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夫人的逆袭》月照孔雀翎

20、膈应人的赶脚

　　此后两日庄碧柳一直等着再来人联系，可惜直到她回晋王府这天，那边也再未动作。

　　睁眼躺在床上，看窗外照进来的光，庄碧柳喃喃说了一句“真可惜...”，今日她就回晋王府了，虽说有没有人与她合作她都会按照自己的路数慢慢达到目的，但有人愿意一起，怎么说都会更有把握一些。

　　“小姐，起了么？珊儿进来了。”敲了敲门，也不等庄碧柳回答就自己推开门进来了。在庄府里，珊儿就是真正的半个主子，奴才丫头都得听她吩咐，不说别的，单是庄碧柳这院子里，珊儿行动如此自由就能看出庄碧柳对她有多纵容。

　　看珊儿端着脸盆进来，庄碧柳撑起上身靠在榻上，等珊儿放好之后才道：“珊儿，今儿就回了，看看有什么想带过去的东西就一并带走吧，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晓得了，小姐。”珊儿在庄府这么多年，也有好些东西在这放着没动，小时候作为庄碧柳的玩伴兼贴身丫头，她的待遇只比庄碧柳差上一些而已，庄碧柳也有一些东西放在一起，都是她在操持。“小姐，咱要带些礼物回去么？您回门一次，那几位怕是眼睛都能瞪红了，咱让她们再气点把那憋在心里的血吐出来，这样咱们也算仁义了。”珊儿对于王府里除了自家小姐的任何有名分的女人都不友好，嘴上更是缺德。

　　庄碧柳嗤笑一声，眼带不屑，“眼红？眼红的可不包括咱们的晋王妃，其他人在你家小姐眼里那都是不作数的。”

　　“....那咱还带么？”听到自家小姐这么说，珊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带，干嘛不带。回门一趟不带些东西给她们送去，别人还以为我庄碧柳多小心眼呢。”

　　“哎！那待会奴婢去给夫人说说，让夫人看着带些东西回去。”

　　“挑些一般的就行，那种看着漂亮但不值钱的东西就好。”

　　“.......”珊儿不知道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吝啬。一般夫人回门，虽说不会带太好的东西，但怎么都要过得去眼，免得遭人说闲话。“小姐，这样怕是不好吧？那几位眼神可好着呢。”

　　“整个王府就我庄碧柳家里没钱没权的，嫌磕碜？可以不要啊。”她可不愿意又花钱又遭罪，反正送什么那几个女人都有话说，她何必呢？

　　“我的小姐啊~ ”无奈的叫了一声，珊儿对自家小姐偶尔的别扭脾气也很了解，服侍庄碧柳穿好衣裳，道：“行了，您今儿自己梳头行么？奴婢去找夫人，再晚些时候就得走了，奴婢怕时辰不够落下什么。”庄碧柳的院子平日就只有珊儿能进，院门口倒是有两个晋王府跟着来的侍女。不过都不顶用，去了庄夫人也不认识。

　　“你去吧。对了，待会把我以前没绣完的那幅画儿给我带上，左右无事，带回去弄好算了。”

　　“是，小姐。”

　　珊儿走后，庄碧柳就坐下对着妆奁上的镜子自己梳头，得打扮得漂亮些，说不准凤乾会出来接她，可不能让人家以为她回家一趟不乐意再回晋王府了。因为在外面要戴面纱，所以庄碧柳上了眼妆，让这双本来就很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更勾人。她是妾，可不需要什么端庄得体，做妾的自然要有做妾的样子。

　　拉开放簪子步摇的盒子，正要挑选，却看到一支不属于自己的金镶珠宝半翅蝶簪。眼中闪过诧异，突然明白，原来那边并非放弃了，勾唇一笑，拿起那支簪子，在簪花那边细细的摸索，挑开暗扣，簪子一分为二，是空心的，里面裹着一张纸条。这样的把戏虽有些老套，但胜在稳妥。内容很简单，先是为上次唐突了她的行为道歉，说明出了意外有人半路截了她，然后才道正事，说只要与他合作，他能助她夺得正妃之位。若她同意了，回王府后在她院门口的回廊上等人与她联系。

