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ACT 10 离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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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月色下树影幢幢的一片轻轻地摇曳着，凌晨的街道，人影稀少，空气很是冷冽。Viper穿过曲折的小巷走上大街，电车站牌旁的人抬起头，正巧与她视线交错。即使她的眼睛被兜帽遮的严实，却仍然感觉的到，那样深幽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一如初见时，让她惊慌恼怒。
这次的工作，前前后后加起来正好一周，在她以往的记录里并不是最长的，但也不短。
只是，毕竟已经结束了。
“我以为，你会等到天亮以后再走。”
原本是那样打算的，只不过躺在床上怎样都睡不着。明明只是七天而已，却多出了这样多的回忆，让她烦躁心乱甚至莫名的想要哭泣。
也许她只是想要逃离这种让她快要窒息的感觉，这种完全没有站立之地的危机预兆。
撇过头，不去看他。“接到了下一个工作。”虽然是骗他的。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风淡淡一笑，眼中是不易察觉的无奈。“还以为可以让Viper看一看那里的风景。”
“诶？”
他的神情里带着向往。“西湖，是我小时候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Viper放在背后的手握紧，提醒着自己不要再像两人一起落难的那天一般失控。
那种不需要硬撑坚强，不需要故作镇静，不需要逃避关怀，只是遵从本能意愿感觉，轻松惬意，但却危险万分。
她可以冷笑着面对敌人任何手段的袭击，却不敢走向未知的结局里已知的悲伤。
风上前几步。“我送你去码头吧。”
“不用。”她坚定的拒绝道，“等下就要掩去气息。”幻术师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行踪，经常会用幻术掩去气息，制造出飘忽不定的表象。
“看来……只能在这里说再见了。”他微微勾起唇角，“还有，上次安昕的事，谢谢你救了她。”
眬最初攻击安昕的那一招，虽然并不致命，但如果她被整招击中，恐怕会受重伤。而那个时候，用幻术替她化去半招的，正是隐身在窗外的Viper。
“你知道那次是她用幻术袭击了你，还愿意出手帮她，谢谢。”
“嘁……”Viper咬咬牙，没有回答。
她并不打算解释，那个女人怎样都无所谓，她只是能够感觉的到，他对那个同门师姐的情谊，不想让他为难，才出手的。
“那么，再见了，Viper。”他的脸上挂着温和清浅的笑容，向她伸出了手。
不知怎地，忽然间，妙法寺里那个没能抱走的零钱箱此刻突兀的出现在脑海里。
明明才过了七天，回想起来，却是恍如隔世。
她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再见。”说完，便使劲打算抽回手。
然而风并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
“喂、你……”
“Viper。”
“什、什么？”
“再见。”
“这个已经说过了。”
“还有……”他放开手，退后两步，嘴角噙着令人舒服的笑容。“很高兴可以遇见你。”
那是一种夹杂着懊恼的感动，她故作掩饰的哼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生怕晚一秒，泪水就会止不住的掉落。
如果可以，她只希望没有遇到过他。
只是，已经相遇的现在，如果时光真的倒转回到从前，不再相遇……恐怕又会心有不甘吧……可恶……
Viper站在码头的栏杆后，清冷的月亮照在海上，水波粼粼。夜晚的风很是寒冷，然而，此时的她，却是正好需要这种冰冷的温度，让自己冷静下来。
耳边风声的频率开始变快，她伸出右手，透明的屏障挡下飞来的石块。
“真是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轻易就让你走了。”
Viper回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
穿着绿色印花旗袍的黑发少女毫无形容的翘着大腿坐在不知是哪家公司的货物上，左臂包着厚厚的绷带，双手却抱满了食物，嘴里还叼着一大块Viper不知道名字的饼。
细碎的月光穿过货物旁的铁栅栏，照在少女的脸上，漂亮的双眼红肿得跟兔子一样，显然是大哭过的。
这个女人来意不明，Viper冷冷的问。“你要跟我打吗？”
“怎么可能？开玩笑……”安昕大口吞着饼，又忙着撕开零食包装，含糊不清的说，“跟你光明正大的打，我可是会死的……”她确实擅长找别人的弱点，但对上高手，也只能攻其不备才有胜算。“先说明哦，虽然你救了我，但很明显不是为了我而救我，而是为了他，所以我不打算跟你说谢谢。”
“那你来干什么？”
“我说你……咳咳咳……”少女突然被噎到，急忙拧开一瓶可乐，大口大口的仰脖灌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嗯……咳……我说，咳嗯，你喜欢风，对吧？”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Viper有些愣住，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Viper皱了皱眉，“与你无关。”
安昕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还不忘了往嘴里不停的塞着食物，半晌后，突然吐出一句：“两个白痴。”她用可乐瓶指着Viper，说道，“喂，你知道风喜欢你吧？是吧？”
Viper瞪大眼，不自然的撇过头。虽然有兜帽的遮挡，仍然不想正视那双执著认真的眼睛。
“从那天在山里，见到风那个家伙救你，我就想骂人了。”安昕将一个大红苹果直接塞进嘴里，最后因为嘴太小，实在没有办法一口吞，于是放弃了，改成三口解决。“从你一开始出现，我就有些忌惮了……你的实力太强，继续下去我怕你会坏事……所以才用幻术偷袭你。只是……呵……没有想到，他一见你掉进了陷阱居然没有半点迟疑就紧跟着跳了下去。风这家伙，看上去好像很好说话，没什么脾气。实际上，本质有够冷血的，他只会对自己在乎的人好。可是现在……你竟然就这么离开了，那小子也就这么放你离开了，搞什么嘛？！”
“切，你来找我就是打算说这些。”
有些事情，即使明白了又能怎样，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有那么远，在地下世界里，因为私人感情而走向自我毁灭的可笑例子看的还少吗？
“哈啊……真受不了你们这种磨叽的性子，你以为一段感情两个人，能够两情相悦很容易吗？你以为自己爱的人正好也喜欢你这种巧合很多吗？”终于解决完了所有食物，安昕拍了拍身上的残渣，站了起来，望着如水的月光，眼神坚定。“我喜欢我的师傅，尽管我知道，他一直以来只把我当个孩子一样疼爱。当时觉得，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但有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寂寞……希望他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女人，而不只是自己的徒弟……”
Viper抬起头，那个女人的表情交织着幸福与悲伤，笑容里满是痛楚。
“我自己做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会因此丢掉性命也是心甘情愿。”安昕转过身，对Viper挥了挥手。“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即使跌的满身是伤也总比错过以后懊恼没有争取来的好……啊啊！！想说的都说完了……你听的进去也好，继续装傻也随便，反正好坏都是自己的。”
夜风中，已经听不到任何回声。Viper摊开手掌，右手大拇指下方有一处较深的伤口，月光下红得妖治而邪恶。
闭上眼，心中的叹息久久未能散去。
对于一个幻术师来说，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是必需的，喜欢的，不喜欢的，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应该装出一副不在意没兴趣的样子。
许多年后的玛蒙用这样老套却很现实的格言来教导意外收下的小徒弟，那个明明已经十四岁了，但外表看上去绝对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一脸严肃正经的记下她的话，干净的眼神望着她，总结的回答。
“伪装就是保护自己的方式吗？”
小小的身体抱着柠檬水，浅浅抿了一口。即使加了许多蜂蜜，味道，仍然是酸的。
还真是个敏锐的孩子。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ACT 10 离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