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忆》瑰意琦

8、正文4

　　女儿节当天，卿言少年早早地就来到了温家医馆。我为了不使他失望，特地挑了件颜色鲜亮的衣裳穿上。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小秋，我自己觉摸着搞定卿言还是没有问题的。
　　小秋因近来诸事不顺，心情郁郁，正好赵君烨他那位表弟路过平安馆，我顺手一推，就把她推给了肖明小帅哥，让他俩同游去了。小秋十分不乐意，但我急于摆脱她，强令她同小帅哥去女儿节同游去了。
　　卿言小少年玉树凌风地立在那里，简直是张美人图。其实我有点自惭形秽，为毛我身边的人长得都这么好，我却长得这么一般呢？
　　我一边感叹着，一边快步向他走去。
　　卿言一见我，十分羞涩地搓着手：“呃——温姑娘，我们走吧。”我看着他这么羞涩的样子，觉得这样的气氛真尴尬。于是我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走吧，别跟丢了。”
　　卿言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女孩子做这样的动作到底不太庄重，急忙向他解释：“我平素同小秋都是这样的，你别误会。”说着就要把手抽回来。
　　他反握住我的手，很诚恳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兄弟看罢了。”
　　我这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只好苦哈哈地笑了两声。
　　一路上卿言把我的握得紧紧的，天气也有些闷热，我手心都有些湿了，他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到了女儿节的晚市，我一路走去，左瞄瞄右看看，左右不过是些脂粉发钗小玩意儿，也不见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便觉着有些无趣。倒是卿言，看得很有兴致。
　　走了一会，突然瞄见有卖糕点，其中一种做成了各种小动物形态，很是讨喜。我领着卿言走过去，指着糕点说：“这个如何？”
　　卿言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好奇地凑过去看。我估摸着他挺喜欢的，于是让店家包了一些，刚打算掏钱，卿言很坚决地制住了我摸向钱袋的手，自己摸出钱袋子付了。
　　我也没法子，只好白吃他的。
　　因手里拎了这么袋有意思的东西，我很想立刻就把它吃掉，所以我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想到附近似乎有个走廊，那儿倒是可以休息。我兴致冲冲地拉着卿言到了走廊。
　　女儿节总是个暧昧的节日，痴男怨女们总爱选择这天表白，或是约会。女儿节的晚市为这两件事提供了极大的方便：约会的小情人们，表白成功的小情人们手牵着手逛晚市，卿卿我我腻腻歪歪；晚市的道路错综复杂，很方便表白失败的伤心人们迅速逃离，同时市集里的各种点心小玩意儿，能够有效地缓解伤心人们的心结。
　　由于表白这个事情很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女儿节仅算个天时，地利还是需要自己找的，小情人们，和可能成为小情人的人们，得找个黑暗但又不那么黑暗的地方，这个地方相对市集，须得更僻静一些，又不能过于僻静，最好还能避雨。这个走廊正是这样一个得地利的好地方。
　　我们到走廊的时候，里头已经积了不少情侣卿卿我我，正所谓人约黄昏后，小情人们不约而同地选取了这样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地点，看来我还是很有眼光的。我找了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坐下，打开手里的纸包。
　　卿言一双大眼盯着我，忽闪忽闪的。我愣了一会，抓起一块兔子就往他嘴里塞去。
　　卿言完全没有防备，被噎到了，一直咳嗽，咳得泪光点点，果然是美人之态。看着这样的美人图，我果然抵制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卿言很是懊恼，一张美人儿脸又通红通红。我掏出手帕来，替他擦去嘴角的点心渣子。
　　卿言更加不好意思了，默默地垂下眼睑。
　　我看他这么不好意思，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打算默默地收回手。岂料帕子一离开他的脸，他迅疾地伸出手扣住我的手腕。
　　我大惊，连忙想抽出手。卿言看着很瘦，却十分有劲，一把拉过我。我正考虑是不是要大呼非礼的时候，他把头低下来，埋进我的肩膀。
　　我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幸好卿言很是安分，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也不说话，也没动作。我也只好默默承受着过路人暧昧的眼神，心里苦笑。
　　他这么默了一会儿，令我很是难受。
　　我忍了许久，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一句俗语：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现下我正处于忍无可忍的状态，我觉得我无须再忍了，便伸出手推了推卿言。
　　卿言一愣，放开手，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皱眉，放下点心转身欲走。
　　卿言回过神来，拾起纸包，低着头，也跟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