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夫人的逆袭》月照孔雀翎

24、虎口夺食

　　回到风荷苑天已经黑下来了，四处都点了灯，庄碧柳仍想着方才的事儿，深情有些恍惚。“夫人！”珊儿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庄碧柳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珊儿后狠狠的骂道：“死丫头！想吓死我啊！神出鬼没的干什么呢？”

　　珊儿无辜的看着庄碧柳，“夫人，珊儿在你面前好一会了，是您不专心走路才没看到珊儿。”

　　伸手拧了一下珊儿脸颊上的软肉，“死丫头，倒是我的不是了？”

　　珊儿吃痛的揉揉被拧红了的脸，不甚介意，跟在庄碧柳后面道：“哪儿能啊？夫人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方才在回廊上遇见一个有趣儿的丫头，想着烟然都赶出去些日子了，竟然没人给我补上。”说到这庄碧柳冷哼一声，转而又道：“今儿见了这丫头就想把人要过来，一个看得惯的侍女怎么都比不知性情的丫头来得好用。”烟然赶出去也快半月了，陈管家没管，陆仁葭那女人也不管？分明就是故意当做不知道。如今这样也好，倒省了功夫去换人。

　　珊儿一听自家夫人难得夸人一次，有些好奇，嘴里也酸酸的，“叫什么名儿啊？难得夫人竟会喜欢。”

　　“叫卿和，看着是个稳重的，长得也不错。想来比起你这个鬼丫头好得多了。”庄碧柳也听出来珊儿这丫头嘴里那酸味儿，只当不知，反而损她。

　　听庄碧柳这么说就知道是在开她玩笑，也不在意了，配合做出失落的样子可怜兮兮的道：“夫人这般喜欢那个叫卿和的丫头，到时候可就不喜欢珊儿了。”

　　“怎会不喜欢？我家珊儿可是个忠心的，谁也比不上。”

　　到了厅室，庄碧柳坐到椅子上歇下。想起刚才进来没看到翠云，问道：“今儿翠云也去送东西，怎么不见她？”翠云平日里虽不怎么说话，但院子也就这么大，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少了一个一眼就能分明。

　　说到这个，珊儿也有些严肃，“翠云今儿不是给徐夫人送去了么？徐夫人就留下带去王妃那儿了，应该是要带去告状的。不知道怎么的，在湖心亭没见着人，这会也没回来。”有些担心的皱眉，晋王府人多眼杂，若是让人欺负了去可就不好了。

　　庄碧柳没有立即让人去找，沉默了一会，道：“珊儿，把我以前弄的荷包挑一个适合王爷的给送去。”

　　“夫人？”珊儿一时没能想明白自家夫人想做什么，不是在说翠云的事儿么，怎么一下又说送王爷荷包了？

　　庄碧柳没有理会珊儿的疑问，挥挥手让她赶紧去挑东西，“你不必想太多，去吧。就说是我刚做好的，花了两个晚上费了好大心思做的。”翠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平日里的话比那个谨慎的婆子还少，不太可能遇到什么周旋不开的事儿。

　　晋王府的下人都是外边一般人家送来的，月银有三两，是个不错的好差事了，一般不会有人没眼色的在晋王府里做那些不入眼的事儿，而且她是风荷苑的丫头，比起王府做杂物的那些个下人来得体面，不认得人总认得衣服，所以她并不太担心。况且，就算受欺负了，她庄碧柳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珊儿心里抱着疑问去挑荷包，选了一会，还是觉得那个黑色打底远山图好看。再仔细的和其他几个对比一下，还是觉得远山图好看，拿在手里出去给庄碧柳过眼，“夫人，这个如何？”

　　庄碧柳就着珊儿的手瞧了瞧，这个荷包是挺适合凤乾的，点点头，“拿去吧，记得送去宁园，今晚王爷应该在那儿。”把脸上的冷笑收起，又道：“回来的时候顺道去找陈管家把那个叫卿和的丫头给我带来。”

　　“是，夫人。”

　　作为夫人的贴身大丫头，珊儿觉得自己的任务很重要。王爷已经在宁园连续宿了半月，再这么下去，她家夫人就等同于失宠了，失了宠是要被欺负的。陈管家不会再客气，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也不会再尽心，王府里的下人不会拿正眼瞧她们....就跟徐夫人一样。

