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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卖腐无下限 ...


  •   凤于飞听到皇上在寒山寺,就知道自己的秘密恐怕瞒不住了,他担心的不是自己,他怕梧桐守不住这个秘密,一旦露出端倪来,被皇上察觉,就算梧桐是在民间具有很大影响力的圣僧,凤于飞也不敢保证皇上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来。

      他这辈子做过很多在普通人眼中不算好甚至罪大恶极的事情,但他的心从来没有怀疑、动摇过,没有人逼迫他,他心甘情愿做出了那些选择,但这次不同,愧疚和自责时时折磨着他,让他不能好过,总觉得……那样洁净如莲不染尘埃的人,不该在被他折辱之后继续遭受任何不公的对待。

      左都徐琦已经远远的被他甩在了身后,凤于飞轻功运用到了极致,山路两边的树木飞速的后掠,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绿影。

      凤于飞停在山门之前,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去,他没有刻意的隐藏行踪,几乎是在落地的同一时间就被附近的护卫发现,严厉的冲着这边低喝:“什么人!”

      随即在看到他的模样之后,冷厉变成了惊愕,几个护卫刷的齐齐跪下,凤于飞挥手制止他们:“噤声。”

      到喉咙的“督主”二字生生地堵在喉咙,几个年轻干练的小伙子差点没岔了气,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才调整过来。

      “圣驾何在?”视线在这群年轻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被凤于飞问话的小伙子心情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双手抱拳,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规规矩矩清清楚楚的朗声说道:“回督主的话,皇上安置在南院客房。”他顿了一下,大着胆子道,“属下带督主过去?”

      凤于飞心里有事,没有搭理他,又问:“祝冰可曾回来?”

      护卫心里忐忑,有些后悔自作主张的揣度督主的心思,又庆幸督主没有怪罪,悄悄的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回答:“祝大人和赵大人在一刻钟之前已经回来了。”

      “嗯。”凤于飞心不在焉,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来,语气淡淡的问道,“寒山寺的住持……在何处?”

      小伙子没叫督主大人失望,寒山寺大大小小的八卦了然于心,没有怀疑顶头上司的用心,殷勤的把梧桐的行踪一点不漏的报告给凤于飞,总结起来就是:

      寒山寺的住持竟然就是鼎鼎有名的圣僧净空,刚刚云游回来,还面见了圣上,少不了说禅讲经,不过圣上体谅圣僧旅途劳累,已经放圣僧回去休息了,还有就是……没想到圣僧竟然是这么穷这么破的寒山寺的住持。

      当然,最后一句是凤于飞根据小护卫言语中的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

      圣僧过的竟然如此清苦。

      想到梧桐僧袍上的补丁,凤于飞心情复杂,脑海中的画面不知怎么一变,僧人那干净的袍子上染了斑驳的血迹,纯洁的白,鲜艳的红,分外的刺目,而那张苍白的、隐忍着痛楚的清俊容颜也不停的在他眼前晃动。

      凤于飞深呼吸,缓缓的吐出胸中的一口郁气,面上没有分毫的笑意,眉目沉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冰块做成的雕像,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沁凉的寒意,形单影只的站在那里,似乎连正午的阳光也温暖不了他,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变得稀薄、冰冷。

      沉重的压迫感无声地向周遭蔓延开来,护卫们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在男子脚边,随着时间的流逝,笔挺脊背开始显得僵直,他们盯着青砖铺成的地面,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没有人敢打断男子的沉思。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子低沉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缓慢平淡的吩咐:“本座要见皇上,前面带路。”

      “属下遵命。”先前回话的护卫小心谨慎的说道,只是片刻,他的手心已经完全被汗湿。

      ——督主的气场太强大,hold不住的说= =

      越往里走,守卫越发森严,到了寺庙南院,领路的侍卫驻足,对凤于飞说道:“督主,这院子没皇上的吩咐,属下进不去。”

      凤于飞点点头:“你退下吧。”

      他迈步进了院子,守在院落外的侍卫没有阻拦,东厂督主有这个特权,他想见皇上,从来不用任何人通报。

      庭院里没有侍卫,大树的阴影下有两名打扮与普通侍卫不同的男人,看到了凤于飞,皆目露惊喜,纷纷起身,低声道:“督主,您回来了。”

      “嗯。”这两人正是开始阻拦梧桐的男人,是凤于飞六名下属中的两个,陈大同和王番。

      凤于飞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了然:“皇上在休息?”

