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女擒夫》夜孤城

16、第十六章 入府为奴

　　等唐小宝从深巷里走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变了模样。
　　身上的女儿装不见了，换上了一件四处可见的贫农子弟穿的衣服。刚刚在巷子里的一户人家房前偷的，洗得极白，看起来十分干净讨喜。
　　她那一头秀发在她不熟练的梳理之下，挽了个单独看起来有些别扭的髻子。但总体一看，又有着别样风情。
　　所以，她凭借着这身行头，过程颇有些曲折的混入了乔府。
　　乔府，是十八盟盟主乔煜箫的住处。
　　那深壁固垒的大青砖围墙，从街面蜿蜒曲折的巷头，笔直伸展向巷底。
　　大门在中间，高两丈，宽丈半，是显眼的朱红色，上钉着金黄铜钉，连两侧各蹲着的一对巨硕威猛狮子，也是金色的。
　　那股子气派，那种恢宏磅礴的威势，看上去是那样的威武慑人。
　　院内的装潢建筑，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它的高度，它的外观、它的陈设，都是那么的富丽堂皇，巧夺天工的精雕细琢不见一丝马虎。
　　每天当头一缕晨光破雾而出的时候，整个乔府就如同一条腾驾在半空之中狂傲的巨龙。
　　每天也就在头一缕阳光洒在乔府的时候，乔府的下人们开始忙活了起来。
　　他们认真仔细的打扫着每一间院子，就连毫不起眼的角落，也要收拾的干干净净。
　　唐小宝就混在这群下人当中，她每天见得最多的，也就是手中这把扫把，别说是药王典了，连乔煜箫长什么样她都还没见过。
　　今天是她进入十八盟的第三天，听说今天会有位贵客到访，所以一早管家荣伯就交代，里里外外必须打扫的纤尘不染。
　　唐小宝和几个男丁此刻正打扫后院的卫生。扫着扫着，她看着乔府的深墙大院，一种沮丧之感爬上她的眉梢，因为她觉得，此次拿药王典，很有可能会是遥遥无期。
　　所以，她不由停下了打扫，在那一边撑着扫把扶着腰稍作休息，一边细想着她接下来到底应该要做点什么。
　　这几日跟下人们聊天的过程中，她了解乔府有四大庄园——梅园，兰阁，竹居，菊轩。八个小院——春夏秋冬，东西南北。
　　梅园曾经是乔煜箫故友的住所，目前无人居住，但每隔两日，乔煜箫就会命人更换屋里的床单被罩。
　　寄秋姑娘住在兰阁，她是乔煜箫的表妹，听说人很好，温婉贤淑，对下人没有脾气。
　　竹居一直都是空着，奇怪的是，整个乔府，只有竹居乔煜箫不允许人打扫。
　　而菊轩是乔煜箫的住处，除了他，也只有他的几个近侍才能踏入。
　　春夏秋冬是客房，有专门的丫鬟负责打扫，闲杂人等不让进去。
　　东西南北则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整个乔府，也属东西南北院最为热闹。
　　唐小宝现在就住在南院，南院是男丁的住处，好在院子大，加上唐小宝跟荣伯有那么一点点来自十万八千里的裙带关系，所以她很幸运的单独住了一间房。
　　了解了乔府中每个院落的布局，唐小宝想着，这乔煜箫究竟会把药王典藏在哪呢？
　　梅园吗？不，不能，梅园虽然暂时空着，但每隔两日就有下人进进出出更换床单被褥，若是药王典藏在那，早被偷百八回了。
　　嗯，以此类推，兰阁和春夏秋冬院就更不可能，直接排除，东西南北她想都不去想。
　　那么，就只剩下竹居和乔煜箫居住的菊轩。这两个地方的确值得怀疑，那她应该是找时机先去竹居还是菊轩呢？
　　她换了个姿势非常认真严肃地考虑着这件事，两手撑在了扫把上，还把下巴给耷上去，完全没注意到荣伯远远走来的身影。
　　荣伯是个年已五旬，又高又瘦的精明人物，蓄着两撇八字胡，整天小茶壶不离手，老喜欢喝一小口茶水的时候眯着一双细眼端详人。
　　也正是因为打听到荣伯爱喝茶，更喜欢每天去茶苑喝上一杯新出的茶水，唐小宝才有机会接近他。
　　荣伯一看唐小宝在那偷懒，沉着老脸喝了一声：“你是怎么回事？”
　　唐小宝险些吓掉了魂，撑着扫把的身子差点往前扑去。
　　扭头，对上了荣伯的脸。
　　荣伯的脸如铁般沉着，伸手指着唐小宝，说：“你，过来。”
　　唐小宝暗里吞了口唾沫，心想自己暴露了什么吗？带着担忧她走到荣伯的跟前，扬着讨好的笑容，叫了一声：“荣伯。”
　　荣伯的唇角抽了抽，八字胡也跟着颤了颤，一戳她的脑瓜子，说：“你怎么回事？不知道今天乔府有贵客来吗？不赶紧打扫还敢偷懒。”
　　唐小宝揉了揉被戳疼的脑瓜子，她知道今天乔府有贵客来，但谁家贵客来会挨个院子的检查你家卫生啊？
　　再说，贵客只上前厅，她这是后院。
　　虽然心中不满，但她并未表露出来，不住点着头说：“是，是，我错了，我马上去打扫。”
　　“不用了。”荣伯叫住了她，说，“前厅有些忙不过来，你去前厅帮忙。”
　　唐小宝已经转过身去了，又被荣伯这句话硬生生拽了回来，她一怔：“啊，前厅？”
　　“是，前厅。”荣伯说，“挂灯笼的阿力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了，你去把灯笼挂上。”
　　唐小宝浑身一抖：“我去挂灯笼？”难道她就不会从梯子上摔下来吗？
　　荣伯又忍不住一戳她的脑瓜子：“不是你去，难不成要我这把老骨头去挂灯笼吗？”荣伯现在有点后悔，当初他怎么会把这么个笨小子领进府来呢？唉，全是那一罐茶叶给害的，不过，这小子起初可不这样，人秀气，脑子又灵巧，很通人意。
　　他微微摇了摇头，觉得有些想不通，不过这小子的确是个懂茶的行家，拿起小瓷壶啜了一口，转身离去。
　　唐小宝只好把扫把一扔，跟着荣伯上了前厅。
　　前厅景象一片繁忙，挂灯笼的，擦桌子抹椅子的，还有来来回回搬着一盆盆五颜六色菊花的。
　　唐小宝看的眼花缭乱，这是什么情况？不就是来个客人吗？乔煜箫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吧？呃，难道这位贵客，是居住在梅园的那位“故友”吗？
　　她一转身，险些撞上一人，幸好她躲得快，要不然，那人手中抱着的花盆很有可能砸在她的脚上。
　　荣伯道：“你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过去挂灯笼。”
　　唐小宝走过去，一人将灯笼递给她，她硬着头皮，爬上了梯子。
　　好在她没有恐高症，但可悲的是，梯子居然不够长，该死的就不能找个长一点的梯子吗？
　　她伸长手臂，用力地往上够着。
　　猛然间，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
　　只听“啊”的一声，一道抛物线从梯子上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