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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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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认了认这些人的脸,张慕尧暗暗留意了一番,最先冒上来的想法是这养着不少人啊,我这一个县令一个月工资还满高嘛。但是想着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呢,张慕尧赶紧让管家将人叫下去,当下不是在意这些小节的时候啊。
最重要的,她要洗澡啊!转头吩咐管家自动变成:“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靳安只觉今日的张慕尧十分不同,如此不避讳,被打击的越发平板的说声:“靳安先告辞。”就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张慕尧莫名有些心疼,微摇了摇脑袋,先洗澡吧。
拒绝了随身丫环侍书等人的进入,张慕尧就着房内的大木桶里半桶水狠狠搓洗了一番,特殊时期,得节水啊,仍洗的浑身发红才停手。这才感觉终于活了过来一般。费了番功夫穿戴好官服。打开房门,侍书、侍墨自觉招人进去清理了一番。张慕尧准备出门,既然醒了就该到县衙报道去了,侍书二人乖觉的一前一后跟着一起出门。
走在前头的侍书刚要迈出张府大门,抬头却看见县衙师爷带着一群衙役们匆匆往张府跑来。一时间也有些慌乱,倒是后头的侍墨上前给张慕尧解释了一下来人的身份。
前头被一路拖着跑的瘦弱青年女子乃是县衙师爷石谦,与张慕尧有同窗之谊,落第后就跟着张慕尧谋了师爷一职。拖着师爷的膀大腰圆的壮年女子乃是县衙捕头,祖上经营镖局的,名唤古骐武的颇有一番武力。
耳边听着侍墨轻而快的介绍,张慕尧心中自然盘算起来,细细看了来人,将她们的形貌认真记忆了一番。说话间,来人总算来到了张慕尧的面前。面容因奔跑而有些青白的石谦仍惦记着整了整衣服,要知道大人可是最重规矩了。顶着后头衙役们的白眼,石谦缓了缓气才道:“大人容禀,因事出紧急,我等才如此行事,大人切莫怪罪。”
张慕尧皱眉,一边觉得这人既然跑得如此急必然有急事,可为何还在磨叽,一边却有些下意识道:“尔等身为官府中人,平素我就常交代你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今次你们如此形容,岂不让百姓不满。”
看着众人尤其是古骐武越加黑了的脸色,张慕尧补充道:“现在也不是追究你们的时候,有什么紧急的事赶紧说吧。不然就先回县衙。”
原本等着县令大人如从前般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众人有些缓不过劲来,这就放了他们了。
倒是古骐武很快反应过来,跪倒在地,声如洪钟:“大人,还请大人救救叶家哥儿吧!”
张慕尧一惊,立刻反应道:“人在哪里?立即带我去!救人要紧,什么情况路上再慢慢跟我说。”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说辞的古骐武立刻起身,几乎是夹带着张慕尧往前跑。边跑边道:“大人,大巫那是荣带人绑了叶家哥儿到了桐林广场,说是要火烧了祭天祈雨,好多乡民都去了,现在估计火台都起好了。”
张慕尧为之一怔,这还有大巫,都什么年代了?!又想起现场怕是一片混乱,忙拉过一旁疲惫的师爷嘱咐了一番,复又扬尘而去,只听得身后一阵凄楚的声:“大人,我我我,我不会骑马啊。”幸好旁边的衙役小丁听到了,忙慢下脚步,拉着石谦道:“师爷,我会,我带你。”
没时间理会身后的哀嚎,张慕尧一行人狂奔了两条街后终于到了桐林广场,由数十颗桐树围城的广场上,人声鼎沸,一声声:“烧烧烧”穿透人群直达张慕尧耳膜。
身体微曲,呼呼的喘着气的张慕尧却发不出呼喊,身体毕竟初愈。拉了拉古骐武,示意她出声。古骐武会意,立刻大声道:“县令大人到。”二三十号捕快也同声齐喊,总算压过了喊烧的声音。
听见县令大人到的声,众人倒是有眼色的让出条路让张慕尧带人走了进去,随后又自动合围。张慕尧看着被绑在台上鼓着肚子的少年,惊怒交加,两条人命,这是儿戏吗?!