      陈大同道:“刚刚才躺下,督主,大夏龙雀……”

      他正要问凤于飞的刀怎么跑到了梧桐手里,房间里传出一个淳厚慵懒的男声:“凤于飞,进来。”

      凤于飞走到门口,顿了一下,微微侧脸,沉声道:“你们下去吧。”

      “是。”两人应了一声,看着凤于飞进去,并且把门关上,不由面面相觑,陈大同忍不住低声问道,“难道有大事要发生?”不然督主怎么会支开他们两个。

      王番肃颜,冷声道:“多嘴!”转身潇洒的离开,陈大同被狠狠的噎了一下,面部表情扭曲,不甘心的看着王番的背影,嘴上逞强的说道,“呸!算你跑得快!”

      也跟着气哼哼的离开了。

      门窗都被关上,屋子背阴,但房间里的光线却一点也不显昏暗,五六颗鸡蛋一样的大小的夜明珠,还有其它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把原本朴素陈旧的客舍装饰的富丽华贵。

      想来也是,皇上身份何等尊贵,一向又是惯于享受的,怎么能忍受寒山寺的破旧,他是不愿意让自己受一点委屈的。

      凤于飞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一个对待君王应有的跪拜大礼,带着金属冰冷质感的声音平稳而恭敬:“奴才参见皇上。”

      然后,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踩在踏凳上的脚,轻轻的往外踢了一下,半途却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皇帝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平身。”

      凤于飞十分淡定,规矩的挑不出一丝错来,偏生就是这副规矩宫颈的样子让皇帝越发的不爽,“啪”的一声,把手中的一卷经书扔在了方桌上,冷淡的问道:“去了哪里?”

      凤于飞低着头,垂着睫毛,那张表情总是冷硬沉肃的俊脸,此时竟然有几分温顺谦卑的味道,他语速不快不慢,音量不大不小,咬字清晰,像被先生抽查功课的乖学生,谦恭温良,逐字
      逐句的把皇上不知道的那段讲述了一遍。

      他很了解皇帝,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梧桐什么也没说,或者是皇上什么也没有问,他松了一口气,语速平稳有条有理的讲述让皇上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根本不知道他的犹疑,以及……隐瞒。

      “……于是奴才把刀留给圣僧防身,然后才到林中觅食,不知是不是又触动了类似的阵法,竟被瞬移到了山下,立刻召唤下属,这才知道皇上在寒山寺,而圣僧也平安归来。”

      皇帝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凤于飞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说辞。

      生平第一次撒谎,凤于飞却说的十分顺畅,没有半分凝滞,脸不红心不跳,信手拈来自圆其说,骗过了皇上,他没有分毫的意外,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寒山……”皇帝喃喃,细腻白皙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他看了眼凤于飞,暗沉的眸子里情绪复杂难辨,他垂下眼皮,手指敲打的节奏变快,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凤于飞贴心的主动询问:“皇上有事情吩咐奴才?”

      “……嗯。”皇帝的眉毛皱的更厉害了,他语速缓慢,似乎还在考虑中,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有一件事情。”他顿住,抬头看着凤于飞,青年身姿笔挺如松,神情坚定,从始至终都没有分毫的动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和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一样,眼眸明亮一如往昔,似乎多了什么,好像又少了些什么,然而,无论他如今变成什么模样,或者将来落得什么下场,有一个事实永远不能否认,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心里忽然对青年生出了一丝愧疚,忍不住问他,“你恨朕吗?”

      便是此时,青年的表情也没有一丝的改变,他立于几尺之外,就像那天初见梧桐的情形,带着应有的敬畏和谨慎,却并没有亲近的意思,紧守本分,自持克制,不越雷池半步。

      “奴才没想过。”他认真的回答,实话实说。

      这算什么回答?

      皇帝的表情十分微妙,像是不甘,又像是释然,他心不在焉的端起茶盏,轻轻的啜了一口,待他再次抬起头,已经恢复了常态,仿佛之前的迟疑和愧疚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淡淡的说道:“凤于飞,朕要你留在寒山寺,帮朕找一样东西。”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卖腐无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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