　　这人打的好算盘，也不说要她做何事，偏还许她正妃之位，也不看看正妃的位置得谁说了算。照这个条件，看来那人在王府的眼线说了她爱慕凤乾的事儿，幸好她除了在自己屋里，别的地方都是一副爱惨了凤乾的模样。不过...此事她得见了人才能下定论。

　　让她最惊疑的是竟然有人截下她，而且还把她送回了房里。喜来住在别的院子，她昏迷之前就感觉到有人撑住她了，应该不是他，是他的话会当时就把她唤醒，而不是进夫人的屋子。他是凤乾的人，没那胆子。

　　那会是谁？

　　庄碧柳眉头紧皱，一面伸手把纸条放在灯罩里的蜡烛火苗上烧了，一面想着那个截下她的人是谁。她一介女子，出阁之前除了她爹，见过的男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出阁后一年到头除了凤乾就只有那些脸都瞧不见的低着头的奴才。

　　烦躁的把金簪扔回首饰盒子里，此人会不会成为威胁是她最担心的问题，半夜能截下她就表示那个人当时在庄府附近，没有碰巧的可能，那人认识她，而且对她的住处在哪儿也了解。或者...那人当时就在她的院子里！不管那人抱着什么心思，此番若是让人发现晋王府夫人的院子里有男人...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眼下还是尽快回王府最妥当。

　　想罢还是把那半翅蝶花样的簪子拿出来放在一旁，这簪子做得精细，将来或许有用。继续细细的为自己上妆，她的心神须得放在自家王爷身上，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她为自己报仇。

　　“小...夫人，准备好了，咱们走吧，老爷夫人都等着您呢。”就要回去了，珊儿也再次改口称她夫人了。

　　“嗯，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都好了，夫人您放一百个心，老夫人让咱家那个厨子跟着一起回，您以前最爱吃的菜都是他做的呢。”

　　听闻此言，庄碧柳轻轻道：“让娘费心了...”

　　“叫人进来吧，我再看看。”说着就出了房门，静静站在台阶前看自己度过了十几载春秋的院子，不算大的地方，几乎每一寸她都很熟悉，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到这个充斥着她人生中单纯无忧时的记忆的院子。

　　珊儿也不去打扰自家主子，她知道主子在想什么，毕竟是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是家，有心的人都会舍不得。去年来接小姐的轿子来得突然，招呼没打就来了，晋王府势大庄府不能得罪，离开时匆匆忙忙，回头望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换了身衣服带了些银钱细软就这么去了晋王府，小姐委屈，她也替小姐委屈。

　　带着一直守在院子门口的两个王府带来的侍女把要带走的东西往外拿，有奴才在院子外面等着。喜来也都带着人在庄府门口了，就等庄碧柳收拾好启程。

　　什么都准备好了，庄碧柳带着珊儿去前院正厅与庄老爷庄夫人拜别。

　　庄老爷和庄夫人都坐在上座喝茶，两人神色间都尽是不舍，但谁都没有开口说那挽留的话惹人伤心。庄碧柳上前站在两老三步远的位置双膝跪地，低头平静道：“爹，娘，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让爹娘享那天伦之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到爹娘，还请爹娘保重身体，莫让女儿牵挂。”

　　庄夫人刚看到自己这心肝跪下就想拦，奈何女儿跪得坚决实在拦不住，再一听女儿说这些话，立马站起来把人扶起引导一旁椅子上坐好。摸摸她的头，慈爱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儿女都是爹娘前世的债，这是命，你好好的过日子，别让自己受了委屈，对于爹娘就是最好的良药。那晋王府娘也知道，个个家里都比咱家好，是爹娘对不住你...”说着说着，自己先哽咽起来，泣不成声。

　　“行了夫人，今儿芳岺要走，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还不快坐着！”庄老爷见不惯他夫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唤人回他身边坐着。

