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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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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带着她的儿子住进老房子里,这件事在另外三个女人那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苏惠很想跟戴安娜说说话,在她身上有一种自己所欠缺的东西,所以她羡慕戴安娜。
袁丽琪关注戴安娜的理由很简单,无非是想在她身上挖出些八卦新闻什么的。她始终认为,那个孩子是唐玉的。
康慨喜欢孩子,如果不是因为爱人的背叛,或许她现在已经是个幸福的母亲了。于是,戴安娜成了这三个女人的一面镜子,一面省视自己的镜子。
有一天,四个女人刚好都休息,刚好又都没有出门,她们坐在一起打麻将。
“碰!”戴安娜打麻将心狠手辣,常常吃的对家手都抖了,她们打的这种麻将呢,是只准自摸不准出冲带往返的出血麻将。
也不知是谁比较倒霉或是重新投胎做人的戴安娜太“烊”,总之筑墙大战中她以一敌三杀的另外几个人的钱包里只剩下些许零碎的硬币。
“不来了不来了,这女人“烊头”太足了。”袁丽琪把牌一推耍脾气就说不玩了,孩子似的一个人。
戴安娜才不管那么多,她拿话激她:“哟,我才赢了你多少钱啊,你收一个月的水电煤不就又全回来了。”这话是明着讽刺的,说明小袁平时贪污各位房客的水电煤费用是大家所公认的事实。
“嗳,嗳,你这个女人诚心讨打是不是?”袁丽琪笑嘻嘻的问,“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可是渡了金的身,我哪还敢碰你一下,你说是不是啊,唐太太?”
还是苏惠会看脸色,她在桌子底下猛踢了袁丽琪一脚,用意是好的,结果是坏的,用力过渡导致袁丽琪被踢的脚歪向一边撞到了康慨,康慨正在抓牌的手没有拿稳,麻将掉到了地上,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合成还颇具抽象艺术的效果。
关于戴安娜和唐玉,还有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小孩子,似乎是个禁忌话题,谁都知道唐玉是何许人也,谁都想知道那个小孩子到底是不是唐玉的种,可就是没有谁提起或是问出口。
戴安娜不是不知道背后的议论与猜测,她不是不清楚这些的,无论你解释或不解释,这个世界已经把答案给你定型,你错,你对,全在于旁人一张嘴。学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是种境界,如果达到这一层,那么,无论说与不说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戴安娜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儿回来后看东西也看的特别彻,以前总觉得人生就是一座巨大的迷雾森林,现在回过头再看看,不过是在一棵树上套了层捕鸟的网子,你觉得树就是你的全部,而罩茫然了你的眼睛,如果我们都能撕破那层网,美丽风景又岂会错过。
“喂,你们干嘛。”
戴安娜故意打破尴尬,也不去计较谁说错或谁又怎么样,其它三人见此又恢复了先前的说说笑笑。尽管如此,可隔阂仍是存在,裂了的镜子修补的再好也是有缝的。
这场麻将打下来,别扭胜于赌博本身,谁都在小心意意不扯破彼此的伤口,越是这样气氛越怪,做作也就越明显。
“啪!”戴安娜脾气就是这样,有时很直爽,她把牌一推嘴里直嚷嚷,“不打了,不打了。”
见大家都没什么反应,连最爱和她唱反调的包租婆也没发声,她索性把大家的牌都胡下来,一个一个看过,顺带点评一下谁的牌好,谁的牌不好,论麻将,戴安娜还是可以的,代表市不一定拿得出手,但代表一个区是绰绰有余了。
只见她边看苏惠的牌,边点评道,“难怪你总输钱,你胡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苏惠是个老实人,不会打麻将,她老实的回答,“不知道。”
戴安娜挺可惜苏惠这张标致的小脸的,偏偏灵动的脸下是一个残破木讷的灵魂。她好像看出了点什么,以过来人的口气调侃着麻将牌说:“其实呢,这人生就好比是我们手上的麻将牌,只赢不输不代表就是成功,如何让牌输的不难看才是项大学问。”戴安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里正在挑挑捡捡苏惠的剩牌,随便摆了几下又是一副漂亮的牌,“只是,无论做何种决定,是对,是错,牌打的多臭,多糟,重新洗牌都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我是不太会打牌。”苏惠尴尬的笑笑,她出身于有强烈阶级观念的中层书香世家,父亲是中学校长,母亲高级数学教师,她爷爷是老三八级干部,这家人生孩子都比较晚,爷爷也是在四十多岁时才生下她爸,她爸呢也是在这个年纪生下了她,晚来得女的家庭各方面压力自然比普通人家要大得多,从小苏惠就生活在这种压力下,不管她做对或做错,总有人会站出来批评她,永远都认为她做的不够好,不够出色。她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是否这就是人生,每个人都这样,她真的不知道。