　　今日下午徐夫人被王爷禁足，晚上这差别就出来了。刚才她还瞧见了有几个人在悦蝶轩外头闲聊，不用猜也知道是里头的丫头婆子跟外头的下人在那儿，若只是外头的下人，是不会站在夫人院子外面闲聊的，里面的就更不用了，聊什么不能在屋里聊？平日里这个时辰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要准备晚膳的，忙得很，怎么可能有这个空闲出来玩耍。

　　为了夫人避免这样的日子，她要帮夫人把王爷争取过来！

　　去宁园送荷包就是在挑衅晋王妃，她知道。可能会被拦在门口不让进，也可能进去了被王妃罚一顿，甚至有可能王妃大方不管，但王爷不顾念与夫人的情分不收这个荷包。

　　珊儿脚程不快，到了宁园的时候天已经黑成一片，珊儿庆幸着出门儿的时候带了灯笼，不然可要摸瞎回去了。

　　“叩叩叩...叩.”正要再继续敲，门开了。借着门口灯笼的光看开门的丫头，是个不认识的，珊儿客气道：“这位姐姐，我是风荷苑的珊儿，我家夫人让我来送东西，劳烦姐姐通报一下。”

　　那丫头斜着眼仔细看珊儿，一身得体打扮，长得也算漂亮，提着灯笼笑得客气。她知道珊儿，来过一次的，是风荷苑的大丫头，要以往她一定客气迎进去再说，不过最近王妃得宠，也就不怎么客气了，随口道了句“你等会，我去问问。”就关门进去了。

　　看着关上的门，珊儿脸也冷了下来。不过一个下等丫头，也敢给她甩脸子，当真以为夫人不得宠了么？

　　从门关上开始，珊儿在门口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那门才又打开，还是那个丫头，不过脸上带了客气的笑：“王爷让您进去，珊儿姐姐请。”

　　珊儿听清了，是王爷让她进去，而不是王妃。

　　想来晋王妃现在心里一定很恼火，珊儿把灯笼交给那丫头跨过门槛进了宁园，进去时斜眼瞟了下那个开门的丫头，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进来了。这人估摸着也是个笨的，若是她的话，根本就不回把这事儿报上去，起码也得等到王爷不在的空当单给自家主子说，或者是添油加醋说点难听的让王爷没心思见人。

　　就这么把她放进来....

　　“姐姐叫什么名儿？珊儿记着，免得下次见面儿还叫不出名字。”

　　“珊儿姑娘莫要叫姐姐了，奴婢浅鱼。”想着报上消息时王爷的神情，浅鱼不敢再让珊儿叫姐姐。

　　刚才怎么不这么说？珊儿心里不屑，脸上照旧笑得漂亮，“真是好名字，哪像我这个，一点意思也没。”珊儿是跟着庄家姓的，叫云珊，只是进了王府到底防着些，就叫了没改之前的名儿叫珊儿。

　　浅鱼在前边领路，夜色朦胧灯影昏暗，珊儿走在浅鱼的后侧方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声音传来，“一个名字而已，都是主子赐的。珊儿姑娘有个好主子，日子过得舒服才第一个好呢。”

　　珊儿无所谓道：“主子自然是好主子，咱们做丫鬟的也只有把主子伺候好了，日子才会好过呢。”

　　“珊儿姑娘说的是，咱这就到了，您进去吧。”

　　说着两人就走到了前厅，里面灯光很亮，门也开着，光洒出来也照亮了珊儿两人，珊儿朝浅鱼笑笑，“多谢浅鱼姐姐，这就进去了。”说着就两手并在身前低头躬身上前去了。

　　门口也有两个丫头守着，珊儿上前道：“奴婢珊儿，烦请姐姐禀告。”

　　“你进去吧，王爷王妃等着呢。”这两个丫头一直在门口守着，方才的事儿也是知道的，浅鱼走后王爷就吩咐了，人来了就直接让她进去，所以也不刁难就让了路。

　　“多谢。”珊儿对门口两个丫头笑笑，点了个头，就径自往里去了。

　　凤乾和陆仁葭刚用了晚膳，几个婆子丫头正在收拾桌子，凤乾端了杯茶正要喝，陆仁葭则捻了葡萄在剥皮儿。青葱一样的手指仔仔细细的把皮儿剥了，两根手指捏着往凤乾嘴边递，“夫君，尝尝？今儿刚送来的。”

