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集》枕月

1、妖冶的海棠——李碧华

　　李是个文字高手，笔下的文字别的先且不论，一眼看去，但觉惊艳。比如她说张爱玲是口古井，比如她说樱桃青衣仍提着一篮樱桃，甜艳如前，又或者是看《秦佣》或《霸王别姬》的开篇，真正是做到了开篇便能吸引你，当中随便挑哪段来看，仍是能吸引得你欲罢不能。

　　小说，说到底，故事性始终是第一位的。而我一直以为，文字是推动故事发展的最好方式，无论情节设置得多么悬念，没有好的文字，读者一样看不下去。李碧华的文字就用最少的语言让她的每个句子都是锦缎华章。如果文学是文人的游戏，那李的游戏是玩得非常漂亮的。然而，透过文字继续看下去，去看情节去看内涵，我总以为李的文字可以分成两种。

　　前者是构架严谨，真正接近文学本质的小说文字，后者是商业与文学的结合产物。如果说《霸王别姬》是前者，《胭脂扣》可以勉强归为后者的话，那《樱桃青衣》（短篇小说集）就是后者了。《霸王别姬》里，蝶衣有这样的话，当日本人赞美日本的风景优美时，蝶衣在心里说，我国的景色又何尝不美呢，可是因为你们来了，都变了。〈樱桃青衣〉里的每篇短文，也关注人性与民生的问题，也有类似这样的句子，比如写徐福在日本开店，作者写他换地方开店逃避盘查时，说了一句，“中国人的特长就是逃难”，没有十年的功底，也不会写出这样的句子。然而，作为小说，就是是作为短篇小说，〈樱桃青衣〉里的每篇构思都是游戏的成分与商业的成分大于文学成分，文字变得油滑，要说的中心思想于文末点出，故事或如鬼故事或如侦探，只是吸引人读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