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黎明》苏灿安

2、我在台下，看着闪光的你

　　我在台下，看着闪光的你
　　一年一度的医学院晚会，今年还是依旧很热闹。每个人都发了一张门票，到时候会抽奖。一向我就是连狗屎都踩不到的运，所以连票根都没有放进去。
　　晚会很热闹，因为来得晚，宿舍同学都占到了位置，也不好意思再挤进挤出，索性站在旁边的人群中看了起来。主持人在台上说着千年不变的台词，穿着华丽的晚礼服，人群中有些喧闹，前面的女生踮脚张望，害得我也不得不伸长脖子。要是能再长高几分钟就好了，我一边叹气一边看向舞台。
　　下一个节目是乐器演奏，女主持突然兴致来了，望着台下的某位嘉宾说：“乔老师，听说你的钢琴弹得不错，今天气氛这么好，赶紧露一手吧。”旁边的同学开始起哄，“来一个，来一个！”灯光昏暗，下面人太多，我根本看不清楚是谁，想着一定也是个戴着厚重黑边框眼睛，剃着个平头，笑起来有几分猥琐的中年大叔。谁不知道医学院里的教授讲师尽是上了年纪的。这么想着，我连抬头的想法都没有了，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
　　一会儿之后，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上了台，穿着淡色西服，头发随意、干净，他慢慢转过脸来，“乔黎年！”我心中十分讶异，他怎么会在这里！台下响起一片女生的尖叫。
　　“哦，这不是我们学校乔教授的儿子嘛，还替乔教授教这个学期的德语选修课。我们班的女生都疯了一般去上德语课，回来就在班上花痴一样地说他长得多么多么帅。。真是受不了。”
　　“听说在德国待了很久才回来的。自己开公司什么的。”
　　他坐在钢琴前面，静静弹奏。虽然我是个音乐盲，但也听得出是秋日私语。柳青这个艺术家曾经在宿舍放过这个钢琴曲，还说最喜欢的钢琴家就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然后不停向正在看偶像剧的阿茜灌输这首世界著名钢琴曲的美妙心境。我看着台上的他，灯光聚拢，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些许忧郁，我仿佛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浑身散发一股气质。天知道我是怎么会在距离他五六米的地方，戴着眼镜看清楚他的一举一动的。
　　完毕，他站起身来，很有礼貌地对着观众鞠躬，人群中又瞬间爆发一阵欢呼，旁边有女生小声讨论：“好帅啊这个老师，要是是我男朋友就好了！”旁边同伴回答“你就想得美吧。这么优秀的男人还等着你啊。有多少身材火辣，学识又好的女生眼巴巴地看着呢。”他下台，依旧英俊挺拔。
　　黄晓冉打电话来，说现在旁边空了一个位置，让我过去。突然间，我觉得很累，推脱不舒服就离开了闹哄哄的晚会现场。
　　会场在学校的体育馆，走出门去，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我呼出一口气，缩了缩身子，里面太热，来得时候也只穿了薄毛衣。心情没由来地低落，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看到乔黎年在台上那么耀眼？我极力摆脱这种想法，肯定是里面空气太闷了。我还是吹吹风回宿舍休息好了，明天还有一大堆功课。
　　晚会的嘈杂渐渐远离，一个人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乔黎年，你站在台上，我在台下，看着闪光的你。

　　和他一起去看电影。
　　原因很简单又很复杂。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高的身影，快进去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要吃爆米花吗？”我正呆笑着望着他，连忙正色，很开心地点点头，“我还要喝可乐。”
　　他露出很和善的笑容，对服务员说：“一杯蜂蜜柚子茶，一杯黑咖啡。一份大份爆米花。”我在不远处看着他，他穿着深色风衣，头发剪得很干净，浓浓的眉毛。就好像。。。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那么英俊，那么潇洒。
　　轻轻走到我身边，“在想什么？”“没有没有，谢谢！”我没有再叫老师，似乎是潜意识里面的抗拒。周围有结伴走过的女生，经过乔黎年身边时都假装不经意地转过身来再看一眼，更有些大胆地以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着他。我有些不自然，果然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需要勇气的。
　　他把饮料递给我，替我拿着爆米花，“怎么不是可乐？”“小孩子才喝可乐。”他的眼角弯了一些。“喝蜂蜜柚子茶的不是小孩？”我笑嘻嘻地走到他前面。是不想把我当做小孩子吗？其实我们相差也不过七八岁。
　　电影放的是一部二战时期的电影，剧中的主角用的是煤油灯，开的是汽车。我很想问难道电灯是在汽车之后发明的吗？是一个有关幻觉的故事，画面很暗，音乐很轻，我有种想要睡觉的感觉。转头看乔黎年，他很专心地盯着屏幕，听着德语。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偶尔从旁边拿起杯子喝一口黑咖啡。我能闻见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烟味，伴着清爽味道。一时间伸去拿爆米花的手感觉怎么落空，转头一看，不小心伸到了他的手臂处。我赶紧收回手，脸庞发红。他好像感觉到了，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又继续看着电影。
　　一场下来，我完全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看着已经很困还在强打精神的我。

　　散场，晚上八点半。走出电影院，街道有些冷。快要冬天了。街灯亮起，来来往往大多都是情侣，女生靠在男生怀里，显得，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