狠厉的眼神扫过,冷冷开口:“谁能给本官一个解释,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
人群仿是被张慕尧镇住了,一时间场上安静了下来。却不防此时有人高喊:“我们要活,庄稼要活,我们必须要雨。烧了他就有雨了。乡亲们对不对啊!”群情即刻激愤了,“对对对!”、“烧了他”的声音又一次想起。
冷冷看了眼人群中躲闪的挑拨的壮年女子,登上高台,张慕尧攸的举起双手,喊了声:“停!”等到声音平息下来之后方道:“各位乡亲,本官知道大家要雨,庄稼要水。可这一切,跟这个可怜的弱男子有何关联。莫非他与天神交好?”
一个穿着黑袍的老女人这时却出现了,枯瘦的脸半掩在黑帽下,浑身透着股阴森的意味。
众人齐声高喊:“大巫。”本在大院喝茶乘凉等待时间点火的那是荣听闻县令大人到了才匆匆赶来,听着这位年轻县令的问话,乌黑的唇间吐出尖利的话语:“叶家哥儿未婚先育,背道背德,天神才降怒于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只有烧死他,天神才会宽恕我们的罪过。”说完,整个人匍匐在地,虔诚的拜着西方。
看着人群中不少人跟着跪了一地,张慕尧冷笑,声音清亮有力道:“上古大神盘古,开天辟地后不惜以身化万物,世界方成。继有祖巫后土身化六道解世人难以轮回之苦。由生到死,巫始终以济世救民为人。”
见众人听得认真,张慕尧将眼盯住那是荣:“巫尊盘古、祖巫我辈皆知,你拜天神却是何故?!面而向西,你尊的这是西天恶魔还是东方祖巫?!”
两顶帽子一盖,人群中议论声不断响起。那是荣内心焦灼,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不过仗着母亲是大巫,传承了身份,作威作福了一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一阵仗,这些年来,只要她拍板的还没人敢反对过。
当下只憋出一句:“如不然,天神,不,祖巫如何会降罪我们。”人群中那壮年女子忙接声:“就是就是。”果然人群又是一阵附和:“是啊是啊···”
“大家听我说,这司雨的水神名唤共工,每年的五月份就南巡,一来一回到咱们这就得是六月份了,保不齐路上遇到点事就晚了一两个月也是正常的。而且,本官已经想好了对策,派兵帮助乡亲们多处开挖井渠,先撑过一阵,水神很快就会来了。就算不会,我们也可以烧了大巫给她报信,都是自家人,共工大神会很愿意听她说的。”
底下的那是荣身子狠狠抖了抖,刚要说话就被古骐武带人捂住了嘴带了下去。看着人群中被控制住了闹事的几名女子。张慕尧终于吁了口气。
而远处也传来了马蹄声,一队形容如衙役般不是十分整齐的数十人队伍跨马而来。张慕尧不失时机道:“帮助各位乡亲找水的帮手们到了,大家都认识县衙师爷吧。大家去吧,找到师爷就能分派人手找水了,大家抓紧吧。”众人一听,集体涌了过去。
张慕尧终于得以叫人一同将绳索解开放下了叶家哥儿,叶家哥儿一下来就紧抓着张慕尧的手,捂着肚子喊疼。张慕尧被抓的有些变了脸色,当下也不敢顾及手上的血痕。叫来古骐武让往大夫那背。古骐武犹豫了下背起了叶家哥儿,自己年纪够做他娘了,倒也无妨。
可是却对张慕尧的提议犯了难:“大人,最近的大夫出诊去了,再接着只能到城南去了,可这路程太远了。”
张慕尧想了想,道:“带到本官府上吧。我未婚夫会些医术,两个男人也方便些。”人命关天,当下众人避过人群,抄近道往张府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