　　庄夫人抹了泪，变脸似的就马上笑开了，只是眉间的愁色依旧，“是是是，是娘不好。芳岺啊，娘让人给你收拾了些平日你用的惯的东西带去，那王府东西虽好，用不惯也不顶事儿。还有那厨子，吃食上还是自家人用得放心，莫要着了别人的道，知道么？”

　　“女儿知晓，爹娘尽管放心，女儿不会让您二老担心的。”

　　“那就走罢，你尽管去，有什么不顺心了，莫要一人撑着。”

　　“是，爹，女儿就此拜别。”

　　庄碧柳这一来一走，庄老爷与庄夫人都没有到门口接送。在他们看来，女儿回家无需如此慎重，若当真到门口相迎，自己心里先不舒服了，就像见的不是自家女儿，而是外来的客人。生分。

　　一如回来时一样，庄碧柳在庄府住了三日，回晋王府时照旧有很多闲来无事之人在一旁观望，不过因为这次有侍卫跟随，那些人都离得稍远了些，议论的声音也小。庄碧柳在家几日从未听谁提过外面的消息，更何论晋王府的，可能是爹爹不让说吧，至于为什么不让说，定是从珊儿那儿问了她对凤乾的态度。垂眸敛下眼中的讥诮，不让说，那就是外面的消息深爱王爷的绿夫人听了会伤心，晋王妃的风头与她回门时一样，看来凤乾还宠着呢。

　　上一世也有这档子事儿，不过那时她没有回娘家，爹爹倒是照旧写了信，只是凤乾没同意罢了。这消息还是珊儿后来从凤乾院子里的丫头那儿听来的，可见女人始终还是要稳稳把握住男人那颗心才能好好活着。

　　到了王府，是管家在门口等着，见人到了几步下了台阶到停下的轿子前躬身等着庄碧柳下轿。这时庄碧柳勾着腰低头从轿子里出来了，脸上戴着面纱，只留一双眼在外面，扶着珊儿的手跨过轿杆站定，对陈管家道：“劳烦陈管家久等，本夫人此次回门带了些好东西，稍后让人给管家送去。”讨好管家是常事，不过陈管家很少收礼，这句话是客气但也算真心。

　　“老奴本分之事，岂敢岂敢。夫人折煞老奴了。”陈管家一边回话，一边侧身引庄碧柳进府。

　　庄碧柳抬手把面纱摘下，扶着珊儿的手上了台阶往府里走，口里只淡淡道：“本夫人的一番心意，陈管家安心收着吧。”

　　“那老奴就多谢夫人了。”推辞一番陈进也不再坚持，王爷对这位夫人的态度很奇怪，但绝不是厌恶，况且绿夫人在王妃进府之前一直都很受宠，哪怕王妃最近受宠了，绿夫人也没见失宠，证明王爷心里还是有绿夫人的。

　　喜来也已经翻身下马，把缰绳给马奴让其牵走然后赶上正在进府的庄碧柳等人，上前躬身道：“夫人，夫人即已安全到达王府，奴才这就告退了。”任务完成，他得去见王爷。

　　“去吧，此行劳烦喜来小哥了。”

　　“夫人客气了，奴才告退。”

　　陈管家带着那些拿东西的人跟着庄碧柳回了风荷苑，让人把东西都放在厅室然后就带着人走了。奴才在夫人的地方不能久待，管家也要遵守这个规矩，古来多少女人受不住寂寞找了奴才，先例太多，这大户人家就都防的严。

　　庄碧柳刚坐稳就道：“珊儿，把我跟你说的那些东西分成五分给王妃夫人们送去，那两个妾室也送。”

　　“这....夫人，咱真这么送啊？”珊儿很是犹豫，这么干的话会不会被低看嘲笑不说，要是王妃和两位夫人那里觉得自家夫人看不起她们故意送便宜货怎么办啊。

　　“不都跟你说过了么，就这么送。”对于珊儿的话庄碧柳完全不放在心上，她这么做是为了不失礼数，她家没什么钱，自然就没什么好东西，可不是她不想送好的。

　　“是，夫人。”

　　珊儿马上叫来了翠云帮忙把东西分好，王妃的那份最多，夫人次之，两位妾室最少。

　　然后带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送礼去了。