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弃子》寒食夜

5、05

　　01.

　　顺着水野的方向看过去，确实能看到穿着青学校服的一男一女正在玻璃门前争论什么。

　　但同时，也是以我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这一男一女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抱着「崛尾居然偷偷跑去约会」这样想法的水野怎么看都要失望了。

　　……忍着笑坐在角落里吃和果子，一声不吭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很想看知道真相后水野的表情是什么样。

　　「胜郎相机带了吧！」

　　水野胜雄突然笑眯着眼转过身。

　　加藤愣了愣，从书包里摸出来，但在递的时候明显很犹豫。

　　「这样……不好吧。」

　　「放心啦！」

　　水野拿过相机笑道，

　　「不告诉他就好啦，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要留作纪念……再说，等以后那小子再嚣张的时候，还能当做把柄要挟他。」

　　一边诡异笑着，一边快速按动快门

　　……怎么看最后一句都才是真心话。

　　门口的争执显然已经告一段落，见崛尾就要转过身推门进来，水野忙将相机放下。

　　装作刚刚看到崛尾的样子，生气的大喊，

　　「崛尾！——」

　　02.

　　「啊！！」崛尾推门的手猛地泄了力，玻璃门惯性的弹回，眨眼功夫没防备的崛尾已经坐在了地上。

　　「天！崛尾你没事吧——」

　　咋咋呼呼的女孩子声音。

　　……是原本被错认成「崛尾女朋友」的女孩子。

　　为了扶起崛尾，她身子躬下来，露出正在身后聊天的男生们。

　　「切，搞什么啊，原来不是两个人的约会。」

　　水野一脸失望，

　　「不过……照片可看不出来！」

　　这样念叨着，瞬时又恢复了精神，兴奋得一拳砸在加藤肩膀上，

　　「哈哈！刚才果然没有做白工，崛尾这小子以后有的好看啦！」

　　加藤大怒，「水野胜雄！！」

　　「好啦好啦，别那么小气嘛……」

　　「居然是男网部的正选，真难得手冢部长也会跟着大家一起吃零食。」

　　对两人的吵闹完全没有反应，信子托腮看着门口。

　　突然，挥手大喊，

　　「朋香——」

　　正在扶崛尾起来的女孩子一脸兴奋转过来，也冲着信子大力挥手。

　　「快进来啦，怎么都站在门口，会挡信号啊——」

　　周围一起哄笑。

　　朋香脸红了下，推门先走了进来。

　　我和信子挪位置挤了挤，让她坐下。

　　「都是乾学长……」愤愤的嘟着嘴，拿起和果子狠狠咬一口，「大家说好出来吃和果子，他不知道怎么说服手冢部长，一定要大家配着乾汁一起吃，这样谁还敢来嘛……都躲在门口不肯进来，想要走又怕部长生气，就这么僵着啦……真是的！」

　　「哈……！果然是乾学长的风格，喝就喝嘛怕什么，看好你们哟！」

　　信子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水野和加藤在一边艰难得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得看了眼门口，两人不约而同的将身子缩了缩，好像是要尽量减小自己存在感……

　　03.

　　朋香进来后，其他人也没再耽搁多久，都陆续走了进来。

　　……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众人都是稍轻松了些的样子，只有戴着厚重眼镜的乾一脸不满。

　　……总觉得他的眼镜片就像把两台旧式电视机的银屏拆下来缩小化。

　　完全看不到眼睛啊。

　　不知道他在里边看到的世界是不是也像从电视机里往外看一样。

　　「刚刚都是你！」崛尾飞扑到水野身上，乱捶砸下，「害我在门口丢脸摔跤，请我吃和果子我就原谅你！」

　　「嗨，嗨，只要你吃得下，小人舍命陪君子，请你吃一车好啦。」

　　「哼！」

　　明知道是在开玩笑却又无法反驳的崛尾。

　　「臭小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大家听清的嘟囔……

　　水野拿起几个和果子站起身。

　　「干……干嘛？！」

　　「嘿嘿嘿嘿嘿……」

　　阴笑着靠近。

　　随后，将手里不同口味的和果子统统塞进崛尾嘴里。

　　「吃都堵不住你嘴，安静些吧！」

　　04.

