儿子，还是在回忆过去呢？他缓慢无声地坐到了桌旁，目光也移动到了相握的指间。良久，他叹气道：“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辰，你不小了，妈妈的事情也该知道了。”

　　“妈妈？妈妈不是在战争中牺牲的吗？”辰略为计算，吃了一惊。他的年龄将近一百五十，而威莉的心结，也大约在一百五十年前。辰的心不由一沉，难道威莉的伤，他也有责任？他体内胆怯的一部分开始抗拒着真相。不！辰狂暴地摇了摇头：“我要知道真相，关于威莉的还有妈妈的！”

　　布鲁顿揉了揉眼角：“辰，你长大了。对不起我过去说了谎，但是我保证，我现在要说的，是真相。”

　　龙族生活在断魂谷，自古时就是如此。他们有两个部落：信奉太阳的黄金龙和信奉月亮的魔龙。两个部落虽无怨无仇，却也不能算是友好。以寒烟断崖为界，两个部落各占南北，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盛极招嫉，好几百个世纪之前，断魂谷西边，被月朗山脉所阻隔的夜森林中，吸血鬼妒红了眼睛。他们南下至安德里斯海边，越过月郎山脉的海拔最低点，然后一举北伐，杀到了习惯于和平的黄金龙村落中。征战从此连绵不断。几乎与此同时，魔龙亦被一个与魔王订立了“魔之契约”的吸血鬼普欧却安缠住。各自忙于对付外敌，两龙族到那时侯还没有什么摩擦。

　　但是，既非黄金龙，亦非魔龙，一个人类，改变了两族之间的关系。

　　一百五十年前的一天，一个名叫贾兰德的人类，出现在断魂谷。他征服了岩道迷宫，夜晚看到当时仍然灯火辉煌的日之神殿，一路走了过来，却迷失在不见天日的森林中，卷入了黄金龙和吸血鬼的战场。

　　当时的威莉是一个魔武双修的勇士，杀敌招招致命毫不留情，让吸血鬼闻风丧胆。不巧，她厉害的魔法伤及了贾兰德，几乎要了他的命。与对敌人不同，威莉最不愿伤及无辜，对战友也是关心有加。当时有好几个少年都暗恋着威莉，鲁沙法便是其中之一。

　　甚是自责的威莉将奄奄一息的贾兰德带回村中，安顿在自己家里。经威莉的细心照顾，贾兰德恢复了意识，但记忆丢失了，只能从他怀里的一封信看出他的名字。善良的威莉于是收留了贾兰德，并在她屋旁为他建了一座小木屋，作疗养之用。过了整整一个冬天，贾兰德才能自己下床。他毫无记忆的心里，威莉的分量也越来越重。

　　晚春的某一天，浑身刮伤的贾兰德从树林里出来，手里捧着一支红玫瑰，向威莉表白了。据说人类用玫瑰这种花来表达爱意。

　　威莉那时才八十岁，根本没有思考过爱这种东西。贾兰德说要等威莉的答复，威莉则是不知所措地握着那支玫瑰。

　　在那以后，威莉在贾兰德面前变得不自在，话也少了。然后，威莉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贾兰德。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又到夏初的时候，贾兰德忽然不辞而别。

　　到那时侯，威莉才知道贾兰德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发了疯地去找他，鲁沙法和其他的一些黄金龙也在帮忙。最后是鲁沙法找到了贾兰德，但那时贾兰德却和一条魔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