　　凤乾看着两根手指捏着的葡萄，暗自皱眉，他不喜欢用别人碰过的食物。正要拒绝，就见风荷苑那丫头进来了，遂当做没看到眼睛往珊儿那边看去。

　　“奴婢珊儿，见过王爷，王妃。”珊儿行的是大礼，两膝跪地叩头相拜。

　　凤乾知道这个丫头，是个守规矩的，对于守规矩的人，凤乾要多几分耐心，“起来吧，找本王什么事儿？”

　　珊儿依言起了身，道：“夫人让奴婢带了东西给王爷。”说着就从衣袖里把那个荷包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凤乾伸手接过，仔细看这个绣工精细的荷包，上面绣的是远山，云雾缭绕的样子，很得他的心意。凤乾愉悦的勾起唇，把那个让他有些恶心的葡萄放在脑后，问道：“你家夫人还说了什么？”

　　珊儿低头，“夫人没说什么，就让奴婢把这个拿来给王爷。但是...这个是夫人熬了两夜弄出来的...这是奴婢想说的，不是夫人说的，王爷恕罪！”

　　看珊儿刚站起没一会又跪下去，凤乾皱眉道：“本王又没怪罪你，你说...她熬了两夜？何至于此...本王又不是没有东西用，这般赶着作践自己身体。”

　　“奴婢问过夫人，夫人说睡不着，左右无事，快些做出来也好。”

　　一边的陆仁葭脸色沉沉，一个个的都来跟她抢男人！下午刚弄下去一个，这会又来了。手里的葡萄因为太用力果肉破裂汁水溅在手上滴滴落下，回过神想扔进渣盘又怕凤乾看到，抬起左手摘下身上的手帕把葡萄裹起，再擦了擦手就把手帕放到桌上。

　　“绿妹妹身子不适么？可有请大夫瞧过？”陆仁葭端起了得体的笑容，当家主母还要关心小三的身体，她突然觉得，穿越成王爷的妻子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事，虽然这个男人足够优秀。

　　“夫人说没什么，就没请。”

　　陆仁葭顿时眉毛就横上了，喝道：“绿妹妹身子娇贵，怎能不请？你这个做大丫头的怎么做的！夫人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么？”

　　“王妃恕罪，夫人她自小就犟，不愿意的事儿谁也拉不了她，奴婢也没办法。”珊儿要哭出来的样子，显然也很为自家夫人的身体担忧。

　　凤乾开口打断又要说话的陆仁葭，对地上还跪着的珊儿道：“好了，王妃也是担心你家夫人。”站起身转头道：“葭儿，你早些休息，为夫不甚放心，过去看看。”他已经不想面对陆仁葭的脸了，连续半月跟一个只算清秀的女人在一起，他有些倒胃口。

　　陆仁葭看凤乾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想好了，她留不住，起身一边为凤乾整理因为坐了一会有些皱痕的衣服一边道：“也好，夫君去吧，臣妾叫个丫头一同去看看，也好跟我说说绿妹妹身体如何。不然，我也是放心不下的。”

　　凤乾看着陆仁葭的脸，半晌才回了句，“行，叫上吧，一同就过去了。”他这个王妃也是个口是心非的，若是他的阿绿，才不会一边劝他离开，一边又哀怨他的离开。她只会抱怨他陪伴太少，然后不理会他任他自行离开。

　　很快凤乾就走了，陆仁葭一人坐在厅室面对没有一个人的沉默的空间。

　　半个月，她已经爱上他了，爱情是关怀，是包容，是信任，是占有，是嫉妒，是憎恶。短短半个月她就爱上了这个看似永远温柔的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有三个夫人两个妾室，她知道这半个月里他去过风荷苑，去过清音阁，去过那两个侍妾的茗苑，知道他对那个绿夫人有些维护，知道...他对她不是爱情。

　　就好像她给他剥葡萄，他不是感动，是嫌弃。

　　珊儿和浅鱼跟着凤乾一路往风荷苑走，心里暗自得意：夫人，奴婢把王爷抢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