　　网球部来的人不少。一部分坐在斜对面较大的桌上。老板娘又在角落里新添了张桌子，让几个低年级坐下。

　　最后走进来的扎两撮麻花辫的女孩观察了下四周，走来我们桌，和水野坐在了一起。

　　——之前有在办公室见过她，应该是一班的学生。

　　是小坂田朋香的朋友。

　　她看向我张了张嘴。

　　……应该是要打招呼。

　　正要说话却被崛尾的大嗓门打断。

　　「哇！这家店真是有个性，居然还设有灵异事件专栏架诶！」

　　因为声音实在太大，店里猛地静下来，连同老板娘也随着喊声看过去。

　　——墙角处有个略有些矮的纯木书架，原本还没怎么注意，崛尾这样一喊，果然看到书架上用彩纸贴着「灵异事件专栏」几个字。

　　「最近几期的都有诶……大街上的幽灵……谁的手……医院病床下的107号……」

　　拿起杂志朝着大家方向挥了挥。

　　声音应景的变得阴森。

　　「啊你们看，这张聚会照片里的多了双脚诶？果然很诡异，明明只有六个人……啊还有这个……想象一下在二十多层高的写字楼窗外，半夜突然有双手慢慢……慢慢……这样突然！！啊——伸进来的感觉……」

　　「啊！」

　　朋香的朋友忍不住尖叫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却好像渲染气氛一样，和果子店变得愈发压抑。无论认识与不认识的学生此时都停下了动作，专注看向如同现场表演一样的崛尾。崛尾满意的环视四周，清了清嗓子，更加投入的挑杂志上比较恐怖的段子来读。

　　……
　　…………
　　………………

　　其实崛尾讲故事的方式的确很能吸引人，可是，止不住的就想要捂住耳朵。想要快些逃离这里的气氛。

　　——事实上，为了不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就连这样的愿望也不能够达成，只能是坐在那里更加僵硬的捏着和果子，只希望自己可以像夹心一样嵌在里边，包裹住自己，深深得埋藏起来。

　　鬼、死人、灵异之类的事情。

　　只要稍提起一些，大脑就会不自觉的回忆起在太平间醒来的时候，在一片黑暗中与其他尸体共处一室的恐慌。

　　……那种被当做怪物一样的恐惧感环绕在身体的周围，久久难以消散。

　　不由自主的会胡思乱想，被想象详细化了的女尸的尸斑、明明平躺着却总觉得正瞪视着自己的尸体，更甚连莫名其妙的摔倒症状也会不由自主的往灵异的方向靠，起初会以「在死人身体里醒过来，难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这种理由来安慰自己。

　　可如果以鬼神的说法代入呢？

　　或许……或许……

　　或许是鬼压身之类的……

　　……只要这样想……就控制不住的……浑身都开始发冷……

　　05.

　　「嘶——白痴！给我停下来！」

　　海堂凶着脸大吼。

　　「继续讲嘛我也很好奇还有什么，诶？……哈哈！死蝮蛇你不会是怕鬼吧！」

　　桃城挑衅的挑了挑眉，

　　「白痴！想要打架吗？！谁、谁怕鬼！！」

　　「切，也不会装像点，不怕鬼你结、结结巴巴的、的做什么啊……啊哈哈哈！」

　　崛尾原本看着海堂熏凶狠的样子还有些犹豫，如今有了桃城学长壮胆，立即装腔作势得又清清嗓子，明显恶作剧的继续：

　　「哈，说起来这边还有真实的灵异事件呢，大家一定听说过三个月前的水户府太平间女尸诈尸案吧？有很多家新闻报道过，可信度很高的！」

　　身体骤然僵硬。

　　……
　　…………
　　………………

　　明知道他说的就是自己。

　　很想看过去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杂志，却又抱着转过去会被发现的心理，埋着头，一动不动。

　　「崛尾！」

　　加藤胜郎突然站起身。

　　「诶？干嘛突然这么大声叫我，吓我一跳。」

　　「再不去吃你的都要被龙马吃完啦……」

　　无奈的指过去，果然，帽子扣很低的龙马看起来小小一点，吃起东西的速度却是不容小觑。

　　崛尾大叫一声，匆匆忙忙的跑过去。

　　……

　　整个过程，心都在飞速的跳动着。

　　……幸好。

　　从刚刚开始手就一直被信子紧紧握着，看向她，她正一脸担心。

　　「吃饱了么？不然，我们先走吧。」

　　朋香拉着已经红了眼眶的樱乃同时站起来。

　　龙崎樱乃倒真是被吓哭的，原本就小小一点点的人，缩着肩膀委屈的一抽一抽的样子，很难不让人去多关心她一点。

　　「一起吧。」

　　但毕竟只是刚认识，只好简单的这样说。

　　朋香拉着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樱乃站起身，顺手帮樱乃拿好背包，这才发现已经有不少女生离开。

　　剩下的多是好奇的男生，有几个已经凑上去一起翻阅书架里的内容。

　　老板娘无奈笑着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重新回到工作间忙碌。

　　一切，好像又都恢复了平静。

　　只是偶尔传来里边男孩子关于「女孩子就是娇气，不过只是简介……」「内容都还没念出来就全跑了」……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