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ACT 12 缄与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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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陶尔迷是让人心醉的美丽，一面临山，一面临海，漫天的璀璨繁星与人间华丽的点点灯火连成一面，使人产生迷离的错觉，仿佛那耀眼的星斗只要伸手就能触及一般。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高大而茂盛，枝干繁复的交错纵横着，月光洒下穿过树枝，只是零零碎碎的落在她的身上。Viper望着远处古香古色的建筑有些出神，有可爱的小姑娘提着装满花朵的竹篮子从她身边走过，气味是清新的香甜。这样强烈的对比让她恍惚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好像还带着腐烂的气息。
那个小姑娘的生活很简单吧。她怔怔的想着，人跟人之间的际遇果然是不一样的，有些东西可能会随着时间逐渐改变，可是有些事情，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就像是她只有生活在鲜血和别人的憎恨和恐惧中，才能保持冷漠的心继续走下去。
这样也好！
她将头埋进手臂里，喷泉池旁人们狂欢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几乎快要将她淹没。
“……Viper。”
这个声音是？！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是她是警惕性变差了还是他的身手又变强了，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
“姆……”Viper瞅着风，不冷不热的开口，“如果你是因为出来乱逛迷了路，想让我告诉你怎么走回去，我可是要收费的。”
风将右手的东西递到她面前，微笑道，“不吃吗？”
那是个一看就知道肯定很美味的超大号冰淇淋。
“如果是免费的。”当然是要的。
风笑了笑， “作为交换，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诶？！Viper下意识的抬起手，才蓦地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处理呢？”
她低下头，看着右手手臂上十分狰狞可怕的伤口，已经没有在流血了，但因为没有及时止血上药的缘故，有些感染发炎，弯弯曲曲的从手背蔓延到手肘。
“还好，不是很严重。”风按着她的肩膀，认真说道，“等我一下。”
没等Viper的回复，他已经穿过大街。
几分钟后，风拿着个纸袋子回来，见Viper正专注的挖着冰淇淋，仿佛那是一件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一样。
“伸手。”
依言伸出手，不管是他用钳子取出碎玻璃，还是消毒上药水的时候，Viper都没有抬头，也没有说一句话。
其实她很怕痛，她没有练过什么体术，身体素质只是一般人的程度，每次受伤都痛的要死，但她从来都没有喊疼，因为她不能。她是黑手党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是以手段毒辣、贪婪卑鄙而出名的幻术师。
“伤口不能碰水，回去以后再重新仔细包扎一次。”他动作娴熟的缠着绷带。
“哦。”
“□□最新款的狙击枪。”风看了看Viper丢在一旁的枪枝，若有所思。“这应该是美军军用的。”
显然是走私到手的，既然如此，就跟意大利□□脱不了干系。
“只是个小孩而已。”Viper嘲讽的笑了声。背后人打的什么主意她大概能够猜的到，明明知道那种程度的小鬼头根本就不可能杀的了她，让他来，不过是个开始。
只是没有想到，她还有个弟弟，却跟这些凶残的黑手党扯上了关系。
“他知道你的弱点。”
Viper闭上眼，勾了勾唇角。
重点的确在这里呢。她刚刚走进广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很强烈的杀气，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从她十三岁那年正式开始混迹于地下世界开始，结下的仇家不计其数，被暗算是家常便饭。但知道她弱点的人，并没有几个。
子弹是从右后方射过来的，虽然一早做出了防备。但是，还是被自动贩售机炸出的碎玻璃给刺中……如果不是因为右眼的眼疾导致判断失误，她是不会受伤的。
早上去墓地的时候，那束一早摆放在碑前的百合花所带的气息，和那个小鬼身上的气息是一样的。竟然会被挑唆着来杀人，还真是愚蠢，小鬼是，那个女人更是……
如果那个时候，不多管闲事的救她，至少不会……
Viper知道自己应该更加冷漠一些，甚至在必要时，使用一些小幻术，吓吓那个滥好心的女人，让她明白这个世道不是好心就有好报，农夫与蛇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可她总是那样温柔的笑着，一副乐天派，继续给予遇到困难的人无私的帮助，继续像个大姐姐一样包容着Viper的冷淡和嘲笑。
当时的自己，也只是个十五岁的菜鸟而已。
第一次有人不求回报的对她好，第一次有人将她当作一个普通人来看待，没有任何卑鄙算计的色彩。她想，她不讨厌，甚至是有点喜欢这种虽然很傻气却能够包容一切的人。
只是顷刻间，世界像是在讥讽着她的天真一般，当面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她在伤还没有好全时就已经离那个女人远远的，黑手党虽然很残暴，但基本的次序维护还是很严格的。任何仇恨都只会针对本人而已，绝不涉及其家人朋友。
在她离开意大利去英国出任务的那一个多月里，这个世界疯了。
回到巴勒莫后，见到的只有她的墓碑。
“听说是一群黑手党闯进屋里，死的好可怜啊！”
“哎，年纪轻轻的，还是那样好心的一个美丽女人……”
她冷笑了一路，长长的街道显得那样冷清。
两天后，她收到了邮寄来的圣诞节礼物。说是圣诞节，其实在两个星期以前，圣诞就已经结束，只是她人一直在国外。
那是一双软绵绵毛绒绒的手织紫色手套。
圣诞快乐！愿上帝与你同在。——安琪拉
真是个大笨蛋。
Viper第一次用委托人的身份，调查她遇害的前因后果。
档案上清楚记录着，她的亲人都在德国，而现在……
也就是说，还有需要清理灭口的老鼠。
“好了。”
Viper回过神，见伤口已经包扎完毕，一圈一圈的白色，十分干净整齐。
“受伤的时候，会觉得很痛。”
“什么？”Viper有些不解的望着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Viper，不管经历怎样的人生，受伤都是在所难免的。”他深深的看着她，目光澄澈。“但伤口只要好好的处理，总有一天，会愈合。”无论的身上的，还是心上的。
兜帽下的眼神微微闪烁着，她注视着他，反问道，“如果我不想它痊愈呢？”
他的目光温和，笑容清浅，十分具有安抚的力量。“那就不要忘记，坦然的面对。”
即使在很多年以后，所有的回忆都被深埋，所有的曾经都渐渐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她仍然可以清楚的记起，这个夜晚，陶尔迷车水马龙的街道，从身边驶过的汽车那一闪而过的灯光，瞬间勾勒出他侧脸精致的轮廓，还有那浅浅的笑容。
飞蛾扑火。
后来回想起来，过去与他相关的一些事情，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后悔与不甘心。然而，其中最令她懊恼的，莫过于在那个夜晚，没有对他说一句很简单很简单的——
谢谢。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ACT 12 缄与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