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章之二 神枪》阿绒

3、神枪III

　　、
　　神枪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真的在梦境之中见到了自己的主人。
　　那是第二次见到他的容颜，第一次是在刀魂殿，她看着他斩碎自己的幻境。

　　神枪的刀身内是一片黑暗，如同碎裂的黑夜。
　　她坐在虚空之中，拥有者一头银发，和一双白得空洞的眸子，在黑暗中尤为明显。
　　如同她主人的发色一样。
　　眼睛，却没有她主人那样的纯粹到复杂，只是空洞而已，找不到谁的身影。
　　但是，如此银发白眸的人，却穿着一袭黑衣，与黑暗的空间融为一体。

　　她感觉到有人踏进空间，顿时愣住。
　　然后，心跳了一下。

　　只有主人才能踏进刀魂的空间！
　　她转过头，回眸的一瞬银发划过凄美的弧度。

　　她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然后她微笑着，说，我的主人，终于等到您的到来了。

　　与她面对的市丸银保持着自己的笑脸，神枪却觉得隐约多出了什么，让她觉得不安。
　　强压不安，她听到自己的主人开口，用一种好听的声音。
　　恍惚中，他说，你是神枪。
　　是一种笃定的语气，神枪微微敛眸。
　　她是，第一次真实地，听见了自己主人的声音。
　　就在面前响起。

　　他看着沉默的她，说，你是我的斩魄刀。

　　你是我的斩魄刀。
　　神枪终于再笑起来。

　　是的，我是您的斩魄刀，我是您手中的刃，我为您斩去前方的一切威胁。
　　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但是不管是她还是市丸银都知道，这把刃，是一把双面刃。
　　砍伤对方，同时砍伤自己。

　　伤人伤己。

　　市丸银没有在说话，她也没有在说话。
　　半晌，市丸银走近她。

　　她微微抬起头、

　　下一秒，市丸银的手便搭在了她的头上。
　　她惊愕地抬眸看他。

　　他依旧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弯下腰与坐着的她平视。
　　他说，你在害怕什么，神枪？

　　她看到他的眼睛睁开了，是刺眼的红色。
　　他看着她，直直看到她的眼底。

　　空洞的眼，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最深处。
　　这是她的主人。
　　他是市丸银。

　　她低头，说，没有，神枪并没有在害怕。
　　然后她看见市丸银依旧睁着眼，看得她有些慌乱。

　　他就这样看着她，说，神枪，你在害怕我？
　　害怕他？
　　害怕...自己的主人？

　　不，怎么会...
　　斩魄刀不会害怕自己的主人的。
　　她说。

　　他便索性坐在她对面，说，那你告诉我，你在害怕着什么？
　　她有些愣愣的。

　　害怕着什么？

　　随即，她咬了咬唇。
　　对，她在害怕、

　　她在害怕命运。

　　害怕自己主人未来的命运。
　　她从主人的性格中，就看见了他未来的可能。

　　主人的纯粹，主人的复杂，主人敷在面上的假面，都决定了他悲哀的未来、

　　她摇了摇头。
　　神枪并没有害怕，主人。
　　她说。
　　请原谅，主人。
　　这是神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欺骗你。

　　市丸银重新眯起眼，丝毫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情绪变化。
　　饶是神枪，也是看不出来的。

　　然后他走了，临走时，他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没有说。
　　在他走后，神枪突然哭了出来。
　　竭斯底里。

　　她欺骗了她的主人。
　　她，欺骗了她的主人啊！
　　那是她的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