“说明你懒。”戴安娜随便抓了几张牌丢到苏惠的牌里,拼拼凑凑,又是一副新的局面,“麻将是国粹,是中国人都会。”
“呵呵.....”苏惠几乎是无力招架的,这种咄咄逼人的讲话方式是她不习惯的,也是害怕的。
“别找借口。”
苏惠刚想说什么就被戴安娜的手指封住了嘴唇,她在苏惠面前故意表演电视机里坏女人勾引良家妇男□□做的事的经典表情,虽然表情很棒,真的很棒,屋内呕吐声同样也很棒。
“没有笨蛋,只有懒人,如果你想学打麻将,就算我不刻意教,你也一拔就通,一点就灵。”
不过也有人持相反意见。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如此幸运。”袁丽琪就是代表之一,她说,“现实中多的是等待奇迹的灰姑娘,可不见得每个人的糖都是甜的,比如唐玉。”
此话酸意绵绵,幸好有侠义人士及时出手制止。
“我的天,你不是吧。”说话的是康慨。
“我告你啊,你就是。”袁丽琪不服气,偏要和大部队唱反调,好借机踩扁敌人抬高自己。
“嗳,四川人都像你这么小心眼儿的吗?”戴安娜联手康慨苏惠共损抠门无敌天下第一的包租婆袁丽琪。
“嗨,扯题了,扯题了,你们还真拿自己当人大代表啊,啊?你们这是私人恩怨,不要牵扯到地方对地方,你们还够不着那档次。”
康慨就喜欢看袁丽琪和戴安娜吵架,这很有意思,虽然当中夹杂着许多生殖器。
就像现在,她以调侃的姿态坐在二人对面,参与其中,暂时忘却现实中的种种烦恼与不如意。
“你闭嘴。”这时候这对冤家对头倒是挺齐心的。
“哎呀,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呀?说话都一个口气的。”
“要你管!”一个播腰。
“真多事!”一个抱胸。
是挺配的。
“惠,你都看到了吧。”康慨用手肘推了推苏惠,苏惠啊了一下表示看到了。
“那我们就走吧。”
“是啊,就不当飞利浦了。啊,没说你们呢,你们继续,继续。”
她们还没起身就被抓了回来,一个解释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请组织一定要相信我。”
“好同志,我相信你。”苏惠拍拍戴安娜的肩,“可党和人民不信你啊。”
“是啊,在这个问题上,你得交待清楚,怎么开始的,怎么发展的,怎么可持续的,都得交待清楚了。写份报告交上来,星期一我检查。”
所谓逼宫就是逼迫领导人下台,自古就有,袁丽琪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她好奇死了戴安娜是怎么和唐玉好上的,圈子绕了是大了点,最终还是绕回了自己手上,这就是好的。
眼看就要被一群“饿狼”迫害了的戴安娜转而向三人中看起来比较老实的苏惠救助,她的手重重按在苏惠的手上,“大哥,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行,但要核查。”
“什么?”
戴安娜没有想到老实的苏惠居然也会说这样耍滑头的话,她恶狠狠陷住苏惠的脖子把她修理了一顿。
旁边二个只当她们闹着玩儿,也没当真,可是过了一会情况不对了,苏惠用力推开戴安娜一手捂住嘴,低头就往二楼跑。
“哟,她怎么了这是?”戴安娜忙向组织表示自己的清白:“我没用力啊。”
“啊,是没用力,再用力人就进太平间了。”袁丽琪就是喜欢和戴安娜抬扛拆她的台角。
“不行,我得看看去。”
康慨扔下二个吵得不可开交的女人,她在二楼卫生间里发现了跪倒在地上的苏惠,地上有她的呕吐物。
“你哪儿不舒服?是吃坏了吗?”康慨伸手就往苏惠额头上摸,苏惠下意识里躲了过去不让别人碰她。
“我......我觉得昨晚的凉拌豆腐好吃...............”
“啊?那是隔夜菜啊,同志,况且还没放冰箱。你昏头了。”
苏惠回房休息去了,一桌麻将缺了一个,三人改斗地主,席间苏惠又出房吐了二回,每回都是好半天功夫才出来。
最后包租婆终于忍不住了,“惠啊,有病就去看啊,大不了下月房租我算你八折。”
“我靠,我鄙视你。”戴安娜受不了了,她不是故意粗口,但绝对是有意的。
“你没有那个功能。”
康慨是讲冷笑话的高手,常常语出惊人。
可袁丽琪也不差,她搂过戴安娜的肩,接口道:“欢迎试用,包君满意。”
“喂,你太过分了啊。”
“马马虎虎啦。”
就在她们打打闹闹的这一小会功夫里,苏惠又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